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明朝第一清官，不論成敗，只有是非

文/善而行

「像個倔驢一樣」，民間用於形容一個人頑固不化，冥頑不靈。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圍著一個人，你不配合拆遷是不對的，影響了整個國家的城市道路建設，如果再這樣固執不聽勸，以後不僅沒有拆遷補償，而且孩子上學、就業都很困難。

迫於親朋的遊說和形勢壓力、衡量了利害得失，釘子戶最後屈服了，故事在矛盾的高潮中落幕。

撼釘子戶容易，左右海瑞難。明代最為清正廉潔的、負有罵神稱號的海瑞，一生堅守自己的是非觀，一生踐行自己的世界觀。

生

海瑞四歲喪父，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靠祖上留下的40畝田，勉強維持生計。母親謝氏性格剛強，既是海瑞的撫養者，又是啟蒙者。在海瑞沒有入學之前，海母對他口授經書，要求極為嚴格，不讓他像一般兒童那樣嬉戲玩耍。

在母親嚴苛教育下，海瑞從小就不苟言笑。海瑞的剛毅正直，多少有他母親的影子。他立志日後如果做官，就要做一個不謀取私利，不諂媚權貴，剛直不阿的好官，他自號「剛峰」，意為做人要剛強正直，不畏邪惡。

海瑞的世界觀里只有是非、沒有妥協，絕無第三種可能，要麼對，要麼錯，要麼生，要麼死。

從此，在偏執的路上，海瑞縱橫馳奔，一往無前。

諫

冒天下之大不韙，惹龍顏大怒。

從默默無聞，到名聲大噪是：幾經考慮，海瑞向嘉靖遞上了著名的奏疏《治安疏》。奏疏中說嘉靖皇帝是一個虛榮、殘忍、自私、多疑和愚蠢的君主，天下的官吏貪污、役重稅多、宮廷的無限浪費和各地的盜匪滿地，皇帝本人應該負有主要責任。還指責皇帝活在童話世界裡，為了祈求長生秘術和獲得益壽延年之法，整天和道士混在一起，不理朝政，這些迷信的行為上不能治理國家，下不能安撫黎民百姓。奏疏中最有挑逗性的一句話是「蓋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意思是說全天下的官員百姓，很久以來就對你在皇帝的位置上尸位素餐很不滿意了。

嘉靖讀了之後，出奇的憤怒，把《治安疏》扔在地上，對左右侍從說：「快把他逮起來，不要讓他跑掉」。宦官黃錦在旁打圓場：「這個人腦子有問題。聽說他上疏之前，自己知道冒犯龍顏該死，買了一個棺材，和妻子訣別，奴僕們也遣散了，他自己絕對不會逃跑的」。

在明代歷史上，這種不批評政策方針，而指斥嘉靖皇帝的性格和否定皇帝所做的一切，史無前例，海瑞由此一戰封神，堪稱明代第一罵神。

官

在海瑞的世界裡，只有玉碎，沒有瓦全，更沒有折中的可能。

海瑞為官清廉，不僅以身作則、嚴於律己、鞠躬盡瘁，而且也要求上下級官吏，也按照他的行為準則來約束自己。海瑞雖然被人仰慕，但沒有人按照他的榜樣辦事，他為官心繫天下，體現了一個有教養的讀書人服務於公眾而犧牲自我的精神。

以他這樣的性格和作風，上司當然懷恨在心，觸犯了士大夫和地主鄉紳的整體利益，縱然一個人在那個污濁不堪的環境下搖旗吶喊，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失敗也在所難免。

死

像海瑞這樣鋒芒畢露、寧折不屈，與整個文官士大夫集團作對的刺頭，在電視劇里，出鏡至多不過5集就領盒飯走人了，可是，海瑞活到73歲高壽才與世長辭，讓人驚嘆不已。

評價一個人，不能看他所說所寫，要看他是如何去做的。海瑞的節儉聞名遐邇，據說，有一次總督胡宗憲竟然以傳播特別消息的口吻告訴屬下，說海瑞替母親做壽，大開宴席，竟然還買了兩斤肉。

安貧樂道是君子的特徵。家境的困窘既沒有損害海瑞的節操，也沒能改變他的人生觀。他有祖傳的40畝土地勉強糊口，在罷官回鄉期間，他也接受過追隨者的饋贈。他把這些饋贈用來周濟清寒的族人和刊印書籍，自己的家庭生活則保持一貫的儉樸。

生前聲名顯赫，死後別無所留。將信仰堅持的淋漓盡致，將理想踐行的體無完膚，一生無所求，只求國泰民安。這種信念有他自己的行動作為證明：他官至二品，死的時候僅僅留下白銀二十兩，不夠殮葬之資，不禁令後人唏噓不已。

海瑞的奇特、怪僻和執拗，只是希望能夠通過一己之力，尋找出一種適當的方式，使國家能納入他所設計的政治規範之內。然而政令的制定和施行，需要上行下效，需要強有力的推行、貫徹、執行。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海瑞是最為鋒利的寶劍，一旦離開了劍鞘，落入泥濘之中，也無法施展他的才華和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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