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斷門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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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少年了?
沈彪已經記不起那一天是朝是暮,他坐在南山之巔,苦思冥想。
他身後是一座小破廟,身前是一條羊腸道,羊腸道盡頭就是南山村,而劉大瘌子就在村口,只等夤夜來攻,砸破沈彪的狗頭,奪去沈彪的破廟。
這劉大瘌子是南山萬千混混的霸主,有萬夫不當之勇,若他打上山來,沈彪決計不能抵擋。
但是沈彪一點都不慌。
因為阿飛就在他身旁。
阿飛面黑如炭,體壯如牛,一雙眼瞪起來足有驢蛋那麼大,任誰看了都要抖三抖。
他是沈彪的好兄弟,倆人一塊在南山村裡偷雞摸狗,不僅結下了過命的交情,還練就了過硬的本領,就算是斗宗強者出面,也絕難抵擋二人聯手。
不過劉大瘌子畢竟是劉大瘌子,作為遠近聞名的惡漢,阿飛還是對他保留了最基本的敬意。
所以他現在有點虛。
「我們為什麼要和劉大瘌子打架?」
因為這破廟是我的財產,也是我唯一的財產,這樣的財產最難捨棄。沈彪如此解釋道。
但是阿飛對這個解釋並不感冒,「你的破廟?什麼叫你的破廟?這破廟跟你有啥關係?」
「因為我最早住在這廟裡,所以這廟就是我的。」
「你最早住在這裡?我爹可是說這裡原來住的是一群野狗,後來是你把野狗都吃光了,要說早那群野狗比你早,說這破廟是你的還不如說是野狗的。」
「夠了!」沈彪心中煩躁,一聲暴喝,「我們是不是好兄弟?」
「是……」
「這一架打不打?」
「打……」
「那你還廢什麼話?」
面對比自己還黑還壯的沈彪,阿飛氣勢已挫,嘴裡卻還是絮叨不已,「我這不是想著我們是講道理的人嗎……」
沈彪心中破口大罵,講你麻痹的道理啊,臉上卻是一團和氣,力爭不在劉大瘌子上山之前先行火併,「我也不是不講道理,問題是我們混混出來混總要講規矩,既然我先佔了這破廟,那這破廟就是我的,現在劉大瘌子再來奪,就是不合規矩。」
阿飛神色一凜,「沈兄教訓的是。」
「如果劉大瘌子覺得這廟是他的,那他就得證明他比我早——他早得過那群野狗嗎?」
飛哥略一思索,胸中已有答案,「雖然長得有點像,但是可能並沒有什麼聯繫。」
為了徹底打消阿飛的顧慮,激發他十萬分的潛能,好讓自己二人在劉大瘌子手裡全身而退,沈彪只能讓自己的話語儘可能嚴謹。
「既然劉大瘌子不比我早,那他說這破廟是他的,就只剩下一個途徑。」
經沈彪一番點撥,阿飛已經豁然開朗,「找到證據,證明這廟是他祖上傳下來的?」
沈彪滿意地點點頭,表示孺子可教。
劉大癩子自然找不出證據。
這破廟年歲之久遠,彷彿自從天地初開就在那裡,連山下最博學的翟禿子都不知道它何時修建。
你讓劉大瘌子找出證據這破廟是何人何時所建,其難度不啻於讓他自己把蛋割掉。
看到這裡,列位看官一定非常納悶,我這寫的到底是什麼機霸東西,不明白沈彪為什麼要糾結一座破廟。
其實沈彪也很納悶,其它的我只能說無可奉告。
自從記事起,沈彪就知道這破廟是無主之物,一如他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父母何人,甚至連自己為何叫沈彪都不知道。
能證明他自己身份的,似乎只有貼身的半塊玉佩,直到六七歲的時候,他知道上面雕著這座破廟的半座山門。
沈釗常聽翟禿子說書,他知道根據這個設定,自己絕對不是一般人兒。
可是在長大一些的時候,沈彪來到這座破廟,剿滅了野狗,拆去半座山門,卻不曾有半點收穫。
或許還不是時候吧,沈彪悵然良久,終於決定在這破廟安定下來,靜候時機降臨。
在以後的年月里,他生於斯,長於斯,最終在和山下混混廝混的過程里自學成才,悟得一身混天混地的好本領,成為了遠近聞名的混混。
在這漫長的歲月里,沈彪與這座破廟的氣質不斷吻合,最終達成天人合一之境,往往是破廟一有風吹草動,沈彪便能生出無窮感應。
心情好的時候,他就挑個青天白日,對著廟前的萬丈懸崖尿上一泡;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找個月黑之夜,對著天上的萬古星辰擼上一管。何其快哉!
即便是魏晉名士,也不過如此吧。
現在你說這破廟是你的,讓他從這滾出去,去別的地方做這些變態的事情?
就算是沈彪這種變態看來,也實在太過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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