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譽為「東方矽谷」,這個國家可能會誕生下一個蘋果
科技領域,印度簡直是飛起的程度。
掛滿人的火車廂、髒亂差的貧民窟、時常被新聞爆出的強姦案、每時每刻都在跳舞的寶萊塢電影……這些可能是固有印象中表層的印度。
然而就是這樣的印度,已經成為全球增長速度最快的國家,根據印度中央統計局今年8月公布的數據表明,二季度印度GDP增速為8.2%。這片外國人眼中神奇的土地,不斷吸引著各國科技巨頭的加入。
AMD首席技術官Mark Papermaster曾說過,印度已經成為該公司最大的商用PC晶元市場。而小米的財報也顯示,小米今年第二季度出貨量的增長很大程度來自於印度市場的助攻,小米在印度市場增長達到了106%。
科技領域,印度簡直是飛起的程度。
科技圈的「印度現象」
作為四大古文明發源地之一,印度的文明成就是令人側目的。比如至今鮮有人知道阿拉伯數字最初是由古印度人發明,之後才由阿拉伯人傳到歐洲。
這片不可思議的土地上,很早就埋藏了科技發芽的種子。在M.克萊因的《古今數學思想史》上,提到印度人注重數學的算術和計算,最早的三角函數和日心說就是源自於古印度。古印度著名的的數學家婆羅摩笈多也是著名的天文學家,他提出了著名的附屬概念以及其運算方式。
也正是因為繼承了這種對於數學、天文學好奇的血液,全球科技浪潮中,印度人依然能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美國科技公司似乎偏好任用印度人擔任公司的管理者,谷歌的CEO Sundar Pichai、微軟CEO Satya Nadella、諾基亞CEO Rajeev Suri等等無一例外。矽谷三分之一的工程師是印度裔,就連美劇也沒有忘記印度市場,《生活大爆炸》以及《矽谷》中,編劇會特意在其中塑造一個印度裔的角色,可見印度人的在科技圈的影響力。
一方面,印度人在矽谷混的風生水起,另一方面,印度這十年間也逐漸發展成為全球科技外包中心。也是在這個階段,作為印度科技研究樞紐的班加羅爾被稱為了亞洲的矽谷。
1947年印度獨立之後,班加羅爾是印度發展航空航天事業的基地,隨後崛起的電子工業又給班加羅爾輸送了世界各地的大型工廠。1985年美國德州儀器公司在班加羅爾設立第一家加工中心,開啟了班加羅爾IT產業的代工風潮,包括IBM、英特爾、甲骨文等集團,都把研發與生產部門移至班加羅爾,一步一步積築班加羅爾的地位。
90年代初,印度的軟體外包中心雛形已初露端倪。印度政府設立軟體科技園,給予出口導向型軟體公司五年的特別免稅優惠,實施政府採購和促進消費政策。馬太效應下,印度軟體外包業迅速發展。
巔峰期,印度的軟體出口到全球105個國家和地區,出口額已經超過了印度全國出口總額的20%,佔有整個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超過2%。
快速崛起的軟體產業離不開的就是高密度的勞動力,印度龐大的人口數量既讓它們成為了全球的軟體外包中心,同時巨大的人口紅利和互聯網建設,也讓全球的互聯網、科技巨頭看到了印度這個擁有巨大增量空間的海外市場。於是,移動通信首當其衝與硬體基礎設施不足的印度完美相遇了。
根據IDC數據,印度智能手機市場年增長率保持在14%,2017年總出貨量為1.24億部,成為全球前20大智能手機市場中增長最快的市場。絕對的潛力股印度,很快成為國內智能手機廠商攻城略池的首要之選。當前,雖然三星的地位依然強勢,但除此之外,印度的智能手機市場已經被中國的玩家包攬:市場調研機構 Counterpoint 公布的數據顯示,2018年Q2,印度市場前五名除了三星之外,無一例外都是國內的廠商。
雷軍有一句流傳很廣的名言「are you ok ?」就是來自小米在印度的一次手機發布會。從2014年起,小米開始馬不停蹄地布局印度市場。同時今年4月宣布要在印度新建三家本地代工廠,與富士康合作,在當地組裝PCB板。巧的是,9月三星也發布了最新消息,它們在印度開設的全球最大手機零售店正式開業。
印度政府的GST規定,進口的手機整機需要交40%左右的附加稅,這對於走低價策略攻佔印度市場的廠商來說,在印度建廠是最合適不過。截止到當前,vivo、小米、華為、oppo都獲得在印度造廠的資質。而Facebook、亞馬遜、谷歌等科技巨頭也紛紛選擇在印度組建加速器。
為什麼印度會成為科技重地?
「印度是塊香餑餑。中國企業無法打進美國,而有些美國企業又在中國被種種法律法規所禁。結果最後,他們就都來印度了。」 印度最大IT公司印孚瑟斯(Infosys)前CEO Nandan Nilekani曾經如此評價道。
在印度成為英國殖民地的幾百年時間裡,為了加強對殖民地的控制,英國政府從1935年就在印度推行英語教學。一直到1947年印度成功獨立,英語文化已經在印度留下根深蒂固的影響,這也是印度在各領域參與全球競爭的「紅利」,這一點在印度的高等教育中體現尤為明顯。
印度理工學院在1950年代建校之初就強調了「基於教科書式的流程,但鼓勵學生主動創新」。網上流傳過這樣一個段子:一位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印度學生在回答教授提問時說,「我就是因為考不上印度理工,才到麻省理工來的。」谷歌CEO皮猜、微軟CEO納德拉、Adobe CEO納拉延等科技公司的高層管理員都是印度理工學院的畢業生。
高等院校教育之外,印度政府的政策也一直圍繞科技創新展開。從2014年印度總理莫迪上任後,相繼提出印度製造、數字印度、技能印度、綠色印度、智慧城市等七大國家級旗艦計劃。其中,數字印度很關鍵的一點就在於信息科技和大數據戰略帶來的技術紅利,具體包括普及寬頻上網、建設大數據中心和數字電子身份證。
當然,印度最大的優勢在於其豐富的人力資源、低廉的勞動力成本,這些也催生了印度軟體外包業的快速發展。1990年印度軟體產業年產總值只有1.9億美元,到2008年已經突破520億美元。隨著軟體外包業務的成熟,印度企業開始向外收購,擴大現有軟體產業鏈與規模,這些也帶動了印度的科技創新,形成一個正向循環。
人口增長的紅利、快速崛起的經濟發展、以及穩定的政治環境和政策支持,印度會成為科技重地也是多方面因素促成的必然結果。然而神奇的是,就是這樣看似科技發展繁榮的土地,仍然處在信息化迅猛和落後制度的矛盾中。
想要成為下一個「中國」的印度,道阻且長
印度像一個多面鏡,優質高等教育、傑出IT人才的另一面是極度的貧窮。印度某集團中國區總裁在一次活動中提到,印度其實只有不到30%的人講英文,將近10億的農村人口是它們最大的壓力。印度IT相關專業每年招生人數也不過4-5千人,兩極分化非常嚴重。
印度市場的增量正在一點點被印度之外的科技巨頭所蠶食,這種內需導向型經濟一方面確實可以抵禦外部的經濟風險。但是也意味著如果某一天,市場增量來到了臨界點,內部的經濟驅動力必然會減弱。
很多人說現在的印度就像當年的中國,擁有巨大的增量市場空間,勞動力成本低,擁有完整成熟的外包產業鏈。但是大船難掉頭,印度的科技發展也走到了它們的十字路口。
同時,曾經的軟體外包中心,世界工廠也面臨著轉型的陣痛。
根據印度《經濟時報》的報道,2017年印度IT產業裁員高達5.6萬人。同期,印度最大IT公司印孚瑟斯2017年股票市值大幅低於2016年,印度IT公司已經不是投資追捧的寵兒。
行業人士分析,來自歐美國家的貿易保護主義,以及周邊地區在外包業務上的崛起,這些都給印度的IT產業增長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伴隨著雲計算、大數據等新技術的快速迭代,智能的應用程序也不需要大型的工程師團隊做軟體開發,它們按需定製的特性使得任何人只要具備最基本的編程技巧便可輕鬆使用。依靠「勞動力」套利的軟體外包業務必然會走到瓶頸,技術的優勢會削弱印度的優勢。
這些危機就像懸在它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如今的印度如同過去的中國,是蘊藏著巨大潛力的新興市場,也是危機四伏的內需導向型市場。所以,它們也在尋求新的技術創新之路。擺在它們面前的挑戰在於:印度是否能從軟體服務外包中心轉型為真正的技術創新中心?比如誕生出印度的谷歌、微軟或者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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