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三年。

我經歷過許多夜晚。

有的夜晚寒風凌冽，一起相偎在樹下。

有的夜晚身影拉得很長，只能同陌路人一般談笑。

而更多的夜晚，我獨自一人趴在寢室外的欄杆上，吸著學校超市買來的假煙。

紹興，即便是剛入了冬，還不算寒冷。我可以僅僅只穿兩件薄衫，便可以騎行在將夜的群賢中路上。我總是喜歡把時間安排的很緊湊，即便是還有30分鐘就要到家教時間，即便是路程需要20分鐘，可我還是桌上悠閑的吃著黃燜雞飯。不知是什麼時候，黃燜雞飯一時成了潮流。學校附近開了好幾家，主要是經營外賣，不過堂食的也不少。堂食和外賣的味道大有不同，堂食的湯汁更加濃稠一些，澆在米飯上更有滋味，並且少了許多薑片，雞肉也更加嫩。前桌的一對男女正在腆腆地吃著，我遲疑了片刻還是起身為自己又添了一碗飯。

17.37分，意味著我要在三分鐘內動身，騎車趕赴學生的家裡了。騎到群賢中路的加油站，我要向左拐彎，通常左拐之後，天就馬上黑下來了，會有一段好幾分鐘都遇不到人的路程。我會肆無忌憚地開始唱歌，直到看到人影，我便會停下歌聲，此時，我才會感到一點寒冷。

家長是一位比較年長的婦人，和藹可親，她是紹興本地人，需要補習是她的侄兒。她的這位侄兒是溫州人，由於生性頑劣，父母把他送到紹興來讀書，寄住在姑媽的家中。家長非常熱情，通常在間歇時會送來一些水果，並且種類多樣，我平時不怎麼愛吃水果，補習這段時間，也許比我四年大學都要吃的多。通常在補習結束之後，出門時免不了要同家長囑咐一番，家長會執意送我下樓，並親自看我騎上車，但這一次，家長有事臨時出門了，所以我獨自一人下了樓。

再次騎上車天已經很黑了，但是天上看不到星星。記得小時候，在夏天燥熱的夜裡，阿婆通常會搬出阿公製作的竹床，讓我躺在上面，外婆輕輕搖著扇子哄我入睡，記得那時的天空很高，夜空中星星很多，可以匯成一片一片的銀河，如今，怕也是看不到了吧。

快要騎到學校的時候，金川路口還是非常亮的，還沒到門禁點，各式各樣的小攤上聚滿了人，燒烤攤上的人是最多的，自從東門的垃圾街被禁之後，同學們似乎只能到這來喧鬧。三五成群的應該是社團聚會，相對而坐的是情侶，也許還會有一位獨自喝酒的男生。

男生寢室永遠不缺少喧鬧，我喜歡一個人在落地窗外吸煙，我很喜歡這種感覺，看著操場上的人群，我會感到一陣恍惚。同寢阿峰有時會出來同我一起吸煙，我們通常默不作語。直到夜深了，也許是凌晨2點，也許是3點。我一個人靠在欄杆上，慢慢滑下坐在地上，望著空空的煙盒，我抱著頭，思緒便一發不可收拾。

我度過無數這樣的夜晚，在…2014年。

有時我會想，

在某個寒冬的夜裡，下著雪，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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