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浩登登陸上海，溫·德爾維重回中國：國際藍籌畫廊中國競爭再升級

貝浩登上海建築外觀效果圖，圖片來源：Perrotin

上海。

9月20日，法國當代藝術畫廊貝浩登（Perrotin）於上海外灘虎丘路27號開幕。自今年初法國媒體率先透露貝浩登將於上海設立空間的消息後，業界對於畫廊的選址、空間設計及首展藝術家的選擇一直猜測不斷。自1990年艾曼紐·貝浩登（Emmanuel Perrotin）於巴黎初創畫廊，在這20多年來，貝浩登畫廊迅速發展，先後在巴黎、香港、紐約、首爾和東京設立空間，如今在亞洲地區又進一步，落戶上海「琥珀大樓」，毗鄰佳士得上海空間與上海外灘美術館。

艾曼紐·貝浩登，?Karl Lagerfeld, courtesy of Perrotin

貝浩登上海的空間面積達1200平方米，是目前為止畫廊在亞洲面積最大的空間。這個常年由100餘位成員於三大洲運營的畫廊代理了來自21個國家的近50位藝術家，每年在全球範圍內舉辦30餘場展覽並參與20多場藝博會。作為西方大牌藍籌畫廊中正式入駐上海的第一所，貝浩登此舉對藝術市場來說無疑是個重要的信號。

在上海開空間是「實現團隊的願望」

被問及為何在上海開設新空間，貝浩登本人向《藝術新聞/中文版》表示原因有很多：「如果我們只是每年來參加藝博會，那麼在那短短的四五天里你難以和當地的藝術收藏者產生真正的聯繫，而且也很難真正展現自己代理藝術家的全部。比如說藝術家洛朗·格拉索（Laurent Grasso），你看他的燈光裝置作品會以為他是燈光藝術家；看到我們現在畫廊空間展示的他的抽象牆上裝置會以為他是抽象藝術家；但他是嗎？他並不是……當然我們畫廊是有一些足夠吸引人眼球的知名藝術家，但畫廊也需要向大眾推薦一些他們還並不認識的藝術家，替他們在當地樹立身份、與當地產生真正的聯繫。」

貝浩登（上海）2018年開幕展 溫·德爾維個展現場圖，攝影：Ringo Cheung ，?? Studio Wim Delvoye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8.

艾曼紐·貝浩登強調畫廊對藝術家的支持，這不僅是為藝術家舉辦展覽，也是在長達十數年的合作當中為藝術家出版多本書籍，使他成為廣為人知的創作者。貝浩登甚至在意藝術家在 Instagram 上的粉絲數，當然他自己在 Instagram 上也是網紅。除此之外，他也坦陳，如今在上海和他當年在香港開設空間時的狀況已大不同。「現在我接受採訪，記者甚至認識洛朗·格拉索這樣尚未廣為人知的藝術家。當年我在香港開空間的時候，我面對的是一群連赫斯特、卡特蘭和約翰·克瑞坦都沒有聽說過的記者。我試圖向他們介紹自己畫廊的項目，但那時一切嘗試都顯得那麼可笑，我們心裡想，天吶，我們在這個地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貝浩登（上海）2018年開幕展 溫·德爾維個展現場圖，攝影：Ringo Cheung ，?? Studio Wim Delvoye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8.

隨著中國人越來越多地走進西方世界、當西方當代藝術逐漸步入中國的視野，貝浩登認為在上海開設空間已經能夠成為現實：「我們很幸運地看到在亞洲，一切演進都這麼迅速。在歐洲花20年才能發生的改變，在亞洲只需要5年。」從最初與畫廊合伙人中島悅子的相遇，到後來合伙人龍玉的加入，發展到現在貝浩登設立三位在上海的總監，貝浩登本人認為自己此舉也是在實現團隊的願望：「其實是他們一遍一遍地對我說，一定要在上海開設空間，我想那好吧，就這麼做。」

貝浩登（上海）2018年開幕展 溫·德爾維個展現場圖，攝影：Ringo Cheung ，?? Studio Wim Delvoye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8.

此外，他認為，實體的畫廊空間對於藝術品銷售依舊是重要的，儘管現在作品都可在網路上完成交易，但法國人貝浩登相信，有一些「老規矩」、「舊禮儀」依舊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當你問我為什麼在上海開空間的時候，其實這個也是一個『為什麼要開空間』的問題。在互聯網時代一切都是那麼容易，而我——我是一個畫廊界老人兒了，《紐約時報》說我是『老兵』——開始做畫廊的那個年代，我為了賣作品還得給人發傳單。現在你甚至不需要寄送請柬。但是儘管世界發展這麼快，有一件事仍舊是至關重要的，就是真實地、在地地感受藝術作品的魅力……以及培養畫廊與人之間的關係。」不過，客觀上也是因為，他有這麼做的資本。

貝浩登（上海）2018年開幕展 溫·德爾維個展現場圖，攝影：Ringo Cheung ，?? Studio Wim Delvoye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8.

溫·德爾維「重回中國」

貝浩登上海開幕首展選擇呈現比利時藝術家溫·德爾維（Wim Delvoye）在過去15年當中創作的逾30件作品，其中包括很多他的知名作品，比如早在2002年便於「長征計劃」中展出的「教堂」（Chapel）系列作品，以及他的豬紋身系列創作。

溫·德爾維（Wim Delvoye），??

Wim Delvoye 

據艾曼紐·貝浩登透露，首展藝術家的選擇事實上是由畫廊合伙人龍玉作出的，他本人「只是打個配合」。「我們在每個地方都會挖掘藝術家。比如我們在韓國發現了韓國本土的藝術家，我們就會帶著他的作品在巴黎、在紐約等等地方展出，而不是在韓國本地。我們對中國藝術家不感興趣嗎？不是的，我們也代理中國藝術家，但是這次在我們上海的畫廊空間沒有率先呈現任何中國藝術家的作品，因為我認為我們有責任將一些非本土的藝術家放在這裡進行推介，這也是出於一種尊重。」貝浩登說。

貝浩登（上海）2018年開幕展 溫·德爾維個展現場圖，攝影：Ringo Cheung ，?? Studio Wim Delvoye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8.

儘管被有些人評價為「冒險」，艾曼紐·貝浩登認為首展溫·德爾維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這位藝術家在很早之前便和中國產生了深厚的聯繫，並且中國觀眾並非對他一無所知。2003年，溫·德爾維在北京郊外開設了一個養豬場（由於藝術家簽定了20年的租約，農場現今仍然存在）、聘請專人照看並在豬的身上紋上各種繁複的花紋和圖案：伊斯蘭教的花紋、奢侈品牌的紋樣、迪士尼動畫人物等等。這些豬的皮膚在它們死後被剝離開來，連同紋身被裝裱成藝術作品。

貝浩登（上海）2018年開幕展 溫·德爾維個展現場圖，攝影：Ringo Cheung ，?? Studio Wim Delvoye / ADAGP, Paris & SACK, Seoul 2018.

這些作品以及藝術家在農場的錄像此次於貝浩登畫廊空間一同展出，同時展出的還有對西方學院派及中國傳統人物形象的扭轉造型雕像、結合哥特式建築風格和工業機械元素的激光切雕裝置、用X光片及性愛相關圖片組合而成的「教堂彩繪玻璃」裝置以及今年的新作、用縞瑪瑙製成的速食麵杯《今麥郎上品滷蛋香辣牛肉麵》等等。

貝浩登（上海）2018年開幕展 溫·德爾維個展呈現其2018年的新

作《

今麥郎上品滷蛋香辣牛肉麵》，圖片來源：TANC

溫·德爾維表示，當藝術作品產出繁盛，則意味著社會經濟在衰退：「比如古羅馬，那時候人們創作出那麼那麼多驚人的雕塑，但古羅馬卻覆滅了。」因此他認為，當代藝術發展如火如荼的歐美正在加速消退：「我預測，20年之後，中國就會成為世界霸主。」就是這樣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乖張的、認為自己的一部分就是中國人的比利時藝術家的作品在貝浩登上海大受歡迎，甚至——據貝浩登本人透露——在畫廊空間開幕之前很多作品就業已售出了。

Wim Delvoye, Friday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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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貝浩登代理的諸多藝術家，比如莫瑞吉奧·卡特蘭、約翰·克瑞坦、MR.、KAWS、徐震以及此次展出的溫·德爾維，其作品中透露出的些許戲謔，或者說舉重若輕又無比真誠的玩樂態度多多少少也是畫廊主艾曼紐·貝浩登本人身上的特點。這間極富其個人特色的畫廊空間未來將會在上海激出怎樣的浪花？這將非常令人期待。

（採訪、撰文/謝斯曼）

溫·德爾維的作品《鸚鵡螺》在貝浩登上海空間的露台上，圖片來源：TA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