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與父親哪個更親近？那個選擇了父親的女人後來怎麼樣了？

1

我和你媽同時落水，你先救哪個？

這個問題一般是女人問的，不知問了多久了，回答也多種多樣。

它表面上看，只是最重感情，最無安全感，最容易犯傻的女人，在驗證自己的重要性，所以很多人就把它當成了腦筋急轉彎。

在老婆面前，說老婆重要，在老媽面前，說老媽重要，這是一種。

但是婆媳真有衝突呢？誰重要？你還玩得了花樣嗎？你以為就落水能讓你現出原形？

救離你最近的那個啊，這是一種。

但是感情上的事，你果真能夠在千鈞一髮之際，做出最經濟的選擇嗎？這不但很值得懷疑，實際上也已經偏離了題旨。

先救老媽，然後我跟你同死，這又是一種。

只可惜，人不曾上過戰場，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勇敢，到底會做出何種選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世上連劉關張也沒有做到，而雙雙化蝶的梁祝，更是存在於神話里。

看到了吧，等等等等，這些所謂的標準答案，其實無不透著作偽的氣息。

家庭矛盾，情感之事，怎可能有什麼標準答案？

真要有，那你只能先把人這種動物「標準」了，所以大家其實是仍舊沒有意識到這個殘酷的遊戲，實際是對人性，對人世間最重要的兩種關係的嚴刑拷打；這個兩難之境，實際從古至今，一直存在，你根本迴避不了。

它甚至在今天，更為普遍、突出。

為什麼這樣說？這先要問一問現在是一個什麼時代。

今天的我們，獨生子女比比皆是，一個家庭就等於三個，甚至更多家庭，女方男方家庭根本難分伯仲，所以，你想一下，小夫妻們現在所面臨的矛盾，所需要解決的此類問題，是不是更多？

一般的家庭矛盾就足以令人焦頭爛額，可是你以為極端的情形真不會出現嗎？夫妻及雙方父母人為的那部分矛盾衝突就不必說了，我們只需要看看這點，就足以頭痛不已。

雙方父母的年齡都差不多，差不多同時病倒，同時需要養老、侍奉的情況，這會不會有？甚至於這期間小夫妻也出現某種身體之類的變故，這會不會有？這是不是一個同時落水的問題？

兩邊家庭、自己家庭的重擔全都壓在一對小夫妻身上，身體只有兩個，家裡就那麼點錢，身下還有孩子，這時候你會不會面臨先救誰，也就是誰最重要的衝突和選擇？

自己父母重要，還是對方父母重要，這歸根結底已經是我重要還是你重要的問題，要是丈夫或妻子本身，再跟自己的父母衝突呢？你怎麼選？我真不信會有人沒有偏重。

不得不說，人性考驗是人世間最要不得的東西，因為一旦較真，這絕對是自找麻煩，你只怕會除了失望就是失望，甚至絕望，但是不幸的是，考驗是時刻存在的，即便是大考驗沒有，也是小考驗不斷，如今有很多夫妻關係，恰恰就是被這多重家庭關係搞壞的。

像我有位朋友，就是這種情況。

我這位朋友的岳父，是個規矩特多的刺兒頭，弄得家裡矛盾特別多，但是他女兒卻偏偏事事都聽他的，立場堅定，站隊非常明確。

我朋友只要一違背她爸的意願，一被她爸指責，她就必然要她老爸第一，跟我朋友大吵一場。然後她還總會跑回娘家去，不到丈夫認錯、妥協，決不回來。

那時候，他們全家也總會群起而攻，弄得我朋友狼狽不堪，這種事我有一次曾經親見。因為朋友那次實在無奈，只好請我和他姐夫，去做了一次和事佬。

這兩個人都是極其愛孩子的，但是最終，就是孩子，也沒能阻止住他們離婚，那女人堅持選擇自己的父親。

這件事曾經讓我想起了春秋時的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跟落水問題其實差不多，很顯然，朋友前妻跟故事中的女人，是一個思路。

2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鄭莊公那時有位寵臣，名叫祭仲，此人非常了不得。

他能了不得到什麼地步？

鄭莊公那外國媳婦，也就是鄧國的鄧曼，是他給迎娶的，所以鄭莊公死後，他作為權臣，就把鄧曼的兒子忽，扶上了國君寶座。

這當然就是鄭昭公了。

可是鄭莊公還有一個外國媳婦啊，人家宋國的雍姞，背後可站著最受宋庄公寵愛，和全國人民擁戴的雍氏家族，所以這個消息傳到，人家宋庄公和雍氏就不幹了。

宋庄公馬上設了一計，把祭仲騙到宋國，抓了起來。

他們說，你得讓雍姞的兒子突，來當國君，不然，你就死定了。

宋庄公當時打的其實是兩個算盤，一個是幫助雍氏，一個是索要錢財，因此他同時也綁了公子突的票。

到底是命要緊，祭仲當時只得答應，簽下盟約。他們是公元前701年9月份簽約的，你知道這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9月13日，那鄭昭公一聽說祭仲要扶立弟弟做國君，竟立刻嚇得一溜煙，跑衛國政治避難去了，這祭仲竟是想立哪個就哪個的，國君不過是他可以隨手擺弄的稻草。

祭仲既然如此厲害，那公子突，也就是9月25日之後的鄭厲公，當然就只是個擺設而已。但是鄭厲公卻也不簡單，他決不想一輩子做傀儡，仰人鼻息，所以他就在做國君做到第四年的時候，發了一個命令，要殺掉祭仲。

鄭厲公站在他的立場上，要殺掉專權的祭仲，這當然沒問題，可是他找的殺手是誰呢？竟然是祭仲的女婿，親女婿，雍糾。

鄭厲公肯找，雍糾也肯干，可見國君比老丈人要重要得多，他們當時制定的計劃卻是這樣的：

由雍糾在郊外宴請老丈人祭仲，然後他們就弄一個摔杯為號之類，一下子在祭仲身上戳好幾個窟窿。

鄭厲公命雍糾殺老丈人這有點不該，那雍糾滿口答應也有點不該，而他請客的事要告訴老婆，這似乎又是不該，所以這下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祭仲的女兒，雍糾的老婆雍姬一聽說這事，心裡就犯開了嘀咕，她在家公雞頭母雞頭，咕噥了一陣子依舊糾結不決之後，趕緊就駕著馬車回了娘家。

她進門就問她媽，媽，你說父親跟丈夫哪個最親近，最重要？

這種事問她媽那還用說嗎？她媽立刻答道，你傻啊，父親只有一個，丈夫可以再換，任何男子都可能成為一個女人的丈夫（人盡可夫最初就是這麼來的，跟現在當然不是一個意思），這天上地下的，怎能夠相比！

雍姬一聽到標準答案，登時心定，她馬上轉頭去告訴她爹，雍糾請客為什麼不在家，非要跑到郊外？我覺得這事不大地道，你得注意。

祭仲是什麼人啊？他經女兒這一點，馬上醒悟，他這樣的人一旦生疑，就絕對不拖泥帶水，於是雍糾立刻就被他殺死。

鄭厲公倒還仗義，他跑的時候是拉著雍糾的屍體跑的，他一邊跑，還一邊罵那無法還嘴的雍糾，如此大事居然要跟婦女商量，你死得活該！

這是鄭厲公四年，也就是公元前697年的事，鄭厲公跑了，祭仲就又把鄭昭公迎了回來，反正什麼事還是他說了算。

（首發於公眾號：九鴉人物，敬請關注）

3

這件事你會不會因為有許多前提，覺得不一樣？但是你把這些前提去掉呢？它是不是就變成了跟老婆、老媽落水先救誰一樣的問題？

更關鍵的是故事中那兩個女人的觀念，這種答案其實在落水問題上也有，你如果在網上看到這個，就更會認同這實質是一個問題。

那就是：必須先救我媽，老媽就一個，老婆可以再找。

可怕吧？手心出汗沒有？脊背發涼沒有？可是答案如果相反，該手心出汗，脊背發涼的，就是另一個人了。

孝與愛，血緣親情與夫妻之情，哪種選擇都必然有受傷者，自己也未必不受傷。

不選父母是狼崽子，選父母則夫妻關係不穩定，任何一種關係超越另一種關係之上，都彷彿死路一條。

這卻就是這個難題的最殘酷之處。

當然，你如果真就確定父母是你最重要的人也可以，真能夠一無負擔也無妨，可問題是，你能夠「人盡可夫」，人家卻也能「人盡可婦」，這是否就一定是最好的選擇？大家如果都這樣人盡下去，那可如何得了？

所以我倒很想問一問，上面那個故事裡的雍姬，最後會怎麼樣了，就像問娜拉出走之後會怎麼樣一樣。

雍姬在歷史上是作為孝女出現的，就那個時代的觀念，及具體情境來說，這問題不大。她之後的事，好像並無相關史料，但我們卻完全可以設想一下，尤其代入這個時代設想一下。

雍姬既然是「人盡可夫」的孝女，那知道她的男人，還會不會願意娶她呢？你可真別把男人們想得有多崇高偉大。

假設有，那麼會出現什麼情況呢？她既然是父母第一，「人盡可夫」的，那把她娶回家的男人會怎麼做？他會不會心裡突突，有所防範，有所隔離？

就是雍姬自己，恐怕也會不一樣吧？

自己的丈夫和家庭既然是不那麼重要的，那她跟丈夫怎可能一心一意，互相無猜？如今的家庭關係本來就不穩定，夫妻一旦都是這種觀念，那他們豈非同床異夢，正應了那句大限來時各自飛？

大約大部分夫妻內心裡，還是不想只做這種同林鳥的吧？

男人不會像女人一樣，動不動問你是不是愛我，及同時落水先救誰之類，這不代表他們心裡沒這種需要，丈夫與岳父母之間就一定風平浪靜，親密無間，女人就不存在丈夫與自己父母之間的考量，很顯然，這只是男人們比較粗線條，都必須很man罷了。

所以，這其實是大家的一個共同問題。

生活中，極端的情況的確很少出現，但是各種矛盾卻一定少不了，誰重要，站誰隊的選擇，其實一直在考驗、磨損，甚至摧毀雙方的情感，所以這個問題看似無聊，其實又是非常現實，非常重要的。

再婚再嫁當然可以，但是下一次呢？這些問題是否就沒有了？你難道會不想要一種穩定的夫妻關係，長長久久嗎？

但是那種夫妻才是陪伴一生的人，夫妻關係絕對高於父母的說法，似乎也片面、不公。一巴掌把生你養你的父母打到一邊，這同樣是我們所難接受的。

各家情況不同，人不同，事不同，標準答案全是扯淡；某種極端不曾切實遇到，其實誰又能知道自己會怎麼做呢？此正所謂提問題易，答問題難，所以我其實也沒有更好的回答，尤其在沒有具體情境的情況下。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我們最大的問題，往往是不到極端，不到破裂，就難以正視、重視，我們的很多事正是玩腦筋急轉彎玩壞的。

所以那些想過好的人，不管男女，我勸你還是認真想想這個落水問題吧。

你把這當遊戲，有一天現實就一定會遊戲你。

另外還有一點需要特別提醒，好好的，這個問題可千萬別回家瞎問。

這事誰問誰傻瓜，誰考驗誰傻逼，為什麼，你懂的。

好吧，好吧，我說了等於沒說，打住，打住，我只是講了一個古代故事而已。

END

文 | 九鴉

圖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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