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mate 【連載：31-33】

來自專欄李喜貓1 人贊了文章Orange：Soulmate 【連載：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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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的絕育手術安排在四月中旬，不冷不熱的天氣剛好保證了術後有合適的日晒取暖且不會太熱導致傷口發炎。從術前的禁食準備、麻醉風險告知，直到伸著小舌頭從手術室出來，一切都順利。醫生給它穿上術後服，一是防止它舔傷口，二是減少體溫的流失，然後給了我一瓶眼藥水，讓我隔幾分鐘幫它滴滴眼睛，防止眼乾，等它慢慢醒來，自己能夠抬頭就可以回家休養了。

小黑很堅強，半個小時後就能自己抬頭了，小爪子也不停在努力支撐身體，但是還沒法站起來，看著它不協調的動作，我覺得有點心疼又有點好笑。我帶它回家，把它安置在陽台上，我的陽台剛好可以一半陰涼一半日晒，它可以自己找到舒適的地方。

晚上，我不敢睡得太實，幾乎躺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就去陪它一會兒，觀察一下它。它乖乖的待在窩裡，趴在我給它加厚了墊子上，雖然麻醉的效果還沒有過去，但依然保持著警惕，我一有動靜它也就睜開眼睛看著我。我看著它搖搖晃晃的從窩裡爬出來，走著走著還往一邊歪，跟我喝醉了走不了直線的老爸一樣，絆絆磕磕的走向它的沙盆，我說，小黑，在窩裡尿就好了，我不會嫌棄你的。沒想到它居然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繼續爬去沙盆里尿，然後認認真真的埋起來，似乎在昭示著它是個精緻的喵公主。

一早，它已經完全清醒了，趴在溫暖的太陽下悠哉悠哉的甩著尾巴，只是覺得術後服有點彆扭，偶爾會低下頭咬上幾口。我確認它沒事了，給它放上水和濕糧才去上班，卻誤了我自己的早餐。中午我沒在食堂吃飯，跑回來看它，一切都好。晚上我跟女友彙報了它的情況，女友說，這只是剛剛開始，後面還會有很多需要我慢慢接受的日常改變，我說，沒問題。

在女友眼裡，我是個有點刻板的人，家裡的每一樣物品都有固定的安置位置，大到落地燈、小到備用扣子；書籍、資料、物品全部都有分類管理目錄；照明開關、插板上的電線、數據線都有明確的型號標籤；冰箱里存放的食品、醫藥箱的藥品都有明確的開封日期和保質期限標籤；常規天氣下，日常輪換的衣物也有固定的次序和習慣。

而女友是個隨意的人，她喜歡可以在家裡各處吃零食，心情好的時候整理，心情不好的時候亂丟或者倒頭就睡。

女友說，家就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可以歪著、可以躺著，可以看著電視就睡著；不需要洗頭、不需要化妝，甚至不需要穿衣服。

我說，家應該是讓我不操心的地方，整齊、規律，夜裡起床可以不開燈找到任何一樣需要的物品；臨時出差可以成套的衣物、旅行用洗漱用品、整理好的備用充電器和數據線扔到行李箱里馬上出門；假裝不經意留在重要文件櫃角的紙片可以讓我看一眼就知道沒有人翻動過。

我和女友都知道，這些差異的存在確實是我們一起生活的小障礙，但我們都會努力去改變、去包容。

我所邁出的第一步，從包容和接納小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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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緊遵醫囑，食譜也是按照醫生開的配方，早晚兩次噴葯，限定活動範圍，移走了陽台上可以攀高、跳高的物品。小黑恢復得很好，第三天便自己從防護服里掙脫了兩隻小前爪，我又小心的幫它穿回去，然後按照醫生的要求帶它去醫院檢查傷口和打消炎針。

醫生說傷口狀態很好，打了針，我帶它回去。路上，朋友打電話來說我托她幫我找的書找到了，讓我過去拿，我想著順路，就直接開車過去。朋友留我吃飯，我說我帶著小黑，不方便久留，下次吧。她說她想看看小黑，我打開車門，打開貓包，沒想到小黑在她伸手想要摸摸它的那一刻跳了出來，顯然是受了驚嚇，我拉著項圈上的牽引繩，但是繩扣卻被它掙脫了。

小黑一溜煙的鑽到停車帶的車輛下面，縮成一團，朋友也有點尷尬，和我一起圍著那輛車想要堵住它，但是始終沒辦法，一伸手它便跑去另一輛車下面，車輛挨得很近，我們都沒辦法抓到它。直到看著它被堵急了，鑽到一輛越野車的底盤護板裡面了。我拿手機的電筒照過去，只看見它一雙驚恐不定的眼睛。

我跟朋友說，它還很害怕，不敢出來，讓它穩定一會吧，你回去吃飯吧，我守著。

朋友回去吃飯了，我就坐在車邊的草地上跟小黑聊天，時不時半躺著去看看它是不是還在。它穩定了一些就會從護板里下來，趴在草地上，但我仍然沒法伸手抓它，一伸手，它又躲回護板里去。我想，這也許就是它流浪生活了這麼久所養成的本能吧。我放棄了伸手抓它，只是一邊跟它聊天，一邊坐著等它自己走過來。我反反覆復的跟它說著，小黑呀，這幾天帶你做手術打針吃藥讓你受苦了，但是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以後一起健康的生活啊，等拆了線我們就不用總是去醫院啦，不害怕啦。它似乎聽懂了，情緒穩定了一些，但是仍然趴在我從各個方向伸手都不可能夠著它的地方，疑惑的看著我，陌生的環境，讓它不能像原來在我家樓下那樣信任我。

就這樣，我保持著半躺著的姿勢在車邊跟它聊天聊了一個多小時，朋友也一直發消息問我有沒有搞定，我說，我的疏忽，我應該帶點它愛吃的罐頭放在車上的。朋友在家裡拿了些蟹肉和蟹黃，下樓送過來說給我試試。小黑看見生人過來，又迅速躲進了護板里。

我謝過，讓朋友先回去，把食物盡量遞過去，看著它的小鼻子一動一動的聞到了鮮腥，再慢慢拿回來，放在車輪邊上它能看見，我也方便能伸手抓到它的地方，指給它看，然後繼續跟它說著話。

十幾分鐘後，它終於開始一點點的朝著食物的方向接近，中途有過路的車輛，它就縮在原地，警惕的看一會兒，確認安全再一點點的挪過來，我也耐心的等著，不敢有大動作。終於在它吃到第四口的時候，我抓住了它的項圈，把它拖了出來，儘管它害怕得亂蹬，我被蹬出一道道的血痕，但我始終沒有撒手，我知道再一驚嚇，我撒了手它也不會再信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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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的第一次逃跑就這樣被蟹肉和蟹黃打敗了，我也吸取了教訓，栓牢，少出門，少驚嚇。

回家我檢查了它的傷口，還好，沒有異常，我才放心了下來。三天以後帶它去拆線的時候，我把原來的項圈換成了小背心，出門之前一再確認了扣子和貓包的拉鏈，順手帶了個罐頭放在車上。

醫生拆了線，檢查了傷口，也檢查了一下之前驅蟲的效果，告訴我，一切正常，可以不用隔離了。我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檢查和收拾它可能誤吞的小物品、可能打碎的花瓶、往實在沒辦法隱藏的電線上噴苦味劑，特別仔細的噴了三遍，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在外婆家養的小灰兔就是咬了電線後去見麥克斯韋的，同樣的悲劇堅決不允許再發生。

即便是這樣，它所能企及的空間還是超出了我原來的想像，冰箱頂上、衣櫃裡面、床跟窗檯之間一拳距離的小角落、書架上圍繞花瓶的S形空間、滾筒洗衣機的筒里……幾乎整個一周的空閑時間，我都在打掃衛生和整理物品，為它儘可能的創造乾淨、安全的空間。

之後便是生活習慣，我硬生生地破除了開放的食物絕對不過夜的天條，為小黑夜間的活動預設了自助餐，等著遲早會有的天降蟑螂的懲罰；戒掉了周末睡懶覺的毛病，當每天清晨四個小爪子撲通壓上心口，就撐開眼皮起床開冰箱開罐頭開微波爐；扔掉了茶几、書桌上的煙灰缸，在陽台上貼上了吸煙點的標籤；換掉了開放式的垃圾桶和臟衣籃；剪斷了智能馬桶感應器的信號線……

小黑在家是自由的，它有著全屋所有設備設施的平等使用權，當然是以它的方式。如果它的小耳朵能接收WI-FI，我也一樣會給它分配固定IP。

但小黑也是矜持的，它傲嬌地限定著和我的接觸尺度，不喝我杯子里的水；不動我的洗漱用品；不動我的限量手辦、樂高、電子設備、書籍和資料；不在爬架之外的任何地方抓撓；在我工作、學習、熬夜看球的時候趴在身邊靜靜的陪著我，告訴我它在，但從不打擾我；跟我一起上床睡覺，保持著一臂的距離；僅僅在我給它準備食物的時候輕咬我的腳踝表示感謝。

我和小黑相敬如賓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它成熟、安靜，我整潔、刻板。

Orange：Soulmate 【連載：引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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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ange：Soulmate 【連載：22-24】

Orange：Soulmate 【連載：25-27】

【待續】

2018-9-13:

小黑的病情已經不影響它的正常生活了，吃喝拉撒恢復了一切正常，今天帶它去複查，醫生也很驚喜它的恢復進度。黃疸還有一些沒退，又開了10天的口服藥，吃完後再複查。

昨天發現它的右耳外側有綠豆粒大小的脫毛，順便讓醫生看了一下，醫生說是貓癬，有可能是住院期間感染的，在免疫功能下降的情況下表現出來，開了外用藥膏和環境消毒水，建議隔離。

相比之前的黃疸病情，貓癬算不了什麼，我相信小黑一定能儘快康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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