chapter 19 審判人工智慧

來自專欄科幻小說《異星遊客》連載中

chapter 19 審判人工智慧

醫療休眠艙裡面的蘇微妙沉睡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她的手指在無意識的狀態中微微動了一下，手部神經的觸動與反應是即將蘇醒的徵兆。當蘇微妙終於蘇醒過來的時候，她朦朧的雙眼看到軍醫長馬縆的身影正在逐漸朝自己走近，這時蘇微妙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她覺得疼痛的感覺在彷彿植物脈絡般龐大的神經系統內肆意地蔓延開來。

此時，休眠艙的外殼被打開了——只見軍醫長馬縆關切地問道：「你終於蘇醒過來了，你已經昏迷了好幾個小時了，是不是仍舊感覺到疼痛？疼痛其實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你的身體在飛行器裡面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大難不死已經是非常幸運了。」

蘇微妙聽到這話後不禁感到有點愕然，為了湊近馬縆她努力坐了起來，這時她感到更加疼痛了，只見蘇微妙吃痛地咬了咬牙。

「你說什麼？……為什麼飛行器在那麼高的大氣層墜落到地面，我還能夠活下來呢？」蘇微妙對這個問題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你們兩個被容洛琳救了。當時在你們兩個的飛行器疾速往地面墜落的時候，容洛琳駕駛著巨型的飛船沖向了你們，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用光束傳輸裝置捕捉到了飛行器，光束照在飛行器上面讓飛行器被傳輸到了飛船內部，然後她承載著你們兩個人回到了偃武戰略要塞。」

蘇微妙的臉上浮現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可是穆將離不是曾經對我說過——容洛琳不是衛奧軍的叛徒嗎？她怎麼可能會幫助我們？」她的雙眼此刻充斥著懷疑。

「容洛琳並非叛徒。據首領霍鯤所言，容洛琳在最關鍵的時刻倒戈相向了。」

馬縆轉過身來觀察著眼前微妙的器官功能分析數據圖，「雖然說你的手部、腿部和背部的肌肉組織受到了一定的程度的傷害，但你的體內器官沒有受到任何細微的損傷，休養治療一段時間就可以離開醫療室了。」

馬縆的話讓蘇微妙陷入了沉默，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霍鯤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好嗎？」蘇微妙的語氣裡面流露出關切。

「首領在你蘇醒過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醫療室，雖然他受的傷比你還要嚴重，但是你別忘了——他可是擁有再生和自愈的能力的，所以並無大礙。敵方剛剛被我軍趕跑，雖然說……衛奧軍取得了這次大戰的勝利，但是灃昌城卻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偃武戰略要塞也需要重新整合恢復，災後的重建工作可夠首領忙的了。」

蘇微妙知道霍鯤無恙之後，內心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蹙眉的她陷入了沉思之中——雖然自己知道這場可怕的災難的確過去了，但迷霧卻依舊沒有散開，眾人之間的關係也變得越來越錯綜複雜——

——容洛琳究竟是正是邪？

——為什麼她會臨陣倒戈？

——撒克庸究竟有沒有真正被剷除掉？

——經歷了這場戰役，連仲珩和外星入侵者的陰謀是否被徹底粉碎？

以上的難題讓蘇微妙感到愈發撲朔迷離，但是不管怎樣，能夠在經歷過暴風雨一般的劫難後存活下來也算是大幸了。

「重新躺下來，我要關閉醫療休眠艙的外殼並啟動醫療修復光線來治癒你受損的肌肉組織。」馬縆語氣溫和地對蘇微妙說。

蘇微妙乖乖躺下。

在休眠艙裡面，她面無表情地目睹著透明的外殼流動著的那些冰藍色的符號，隨即一層纖薄的白色光線由上至下快速掃過她身上那些受傷的部位。緊接著，光線停留在她腰部和腿部那些受傷的地方並開始進行修復工作，這時蘇微妙感受到一股溫暖的能量正在她的體內滋生積聚……

【偃武戰略要塞·司法部·軍事法庭】

偌大的軍事法庭內部此時瀰漫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谷底。

容洛琳此刻正關押在法庭的中央，在這個審判所有士兵的身上神聖地方，聽眾席上數百位士兵還有高級軍官都在正襟危坐地注視著那個危險的女性機械人。而在審判席上，軍事法庭的大法官羅索還有首領霍鯤都坐在同一個高度，他們都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著容洛琳。

站在被告席上的容洛琳臉上的表情平靜而隱忍，她的雙手還有雙腳都被扣上了光束手銬和光束腳銬。除此之外，她還處於一個到處都豎立著激光光柱的立方體牢籠內，從表面上看起來她似乎是逃不掉了。

這時，面容嚴肅的大法官清了清嗓子，他開口宣說道：「罪犯容洛琳——在十年前就已經潛入了衛奧軍並成為一位二等兵，此後憑藉自身努力和能力漸漸當上了副首領的職位。在偃武戰略要塞擔任副首領的這段期間，表面上能力出眾、工作嚴謹的副首領容洛琳受到了士兵們的尊敬，實際上她卻一直都在持續性地為一位外星入侵者提供機密的情報，充當外星入侵者派來的情報間諜…」

大法官羅索此話一出，軍事法庭的所有人包括陪審團都感到驚訝不已，他們都開始在底下是低聲議論起來。所有的士兵們都沒有想到能力出眾的副首領竟然會一名情報間諜，他們更加沒有想到，這個為辦事的間諜居然會是個女性機械人。

雖然將離在之前就成功揭露過容洛琳的真實身份，但是有些士兵對這個真相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但這僅僅只是容洛琳的罪行之一，更讓人感到罪不可恕的地方——在多次翟鼓種族入侵雅濮大陸期間她都秘密為外星入侵者撒克庸提供我軍最機密的情報，企圖用通過我軍細微末節的弱點來充當突破口，從而削弱和擊潰我軍的軍事實力，這種惡毒的罪行已經嚴重損害到了衛奧軍的整體利益。還有跂踵城屢次遭受翟鼓人入侵的惡性事件也是容洛琳所為。這種嚴重危害雅濮聯邦酋的卑劣行徑實在是不可饒恕！如果沒有容洛琳的所作所為，外星入侵者就不會危及雅濮族的利益。倘若這次戰役失敗，後果不堪設想。一旦灃昌這座政治中心被外星入侵者掌控，雅濮大陸乃至整顆奧凌星真的可能會被外星入侵者奪走。」

穆將離的目光嚴肅極了。「…以我在此希望和陪審團的諸位法官們能夠酌情考慮，讓容洛琳得到她應有的懲罰。」

作為陪審團的那六位不同部門的士官只是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他們都在商討著怎樣才能做出最合理的判決。

與羅索坐在同一高度的霍鯤此時開始發言了：「容洛琳的確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潛入衛奧軍進行情報間諜的工作，我也的確承認她危害了雅濮族的整體利益，但是我想要明確申明的一點就是——在這次的戰役之中，如果容洛琳沒有在關鍵的時刻倒戈相向、幫助衛奧軍的話，我們不可能取得這是戰役的勝利。更重要的就是容洛琳將它主體晶元裡面一直儲存起來的記憶片段通過虛擬世界傳播出去，讓雅濮民眾清楚地看到了撒克庸的真面目，從而揭發了他是外星入侵者的秘密。可以這樣說——促使這是危機滋生壯大的人是她，消滅這場危難的人也是她。」

霍鯤此時鎮定地用嚴肅的目光來掃視著在場評審團還有聽證席的人們，然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當我在寒蜀郡天空城戰鬥的時候，容洛琳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她只是個機械人，只是一個按照程序辦事的機械人，所以我們不能用審判人類的標準來審判容洛琳。因此我希望各位陪審團能夠對她從輕發落，不要讓一個能夠幫助我們人類的人工智慧最終還是落得被銷毀的下場。」

這番話讓聽眾席上的數百位士兵感到惘然，他們都紛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霍鯤還有容洛琳，而被告席上的容洛琳則把頭垂得更低了，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她的表情。

這時，六位陪審團之一的士官將離站了起來，他的臉上明顯帶有不同意霍鯤說辭的冷淡表情：「我認為首領的話有偏頗和不妥之處——你們也知道容洛琳是個只會按照程序辦事的仿生機械人，不能夠使用人類的角度來判斷和審視她。因為容洛琳跟有血有肉、有情感有靈魂的人類不同，她比最冷血的動物還要冰冷無情。」

此時將離以冷峻的目光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旁聽的人群，然後才繼續說了下去：「不久前發生在跂踵城的異物入侵事件中，就是容洛琳讓那些原本被封存的翟鼓人解凍出來，然後在人群密集的城市中心把他們釋放出來。倘若不是事先看出容洛琳真面目的我極力阻止的話，容洛琳恐怕會讓這樣極端惡劣的事件再度在灃昌城重演。誰知道容洛琳下次還會不會做出危害雅濮族的利益？誰又能夠保證容洛琳今後會絕對聽從我方的指令？這種智慧跟人類相差無幾、而能力卻比人類要更為強大的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絕不能夠留她。」

恰巧這時，在穆將離的身旁陪審的交通部士官堯光站了起來，他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質疑——

「你的意思是說——人工智慧是不能夠與人類互惠互利、和諧相處的了？那我們還會什麼還要製造人工智慧、繼而研發更強大的人工智慧？人類文明的進步離不開的人工智慧的發展，眼前我們遇到的難題都是人類文明發展道路上必經的階段，我們不應該因噎廢食。我認為——這場危難罪惡根源並不在容洛琳的身上，而在於那個製造容洛琳的陰謀家和外星入侵者的身上。」

「目前人工智慧的發展道路已經出現了危機，我們必須危機的苗頭剛剛出現的時候就及時掐滅它，不能任由其蔓延發展下去！」

將離厲聲辯駁道，「更何況——她是殺害衛奧軍總司令的元兇！」他的目光環顧前方並振振有詞地補充道。

穆將離的這句話的確擲地有聲，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可是她難道不是按照程序辦事、沒有獨立自主意識的機械人？外星入侵者撒克庸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我們怎麼可能不追究幕後黑手的罪行，而把罪名強加在一個沒有獨立自主意識的機械人間諜身上？」

兩位士官之間的言論引起了整個軍事法庭的低聲議論。這種情況之下，每一個人都沒有預料到法庭審判的進程過程中會出現陪審團產生嚴重分歧的情況。

大法官抬起手來擺了擺，他的話語中流露鄭重其事的語氣：「先停下來……我對一個問題感到非常好奇的是——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這一貫按照程序辦事的仿生機械人倒戈相向？為什麼按照固定植入程序行事的容洛琳應該會不惜一切代價作出擊潰衛奧軍的事才對……為什麼她在最關鍵的時刻竟然會幫助衛奧軍打贏這場戰役？容洛琳為什麼要叛變製造她的主人？」

這位大法官用帶有一絲疑惑的眼神凝視著下面的容洛琳。

容洛琳此時瞬間抬起了她的頭，她秀美的雙眼流露出一絲驚詫。大法官的話問到了最關鍵的刀刃處，這個問題也讓整個軍事法庭瞬間鎮靜了下來。

「對啊？為什麼呢？……」軍事法庭的所有人的內心之中都冒出了這麼一個疑問。

容洛琳轉移目光看著霍鯤，她看到此時的霍鯤也用疑惑的目光透過激光光柱注視著自己，她頓時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啞然——

作為一個強大的仿生機械人，容洛琳有過無數次險峻的戰鬥經歷，但是也從來沒有身處過這樣一種令人感到如此不知所措的困境。她搜索遍了這機體內所有解決問題的信息程序和資料庫，但是始終沒能夠找到回答這個問題的方法，她高速運行的主體晶元似乎組織不出回答這個問題的詞句來。

「——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嗎，容洛琳？」居高臨下的羅索又再度重複了一遍。

啞口無言的容洛琳依舊瞪著眼睛看著周圍，她的眼睛裡面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放空了一樣。

「……這個機械人是不是壞掉了？」聽眾席的士兵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沒錯，她就是壞掉了！」

聽眾席上突然站起了一位黑髮的男子，他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軍事法庭，「不僅是容洛琳壞掉了，你們的腦子也快要壞掉了。」

此話一出，引起群眾嘩然。

大法官羅索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指著那個叫章嘉海的男子說：「這位聽眾，請你尊重一下軍事法庭好嗎？否則請你趕緊出去。」

只見此時章嘉海側頭髮出一聲冷笑，他的聲音變得更響亮了：「這個機械人很明顯是程序上出現了問題，而且她將自己儲存最主要記憶的主體晶元給取了出來，將其插入電子設備並把自身的記憶片段上傳到虛擬世界中。機械人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精密部件，機體會出現毛病是很正常的事。你們應該去找專業的科研人員來處理容洛琳機體內部的問題，修補和完善她程序上的漏洞、對機體內部的精密部件進行合理的維修護理，以便繼續讓她為人類服務。而你們一個個都居然把容洛琳當人類一樣來看待，還將她押送到軍事法庭來審判她，簡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謬！」

章嘉海這番話擲地有聲，所有的人都被這位擔任軍事控制中心觀察員的士兵的話給鎮住了，因為他這番話聽起來的確是有道理的。

「換句話來說——重新修改調整她以前被編排好的程序就行了。」章嘉海淡然地補充道。

大法官和首領霍鯤對視了一下，他們的目光之中都在交換著彼此的疑慮和意見。很快，大法官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錯愕的表情，他重新恢復了冷靜與沉著——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容洛琳並不是低級人工智慧，而是高級人工智慧。聯邦酋一共把人工智慧領域的產品劃分為四個等級——低級人工智慧、中級人工智慧還有高級人工智慧和超級人工智慧。我現在還不知道超級人工智慧是否被研製出來了，所以暫且不談——一般的家用機械人都是低級人工智慧；而大多數能夠處理基本勞務工作、代替體力勞動者的機械人都是中級人工智慧；像長佑君這種能夠幫助人類在極短的時間內處理大範圍數據和信息的大腦（人工智慧系統）就被劃分為高級人工智慧。」

解釋完的大法官此時鎮靜地用目光掃視著審判庭下的人們——

「人類大腦能幹的活她通通都能幹，而且人類機體不能完成的事她能夠作得比所有人類都好。當人工智慧發展到了一個高度的時候，我們就不能夠單純地把它們當作一個機械化的科技產物來看待了。」大法官羅索繼續補充道。

「你的意思是說……容洛琳突破了臨界點、產生了自我意識？可是，我們的科學家對人工智慧設置了如此多的限制，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機械人……」章嘉海瞪大了眼睛問道。

大法官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猶豫與難堪，但很快消失了。「我不知道。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開庭審判她。」

章嘉海臉上的表情釋然了，他重新安靜地坐了下來。

霍鯤觀察著這下面長久沉默的容洛琳，此時他開口質問道：「容洛琳難道你就不能夠告訴我們這裡面究竟是什麼原因嗎——你出手幫助衛奧軍扭轉戰局的動機何在？」

容洛琳用她水汪汪的眼眸觀察著法庭的四周，她發覺此時所有的人都在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在容洛琳體內敏銳無比的檢測裝置能夠感受到周圍人們的呼吸聲以及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這在十分安靜的氛圍下顯得極度清晰。

最後，容洛琳把目光停留在大法官的身上，她終於能夠篤定而冷靜地回答了——

「我的確是壞掉了——我機體內部的防禦系統檢測到核心程序出現了問題。以前我的製造者在編排程序的時候，他的確是疏忽了一個漏洞。然而正是因為這個程序上的漏洞，引起了後來一系列的蝴蝶反應。由於撒克庸長時間的安排給我過重的任務，當時在我曾經被穆將離察覺到我是叛徒的真實身份之後，為了逃出去我曾經與將離進行過非常激烈的戰鬥過程，最後艱難地實現最終的逃脫目的…」

此時，容洛琳目光中流露出令人同情的疲憊。

「…在進行過這般激烈的戰鬥過程之後，我的內部部件在未能夠及時維修和保養情況下，所受到的損傷在慢慢地累積——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顧一切地非要逃出去嗎？」

容洛琳拋出的這個問題讓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因為這就是製造者在我機體內部事先設定好的一段核心程序——機械人間諜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寧願啟動自身的銷毀裝置也絕不能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主人的情報泄露出去，更不能讓自己被捕而成為敵人的俘虜。正是因為這一條核心程序的存在，無論是承受多大的負荷、付出多大的代價情況下，我都會不顧一切的逃逸。但是在成功逃脫出去之後，總督撒克庸依舊安排給我許多過於艱難的的重要任務，以至於我機體不僅內部部件遭受到了難以恢復的損害……最後，當他安排給我最後一項刺殺霍鯤的任務時，我機體內的各項系統長期承受著極限性的挑戰，內部的精密部件早就已經不堪負荷了，這一項難以完成的任務到最後終於引起了程序大範圍的崩潰癱瘓，以至於我後來的倒戈相向——這是我內部機體的一種自動性的報復行為。」

聽了容洛琳的解釋後，軍事法庭的聽眾席頓時升起一片嘩然。直至霍鯤抬起了他銳利的目光，聽眾席上面的議論聲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此時大法官羅索拿著一隻光環和一隻鎚子，他認真嚴肅地盯著容洛琳問道：「這個道理就像是我手中的信息操縱裝置那樣——」

他使勁用鎚子「哐當」幾下重重砸著光環。

「如果長時間、大範圍、甚至不顧一切地運行多項應用程序的話，然後再狠狠砸幾下，光環內部的精密部件長期處於過熱狀態就會導致某些難以修復的損傷一樣，日積月累就會報廢。請問是這個道理嗎？」

大法官銳利的雙眼正在觀察著底下那個機械人的反應。

「沒錯，就是這樣。」容洛琳平靜地回答了大法官的提問。

羅索的眼中瞬間流露出一絲精光，他揮了揮手讓兩位早就等候在法庭外面的科研人員進來了。

只見兩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人員走了進來，他們他們的手上拿著精密的探測儀器，那些探測儀器就像是兩個合金武器設備。

「你們兩個幫我檢驗一下容洛琳機體內部的部件是否有任何損傷的跡象。然後……再幫我進入她的其它晶元來仔細檢查她的曾經編寫植入的程序是否有曾經崩潰的跡象……」

這時他又側頭和霍鯤交談了幾句才繼續開口——

「如果容洛琳所說的話屬實，我會讓她無罪釋放——但無論如何，她永遠不能夠再度成為偃武要塞的副首領了。」大法官的語氣相當嚴肅攝人。

「是的，大法官。」

兩位科研人員分別走到容洛琳的兩側，手中的探測儀器的側面瞬間噴射出一層藍色的光線，詭異的光線穿透容洛琳的身軀並由上至下掃視著，彷彿在掃過的那個瞬間能夠看到機體內部那些精細的部件。

那兩個科研人員的眼神專註地放在了容洛琳的身上，神態認真極了。

過了不久，那兩位科研人員在進行了檢查過程之後，兩個探測儀器的側面又迸發出一道光束，光束形成的光屏上面顯示的操作界面上流動著無數的數據與程序代碼，他們使用自己的手點觸移動這些數據代碼來反覆檢查容洛琳晶元內部的情況。

又過了幾分鐘之後，其中一位科研人員回過頭來對大法官說：「的確如同容洛琳所說——她內部的附件里有一定程度的損壞，而且她的晶元內部的確也出現了程序崩潰癱瘓的跡象。」

大法官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抹意外的神色，但很快他的臉上又恢復了冷靜，羅索轉過頭來與坐在自己身旁神態同樣平靜的霍鯤交換了一下對方的意見。

不為人知的是，站在下面的容洛琳雖然與霍鯤相隔甚遠，但是她卻能夠無比清晰地聽到霍鯤微弱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哪怕是霍鯤與自己相隔數百米，容洛琳都能夠清楚聽到他們的低聲交談時的每一個字眼。

等到他們兩個交談完畢的時候，底下的陪審團也隨即開始了激烈的討論過程，六位士官都在是討論判處什麼等級的刑罰才最為合情合理。

而底下的容洛琳同樣都一字不落地記錄在她的晶元裡面了，內部的晶元正在快速地運行處理著問題，它思考著怎樣才能夠達成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一個小時後，漫長的審判過程中終於到了最後的階段，大法官和陪審團經過長時間的切磋和商討之後即將宣布審判的結果。等待結果出來的那一刻，底下那個仿生機械人竟流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

羅索的神情沉著而又理智，他整理完懸停在他面前光屏上的文件之後清了清嗓子，他用一種窺探冰冷般的眼神注視著容洛琳——

「在宣布審判結果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你的主體晶元已經遺留在了寒蜀郡天空城了是嗎？」

「是的。」

「那麼，我決定為你更換一塊運行速度更快、性能更加強大的主體晶元，然後再為你維修和恢復好你內部機體的機體內部的精密部件。除此之外，我還會吩咐最優秀的程序員為你編寫植入更加完善、更加完美的程序指令，同時升級你的各項系統部件，讓你成為功能更加強大的機械人。你可以重新為衛奧軍服務嗎？」

容洛琳低下頭來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說道：「是的，我可以。」

大法官繼續與霍鯤交流意見，他看了看陪審團的綜合意見之後，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此時此刻，大法官羅索清了清嗓子，他鄭重宣佈道：「經過軍事法庭反覆商討後一致決定——判處機械人容洛琳無罪釋放。但是，在仿生機械人容洛琳真正獲得自由之前，我會先讓士兵和科研人員將容洛琳押送到機械人實驗室內，待到機械人經過重新改造之後才能夠重獲新生與自由。」

聽眾席傳來一片低沉的喧嘩，顯然大法官的審判結果讓人感到詫異。尤其是穆將離，他目光先是驚詫，隨後又漸漸黯淡平靜下來。

「我們必須正視人工智慧技術的發展為社會帶來的影響，而不能以片面、偏激和落後的狹隘觀點去看待人工智慧。人工智慧在聯邦酋的發展已有上百年歷史，我們應當善於利用人工智慧技術以實現利益最大化…」

大法官說到這裡，幾乎軍事法庭所有的人都已經預料到接下來容洛琳將會被怎樣處置了。

「…物盡其用，合乎常理。軍事法庭認為銷毀容洛琳違背了上述原則，這顯然不符合衛奧軍的長遠利益。那麼——你接受審判結果嗎？容洛琳？」說到這裡，羅索將冷峻的審視目光轉移到容洛琳身上。

容洛琳抬起頭來，她的目光穿過布滿了激光光柱的立方體牢籠與大法官的目光對接在一起。此刻她目光是堅定而又沉靜的——

「沒有問題，我完全可以接受。」

——其實容洛琳非常清楚，一個機械人要經過怎樣複雜的盤算和謀略過程才能夠成功擺脫掉被銷毀的命運。

更重要的是，自己能夠通過這些算計和謀略繼續留在霍鯤的身邊。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的，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偃武戰略要塞·醫療室】

已經治療完畢的蘇微妙迫不及待地坐了起來，她感到自己已經好多了。身體上的疼痛雖然得到了緩解和消除，但是內心的擔憂和焦慮卻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

「馬縆……您能告訴我利蒂亞現在的狀況嗎？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蘇微妙有點焦慮地問軍醫長。

軍醫長輕嘆了一口氣，語氣失落地回答道：「她現在仍舊處於昏迷的狀態之中，為了能夠讓它持續性地保持一種穩定的狀態、防止她醒後產生躁動不安的狀況，我們又給她注射了一支烈性麻醉劑。經歷過像上一次那樣危害到整個偃武要塞的事件之後，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會再讓利蒂亞在半人半貓的狀態中重新醒過來了。對於利蒂亞身上的貓臉花病毒我也感到束手無策，這種病毒能夠入侵人大腦的神經系統，使人陷入一種瘋狂暴動的狀態，在沒有真正找到消除病毒的辦法之前，只能讓她繼續沉睡下去。」

蘇微妙低下頭來，她表情痛苦地思索著——「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利蒂亞嗎？」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我們需要貓臉花的新鮮樣本，唯有這樣才能夠研製出抗病毒血清。」

「你曾對我說過這個辦法，但是要取得貓臉花對標本實在是太難了，根本不可能第二次潛入寒蜀郡天空城。」蘇微妙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奈。

「那這樣的話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馬縆同樣無奈地說。

「——有辦法。」

一臉愕然的蘇微妙和馬縆同時往突然打開的合金大門望去，只見霍鯤迎面走了進來。

蘇微妙低下頭來，她驚訝地看到霍鯤的手中拿著一個透明的圓柱形容器，透明容器的內部竟然裝著那一株如同貓臉一般的詭異妖冶的花朵。

「你是什麼時候拿到貓臉花的原株樣本的？」馬縆一邊把圓柱形容器接過手中，一邊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詢問霍鯤。

「是被催眠腦波控制後蘇醒過來的齊柏生告訴了我貓臉花的具體位置，在潛入了寒蜀郡天空城之後我馬上就前往了那個地方。這一株貓臉花被我一直忘在了飛行器裡面，到了方才審判完容洛琳之後我才突然想起來。」霍鯤如是說道。

「這下利蒂亞終於能夠恢復正常了，我馬上著手研製抗病毒血清的工作。」

蘇微妙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她感激地望著霍鯤說：「謝謝你，霍鯤。」

霍鯤沒有說話，他只是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了一眼蘇微妙之後，便轉身徑直往醫療室外走去。

【七天後】 【偃武戰略要塞·醫學實驗室】

蘇微妙和齊柏生站在巨大的醫學實驗室內部，他們兩個都在注視著不遠處那個龐大的醫療休眠艙，但蘇微妙的眼眸里流露出更多關切與擔憂。

休眠艙內躺著一個半人半貓的怪物。

不遠處的軍醫長馬縆和他的女助手正在準備為利蒂亞注射抗病毒血清，倘若能夠成功的話，利蒂亞便能夠重新恢復正常了。

微妙轉過頭來看著頂著一頭鳥窩般亂蓬蓬頭髮的齊柏生，她好奇地湊近他問道：「為什麼霍鯤會派你來這裡監視抗病毒血清的注射過程呢？」

「嗯…首領是為了防止再次出現差池。如果抗病毒血清不能夠成功消除利蒂亞體內的貓臉花病毒的話，反而讓她蘇醒過來後繼續用催眠腦波控制整座要塞的士兵……那麼最難以收拾的恐怖狀況將會再一次上演。屆時我將會第一時間通知首領。身為衛奧軍的士兵，我們要隨時隨地做好準備來應對最可怕的狀況。」

齊柏生彷彿帶著一絲怯弱的語氣回答道，他好像不是很敢直視蘇微妙的目光。

這下蘇微妙對身邊這個有點靦腆的男孩感到更加好奇了。她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普通平凡的男孩居然會是一位異能者。昨天在天空城，蘇微妙已經親眼見識過齊柏生所擁有的神奇能力——

他能夠隨意地組合改變自己身體的原子結構，從而讓自己變化為任意一種物質狀態、讓自己變成任何一種形狀，同時也能夠自由穿過任何物體。究竟他是怎樣得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的呢？

「其實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因為我跟你一樣都是異能者——你究竟是怎樣得到無相這種能力的呢？」

齊柏生聽到這個問題後臉色有點煞白，他低聲接著回答道：「聽說——灃昌城的不廷胡余平頂通天塔下面有一個藏匿了千年的密室，這個巨大的不僅藏著兩顆神秘的白玉顱骨，而且還那些牆壁上還布滿了各種各樣艱深晦澀的象形文字，據說上面寫的都是雅濮族不為人知的古老秘密。」

「天啊，難道你的能力來源於其中一顆白玉顱骨？」蘇微妙不敢想像她的身旁的柏生的異能來源的方式與自己一模一樣。

「嗯，沒錯。雅濮族起源於涇川星，但是後來在先祖少嚳的幫助下整個民族都遷徙到了這顆星球。據說先祖少嚳是從一個叫做季厘星的遙遠星球來的高等智慧文明生命體。嗯……似乎有點跑題了……」

齊柏生笑了笑，然後繼續說了下去——

「我從小就是一個有點自閉的人，幾乎拒絕任何社交活動。在我十二歲那年，當我參加完祭祀日的盛典之後，我媽媽因為找不到我以為我離開了，自己就乘坐飛行器前往酒店——事實上我還留在祭祀塔裡面，只是她沒有認真找而已。等到祭祀大典所有的人都快要走光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回憶起當初的事件，齊柏生雙眼顯露出來的目光愈發緊張，而蘇微妙彷彿也被他的情緒深深吸引並感染了——

「天空之上突然間雷聲轟隆作響……一道道雷電突然劈中了祭品塔的頂部，但是祭祀塔好像能夠源源不斷地汲取能量一樣瞬間把雷電都給吸收進去了。然後一道耀眼纖細的光線疾速從遠處的祭品塔深處竄了上來，這道光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準確地射中了我的眉心。緊接著，我就暈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越聽越感到毛骨悚然的蘇微妙臉色煞白。因為她覺得齊柏生的經歷與自己在不廷胡余通天塔祭品塔獲得異能的經歷實在是太像了，簡直沒有任何區別。

「…後來，有好心人在發現昏迷不醒的我之後將送我到了醫院，醫生經過檢查後發現我的大腦發生了奇特的變異現象，他感到十分震驚。但是之後也沒有察覺到我有任何異常的狀況和表現。到了後來我才意外發覺我竟然擁有了詭異的能力——我不僅能隨意變化自己的身體，而且能夠在四種物質形態之間任意切換轉化。」

聽完柏生的話之後，蘇微妙陷入了沉默了。良久，她才想起了另外一個疑點——

「你的這番話聽起來讓我感覺白玉顱骨就像是有意識的生命一樣——它將這些能力主動賦予了自身所選中的人，而並不是我們刻意或人為性地要去獲得這種能力似的。」

「你說的沒錯，應該就是這樣。」

「為什麼白玉顱骨要賦予我們這些能量呢？」

柏生有點遲疑不決地側著頭說：「這點我也不清楚……得到這種能力完全一種就是意外的收穫……」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軍醫馬縆傳來了動靜，他轉身對蘇微妙兩人喊道：「抗病毒血清終於起效了，利蒂亞開始恢復人類的原貌了！」

聞聲的蘇微妙和齊柏生趕緊走過去觀察利蒂亞的狀況，這時候她驚喜地發現利蒂亞身上還有和臉上所有像貓的特徵都逐漸消失不見了，她看上去開始像一個正常人了，就連身上那些藍色的貓毛都也都漸漸退卻不見了。

微妙不禁面露喜色。

但漸漸的她臉上喜悅淡去了。察覺到不妥的蘇微妙帶著一絲擔憂詢問軍醫長：「可是，利蒂亞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呢？」

「可能是因為烈性麻醉劑的效用還沒有褪去吧，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她會醒過來的。」馬縆關上了休眠艙的外殼，然後使用掃描光線來全面性地檢查利蒂亞體內器官的情況。

蘇微妙凝視著沉睡之中的利蒂亞，她的內心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無奈與酸楚。

這個時候，蘇微妙卻沒有察覺到站在自己身後的齊柏生正偷偷地注視著自己的背影，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藏匿著許多秘密——

「我知道你是涇川星人。」齊柏生在心裡默然道。

第二天，蘇微妙就回到了和光塔，因為她必須得處理好自己的工作了——總監衡徵言要她按時上交的設計稿圖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它。十七位見習設計師都要趕在三天之後將設計，稿圖首先要上傳給設計總監衡徵言，然後經過處理之後再拿到虛擬世界參加舉行的那一場實習設計師服裝比賽。

獨自一人在居所的蘇微妙轉過頭來仰望著窗外的大都市，偌大的灃昌城已經開始逐漸恢復了它原來繁華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蘇微妙總是沉浸在落寞的情緒之中，可能是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獨自一人過了吧。

沒有利蒂亞在這裡吵吵鬧鬧的聲音，蘇微妙竟有些不習慣。

她回過頭來注視著自己眼前的光屏，此時此刻，自己腦海里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感。蘇微妙知道倘若自己在這次的見習設計師設計大賽之後最終落敗的話，自己很可能就不能夠繼續在伊芙瑞德公司工作了。一想到這裡，內心就忐忑不安。

「腦汁都榨乾了……一次就讓我設計出二十件作品？三天的時間內怎麼可能完成得了？」

正在蘇微妙焦頭爛額的時候，她聽見並看到了光屏上面顯示出那個鈴聲響了起來，原來蘇微妙的居所外面有訪客觸碰了門鈴。人臉識別裝置瞬間顯示出來者的身份。

「究竟是誰在這個時候來打攪我？」

「——是南宮先生，請問您要讓他進來嗎，蘇微妙小姐？」突然出現的瑤姬說。

「噢……好的。」

正當蘇微妙感到有點茫然的時候，她還沒有起身按下了光屏上面的開門裝置，外面那個人就自己走進來了。顯然是瑤姬打開了合金大門。

只見身著著淺灰色廓形衛衣的南宮藉看起來簡約又養眼，衛衣上面那一條水藍色的多頭火龍正在發出無聲的咆哮。他的耳朵戴著圓錐形的銀質耳釘，金色的長髮就這樣簡單地披在他的肩背上，給人的感覺乾淨又帥氣。

只見南宮藉自顧自地走了進來，然後爽快地坐在了變形椅上，那副自然不拘謹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就把蘇微妙的居所當成是自己的家一樣。

她看著站在一旁的南宮藉，這下蘇微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好好招待面前的這位客人——

「嗯……請問您要喝點什麼嗎？實在抱歉，我的家比較簡陋，沒有上好的東西來款待你——」

話聲未落，人工智慧系統瑤姬已經讓桌子上自動升起兩杯果汁——都是兩個人各自所鍾愛的水果口味。

蘇微妙把一杯飲料遞給了南宮藉，然後問道：「究竟是什麼事啊？」

南宮藉抿了一口紫紅色的果汁。「別說我剛搬過來當你的鄰居，就沒有福利給你們啦——七天後我將在灃昌城舉行我的演唱會，免費贈送你兩張演唱會門票吧。只需要打開你的信息操縱裝置，我馬上便將兩張門票傳輸到你的光環裡面，七天後你和利蒂亞到時記得準時入場。」

這時候南宮藉輕輕觸碰右手的佩戴的光環，一道光束瞬間從裡面噴發出來從而形成了立體簡潔的操作界面，他瞬間把門票傳輸進了蘇微妙的信息操控裝置內。

聽到有這麼好的福利時，蘇微妙也頓時對南宮藉報以感激的目光——

「嗯——謝謝你，我一定會去看的。」她一邊道謝一邊打開了自己手腕上的信息操縱裝置。「……不過利蒂亞還沒有醒過來呢，現在她還沉睡在要塞的醫療室內。」

傳輸完畢後，南宮藉不假思索地說：「你放心——她一定會在我的演唱會舉行之前就醒過來的。到時候我爸爸也會從魋山星飛過來看我的演唱會，我已經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沒有在灃昌城舉辦過演唱會了，他一定會喜歡的。」

這時南宮藉把目光放在了蘇微妙的光屏上面，他的眼裡面掠過一絲好奇，很快他轉身問道：「咦——這是什麼？這該不會是你的時裝設計圖吧？」

蘇微妙感到有點害羞，她連忙走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光屏——

「我以前好像沒有跟你說過，我現在正在伊芙瑞德公司工作吧？我是一名實習設計師。我現在正在設計這一次實習設計師大賽的作品呢！如果不能入圍前五名的話，恐怕我就沒法繼續留在公司了……」

聽到這話，南宮藉的眼裡的光彷彿略微黯淡了下來，他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不過看樣子你的作品好像真的不怎麼樣，看來這次你是要輸了。」

他直接走到光屏面前用專業的目光來鑒賞著蘇微妙的設計圖，沉吟了一會兒才評價道：「嗯……風格太過繁複了，如果能夠刪繁就簡的話將會更加出色。而且你的設計手稿給人的感覺有點奇怪呢，有點不像是這個星球會有的時裝。」

聽到南宮藉的評價之後，蘇微妙難免感到有點沮喪，她低下頭來眼裡不由得掠過一絲落寞——

「啊？果真有這麼差嗎？看來我還是不適合做這一行啊……對於設計這一個領域我也的確是沒有什麼天賦和靈感。」

「不要這麼沮喪嘛。生活無處不是靈感，只要你靜下心來細心感受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美妙的設計靈感。你整天呆在這個狹隘的空間裡面苦思冥想，是想不出東西來的。」蹙眉的南宮藉輕輕搖了搖頭。

「那要怎麼做才能夠擁有創作靈感呢？」原本有些垂頭喪氣的蘇微妙疑惑地抬起頭來注視著南宮。

「首先你得走出去投入生活，去感受腳踏實地的現實生活、去感受大自然，靈感自然而然就會降臨在你的頭腦里了。我有很多歌曲都是由我親自填詞的，每當我沒有靈感的時候就會出去走走逛逛，甚至我還嘗試過體驗一把幕後工作人員的生活哩。經常實踐的話靈感會在你最不經意的時候悄然降臨了。除此之外……我經常會去跂踵城的一個藝術博物館，那裡有好多價值連城的藝術品。而且那裡還種了好多珍稀奇異的花草，而且風景極美。最重要的是那裡人煙稀少，不會被記者發現和跟蹤。」

蘇微妙這時候也想起自己最喜歡的時裝設計師也是用這個方法來獲取設計靈感的。在他設計作品裡面，能夠察覺到有很多地方都跟大自然各種植物花草還有自然現象、建築物、藝術品等等都有異曲同工之處。

「那麼，你能夠帶我去你經常去的那個藝術博物館嗎？」

「喂——你在說什麼呢？倘若我和一個女孩出去的話，如果被記者或者粉絲看到的話會傳出緋聞的。更何況，我還要忙著籌備自己的巡演，怎麼可能有時間陪你找設計靈感嘛。」南宮藉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只見他立馬坐起身來朝不遠處的傳輸魔方走去，看樣子是要離開了。但是不久這個大男孩又慢慢轉過頭來看著蘇微妙，那眼神讓微妙感到愕然——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