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09-23

初遇

來自專欄閑情拾趣

陳東升在東石湖的拱橋上待了一個下午，天早已經入了秋，上午剛剛下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雨，今天本來是星期一，正常上班的日子，但是出於對工作的煩悶，陳東升請了一天的假，他總是這樣，每個月或多或少都會請一兩天的假，他對全勤獎不感興趣，不是因為窮他估計都不想工作，因為那不是他喜歡的事情。因為上午下雨不方便外出，上午陳東升基本上一直處於躺著的狀態。還好下午天開始安靜了些，雖然還是烏雲密布，但是雨後的蘇城是美麗的，站在橋上獃獃的望著天上的雲，各種形態，變化萬千，這個時候腦子裡沒有工作以及生活的瑣事，放空自己，心情突然變的格外的好。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尤其是這種天氣，還不到五點，天就開始有些昏暗了，天上的雲不再是五彩斑斕的樣子，而統一變成了灰色。有些餓了，陳東升摸了摸開始亂叫的肚子，還好這裡離他的母校很近，所以他覺得去學校吃點東西，已經有幾年沒有來學校轉悠了，雖然還是在這個城市，雖然離得都不是很遠，但自從工作後，時間似乎變得不夠用，而對學校的依戀之情也漸漸變得淡了。

「還要打卡才能進去？」陳東升被門衛攔了下來，周邊進進出出的學生好奇的望著他，有些尷尬，陳東升想進學校吃頓大餐的打算並沒有如願以償。有點悻悻的去了學校周邊的一個美食區，雖說是美食區，但是並不是很大，人算不上多，但也不少，零星的剩著一些空的座位。在美食區轉了一圈，陳東升最終選擇了一家賣水餃的，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餃子了，算是北方人吧，對於餃子的熱愛遠勝過南方的餛飩，他也是來到了蘇城才知道餛飩這種東西和老家說的餃子完全是兩碼事。

付完錢，估摸著餃子還要等一會，程東升去了不遠處賣煎餅的地方，招牌上寫著「蘇氏煎餅」，他看不出眼前擺放的器具和山東煎餅有什麼區別，只是稍微的猶豫，還是決定買一個嘗嘗。當煎餅店的老闆，一個二十五歲上下，像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哥掀開一層紗布取出一張麵皮的時候，他才算是明白為什麼叫「蘇氏煎餅」，「現在煎餅都這麼創新了嗎？」程東升心裡嘀咕著，他對這種直接用麵皮加熱，而不是用和好的雜糧麵攤的煎餅似乎有些不滿，但是又不好說些什麼。攤主的手法看上去並不嫻熟，想來做這一行也沒有多久，所有的器具看上去都還是新的。陳東升一邊看著這青年做煎餅，一遍在猶豫待會要不要吃。這時旁邊突然站出來一個姑娘，攤主笑盈盈的對那女孩說：「美女，想吃點什麼？」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除了煎餅，這還是一家酸粉店，那是一個比較瘦小的女孩，帶著眼睛，看上去文靜而可愛。她指了指攤主正在做的煎餅，「給我也來一個這樣的」，陳東升看著身邊的這位美女，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似乎天生對戴眼鏡的小女生沒有抵抗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上學那會自己暗戀的那個女孩剛好也是戴眼鏡的。在他心目中，戴眼鏡往往意味著好讀書，有修養。雖然後來他發現並非如此，尤其是現在這個社會，更多戴眼鏡的女孩子是因為手機或者電腦玩多了造成的，而不是去多了圖書館，從鏡片的厚度基本可以判斷這點。

「我這餅送你吧？」陳東升突然對身邊的女孩說，「錢我已經付過了」怕女孩不同意，他額外加了一句。女孩有些愕然，那個年輕的攤主想說什麼挽回一下自己的生意，但是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繼續做著餅，當女孩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時候，先是笑了笑，她想拒絕的，男生慣用的搭訕技巧她也不是頭一次遇到。當她要開口回絕的時候，只見陳東升朝另一側指了指，「其實我剛才買了一份水餃，突然發現這個餅應該是吃不下了。」程東升接著說道：「餅錢我是付了，不過如果你還想加其他東西的話，錢是要自己付的。」女孩看出陳東升是真的想把餅讓給自己，瞧他說的那麼真誠像極了一個人，她笑著說了聲「謝謝！」，「沒事，那我去那邊了。」陳東升看她點了點頭，便轉身去了賣餃子的攤位。果然餃子已經好了，不過與自己心目中的餃子多少還是有些差異，餃子皮破了好幾個不說，餃子的模樣也不受待見。「老闆，來碗餃子湯。」程東升沖裡面的老闆說到，老闆指了指旁邊的冷飲，「要不喝點冷飲吧。」「不了，還是來碗餃子湯吧。」程東升堅持道，老闆有些喪氣的朝裡面端了碗餃子湯放在了餐盤上。

程東升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開始自己並不豐盛的晚餐，正在吃著，突然對面竄進來一個人影，是剛才那個買餅的姑娘。「還真是餃子呀！」女孩看著程東升盤裡的餃子，又看了看陳東升。程東升必須承認，對面這個姑娘笑起來很甜，「你怎麼過來了？餅吃了沒？」一面說著，一面往嘴裡塞進了一個餃子，不得不說這餃子不但看著糟糕，吃起來一樣很糟糕，只是對面的這個姑娘讓這種糟糕變的淡了些。「還沒」姑娘舉著手裡的餅，「餃子好吃嗎？」她笑著問他，「算是我吃過第二難吃的餃子。」程東升喝了口餃子湯，他並不是不喜歡喝飲料，而是覺得吃餃子時，餃子湯才是絕佳的飲品。「第二難吃？」那姑娘樂了，「是的，第一難吃的那次沒有熟。」程東升知道對方一定會問第一難吃是哪次，所以還沒等對方問就把答案說了出來。在南方想吃一頓還算說得過去的餃子一定是要碰運氣的，有一次他運氣不錯吃到了一家正宗的山東餃子，老闆是個青島人，據老闆說做餃子的面是老家寄來的，親手活的面，味道很好，不過後來再去的時候，那家店已經盤給了別人，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餃子。

「你那餅應該不好吃」程東升猶豫了下不過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剛還在笑的那姑娘愣了下，她沒想到對方突然會冒出來這麼一句。「為什麼？不好吃你還買？」，程東升又往嘴裡送進了一隻餃子，「做法不對，那種面加熱不會好吃的，另外那個做餅的是個生手。」陳東升發表著自己的意見，他在等對方的反駁，可是沒有。

「你一定沒有女朋友！」

「嗯？」

「你這麼耿直，一定是沒有女朋友的。」

她補充道，看著程東升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猜對了。程東升看著眼前的這美女，笑了，然後又是一隻餃子被送進了嘴裡，還是那麼糟糕的味道。「你叫什麼？」程東升看著她，問道。「不開心了，不告訴你，原來還想謝謝你的餅，現在看來是因為你不喜歡吃才讓給我的。」美女拿餅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起身打算離開。程東升繼續吃著他的餃子，嘴角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絲微笑。

「如果下次有機會遇到，我會告訴你這餅好不好吃的。」姑娘臨走時沖陳東升說道，陳東升點了點頭。「可愛的女孩，像她。」程東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嘀咕著，又開始低頭吃著自己的餃子，只是心裡突然多了一個人，一個之前一起跟他吃餃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