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想] 空虛的弒神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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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綿延了一天，滴滴答答的，我心裡也頗不寧靜。

常想起魯迅的一句話，大約是這麼說的：「我沉默的時候，腦子裡滿是想法；我開口的時候，卻感到空虛」，有時候想穿越回去看看，在那時代究竟哪些想法是想說不能說的，或者是說出來卻覺得無人理解的。那空虛二字令人看了刮心，而今，我竟然也有了那麼點身臨其境的感覺。

我並不如先生般鐵骨錚錚，落筆一字便是一槍。我大約只有一些小家子氣的扭扭捏捏，滿紙廢話只當放屁吧。我時常感到空虛，不願承認自己平庸，又不願意去努力，我做不到長時間的去堅持一件事，因為我的愛好只是間歇性的愛好，這也許就是我平庸至今的原因吧。

我並不是來自我批判的，本來無一物，又何處惹塵埃？

我想讀浙江大學的研究生，這只是一個心愿。可我總是忍不住去想：「我為什麼要讀研？」 思來想去，最不騙自己的一個答案就是：「我仍然不想長大，也不想工作」；我有時候會想：「為什麼我不想工作。」 答案是大家都抱怨：「工作很難找，工作壓力很大。」每每到這時，我便會停止，我不想再問下一句：「工作是不是真的難找呢？」

我並沒有真的想好這些東西，然後就開始啟程。就像上路時，沒補好輪胎上的漏洞，最後一路走得格格楞楞。我仍然是喜歡看書的，可我是不愛考試的，說到底，書於我來說若是消遣，我便開心，若成了定死的必考之物，讓我對其死記硬背，我便厭惡。我為何不愛考試？ 無非是我沒有考好過罷了，假如考好過又何必害怕呢。

說了那麼多，我卻只想說：沒有無由來的討厭，只有自己的能力不足吧。

再說更大一些，為什麼我非要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呢？我為什麼非要按照社會既定的成功學標準來要求自己，到底是誰為我選定了這些道路，到底是什麼時候我開始給自己預設：去工作，或者去考研究生。小孩子才問是非，成年人只做選擇，這選擇未免太過潦草。

我並沒有什麼高見，我的三觀都是被各種社會觀念定義了。想到這些，我便毛骨悚然：「我到底是誰啊，這個腦袋裡的想法，真的是我所想的嗎？還是誰安排好了，潛移默化的放進了我的大腦里。」我的情緒那麼容易被簡單的三言兩語所引導，成為搬弄是非之人；我的思想那麼容易被改變，竟不加考證就對許多邏輯不通的道理所洗腦；我一步一步走向了「他們」預設下的道路，然後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

誰左右了我的大腦，使我稱為烏合之眾。

生活以五味飼養我，唯苦令人冷靜。假若那天崔妮蒂找我時，我功成名就、家庭美滿、不愁吃穿，即使我從容器中醒來時，看到這一具具被Matrix飼養的行屍走肉，我仍願只當它是個夢，我仍願被飼養直到死，因為我沒有信仰，我不想非要活得真實，也不想非要活得正確，我只想活得開心。

大部分中國人是沒有信仰的，於是他們事事都可信仰，也事事都不信仰。被捧上神壇的，必定有一天摔得屍骨無存。而這周而復始的，是漂泊在這個孤獨的時代中努力表演著快樂的軀殼們，他們親手成就一個神，又開心的弒神，舊神熱血未涼，他們卻在這一片猩紅中熱舞狂歡。

本文作者：desperado

首發於其個人公眾號：皮皮的nichi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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