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與我何干 | 13種思維破除死亡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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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許多人來說,「死亡」逐漸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話題了。
上班時看新聞,出了大事有人遇害;下班時看朋友圈,朋友前輩身體抱恙。進入上有老下有小的狀態之中,焦慮本就是如影隨形的常態,壓力巨大的時候,聽聞一些壞消息,死亡焦慮一下子席捲而來。
對於他們來說,令人焦慮的不僅是死亡終將降臨的必然性,還有它隨時可能出現的不確定性。古人口中的「死生亦大矣」在某些時刻體現得淋漓盡致,那麼多需要做的事,怎麼辦?死亡焦慮成為了懸在我們頭頂的一柄隨時會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無論主動或被動,人們總要去面對它。美國存在主義心理學大師、心理治療學家歐文亞隆這樣說:「直視死亡如同直視驕陽,會給你帶來痛楚,但在深入地思考每個人終將會面對的死亡之痛後,你會獲得內心的和諧、平靜。」
我們觀察世間的芸芸眾生,應對死亡焦慮的方式也千差萬別。並非每個人都能夠獲得內心的平靜,但他們總歸會找到與死亡焦慮共處的辦法。我們梳理出這13種應對死亡焦慮的措施,與你分享。
1. 尋找一個英雄
一類人覺得,自己的力量沒有那麼強大,根本做不到抵禦死亡,於是,他們試圖求助英雄們,他們認為,英雄力量比他們大、一定比他們強,於是,集體生活中的領袖,宗教社會裡的聖徒,以及一些神話傳說里的英雄,都成了他們追求的對象。當投靠到英雄的旗下,就相當於把自我徹底的交出,因此獲得了一種「自然有人管這事,我不必操心」的安全感,從而擺脫了死亡焦慮。可以說,各群體里隨大流的人,大體都用這種方法來抵禦死亡。
2. 自己成為英雄
與第一類人相反,還有一類人相信自己的力量,他們擺脫死亡焦慮的方法就是自己成為一個英雄。鷹擊長空、魚翔淺底,他們在人間自由搏擊,展示力量、創造功績,藉助戰勝一個又一個「身外之物」,獲得力量感,從而獲得未來也能「戰勝死亡」的自信。
譬如著名作家海明威,當過記者,上過戰場,拿過勳章,獲過諾貝爾獎。他過著硬漢的生活,筆下的人物也都是硬漢,他借自己筆下的人物說出自己內心的話:「即便一個人註定要失去一切,至少不該使自己落到要失掉那一切的地步。他應當去找不會喪失的東西。」那「不會喪失的東西」,就是成為英雄獲得的力量感。
3. 用生活中平凡的小幸福轉移注意力,抑制對死亡的擔憂。
一類人覺得,人活著,要做的事情很多,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死亡這件事,生的意義且沒有完成,不必去討論死亡,孔子的「不知生,焉知死」就是這個道理。
生活中有很多平凡的小事,只有做好這些小事,就能獲得幸福,當幸福無時不刻地來臨時,痛苦自然就煙消雲散了,何必去浪費時間擔心死亡這種久遠且不知所里的事呢?
4. 創造有意義的事物,讓造物在歷史中留存。
這種方法最受藝術家們偏愛。他們覺得,人確實是有一死的,死亡確實會帶來中斷,這點讓人絕望。然而,他們想到了一種高明的方法,來擺脫死亡焦慮,就是創造一種有意義的事物,能以變相的方式繼續永存。強調創造,是說它的獨一無二性,強調有意義,是說它對人們有用,因此能長久的留下。藝術家創造優秀的作品,歷史豪傑創造歷史,甚至女人養育一個孩子,都是以這種「豎立豐碑」的方式來擺脫死亡焦慮。
5. 虛構死後世界
一類人對於世界的認知十分具體,他們對於死亡的焦慮,更大程度上是來自於對現實世界的依依不捨。那麼對於他們,虛構一個死後的世界,以拯救者、使命感與價值感等沖淡死亡焦慮,就成為了非常合適的解決方法。死後可以被拯救、上天堂,或者為傳播主訓而死是分外光榮的,想到這些,死亡也就沒有那麼可怕了。如果熟悉歷史,我們就可以看到,宗教經常使用這樣的方法。
歷史上,中東地區的暗殺組織,就是用類似的方式馴化手下的殺手。在艱苦培訓之後,通過藥物麻痹他們的神經,讓他們享受天仙般的樂園招待,再宣稱這就是天堂。從此之後,殺手們令行禁止、不畏求死,因為他們都認為死後就可以回到那個美妙無邊的天堂。放眼歷史,各種宗教的做法其實大同小異,都在用死後世界的想像來幫助信眾抵抗死亡焦慮。
6. 通過破壞來釋放自己的死亡焦慮
一類人覺得,死亡焦慮實在無法擺脫,甚至嚴重到這些焦慮已經深入到了他的靈魂中,使他們備受煎熬,為了排遣和釋放這些焦慮,他們選擇了一條破壞性之路,弗洛伊德和弗洛姆對此都有過精彩的分析,那些發動戰爭的人,破壞世界的造反者,在資本世界剝削他人的人,在權力世界奴役他人的人,甚至是毒舌和虐待狂,都是在釋放自己的死亡焦慮。
然而,這種思路是錯的,因為被害者不會坐視不管,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這樣的路必定是一條飲鴆止渴的路,行不通。
7. 唯物論,生物性地看待死亡
在近現代的科學發展到了相當程度之後,人們對於身邊的世界,有了更加科學和符合自然規律的認知。在科學之光的照耀下,死亡,不再是籠罩著人類的可怕的陰影,科學家們告訴全世界:死亡只是生物系統維持機能的終止,它是生命的必然結局,也是自然能量流通鏈條中的一個正常的環節。如果我們每天都在看著花兒盛開與凋謝,生命中也看過許多動物的生死,那麼,作為人類的死亡,又有什麼特別之處呢?不過是自然規律的體現而已。
這樣的唯物論觀點,倒也幫助了許多人走出死亡焦慮。
8. 想像獨特的生死關係
如果上面的方法令人覺得太過冷冰冰、沒有人情味,還有一種更有趣的應對死亡的方法,
這種方法顯然更依賴想像力與審美能力。對於一些生存方式本身就非常審美化的人來說,既然死亡不可知,他們選擇更高明地想想一種生死關係,將這個過程巧妙地浪漫化,透出奇趣的意旨。
最有名的生死關係的奇妙想像,大概是先秦諸子當中,莊子的「莊周夢蝶」。夢中幻化為栩栩如生的蝴蝶,醒來才發現自己仍是莊子。究竟是莊子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子?
這種對死生關係的獨特想像,需要極佳的美學視角,不是誰都能夠做得到的。
9. 練習死亡:把自我剖離出來,提前感受下身體死亡與中斷的經驗
接下來的這種方法,同樣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在世界各地種種不同的密修流派當中,有一些獨特的修行方法,可以將自我從身體中剖離開來,讓修行者提前感受到身體死亡,與靈魂的聯結中斷的感覺。
先別說這種說法不科學,在國外的許多醫學記錄當中,有病人講述過自己曾經經歷過類似的感覺。身患重症或是遭遇意外的人,在手術台上,生命垂危的同時,思維經歷了奇妙的旅程,甚至看到了一些獨特的景象。那種境況是非常獨特的體驗,而很多修行試圖複製這樣的過程。
冥想就是其中之一。冥想不僅有清心凝神的作用,同時也是一個把自我剖離開來的過程。在此之中,實際上,我們可以體會到對死亡的練習。經歷了類似的體驗之後,對死亡的焦慮當然也就不會那麼嚴重。
10. 在內心尋找更高生命形式
說到靈修,還有更加玄妙的方法。
一類人覺得,死亡焦慮,如同現實中的其他痛苦一樣,都難以擺脫,於是他們試圖在生命之內尋找方法,如果把生命看成是單純的生命體,那麼死亡幾乎是毀滅性的,但如果把生命看成是多層次的生命體,那麼,很就有可能某些層次死亡了,比如肉體層次,但仍然有些層次會活著,這些層次叫做「超驗自我」,不僅不會死亡,還能與宇宙萬物結合在一起,獲得永恆的快樂,永恆的生命,佛教把這種超驗自我叫做「阿賴耶識」,印度教把這種超驗自我叫做「梵天」,主張身心靈修鍊的人,將其稱為「小宇宙」。
這種的方法,可與萬物齊一,是頗具玄機的法門,少有人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
11. 死亡屏蔽
也有一類人,天性樂觀,他們的眼中只有自己的人生與自己要做的事情,死亡太遠,不是自己需要考慮的事情。這大抵是一種強有力的自戀型人格,死亡的威脅與恐懼被他們樂觀的大腦屏蔽掉了。旁人認為這樣是不智的,可在他們看來,為死亡擔憂而愁眉苦臉、影響了應有的生活質量,才是最大的不智。看著他們樂此不疲的生活,有時也能夠感染到我們:死亡,並沒有那麼令人擔憂。
這種超級樂觀主義帶來的死亡屏蔽,其實還挺讓人羨慕的。
12. 工作狂的生命累積
相比之下,另一類人的做法則顯得苦大仇深一點。我們身邊總會出現這樣的人,他們被稱為工作狂,工作、取得成績、獲取經驗與進步是他們人生的核心目標。這種人的生活與工作緊密地融為一體,而他們對抗死亡焦慮的方式也與工作脫不開干係。
他們將生命看成是線性發展的過程,在其中尋覓持續向前的進步和成長積累。對於他們來說,人生是持續耕耘與收穫的過程,走得越遠,收穫越多。這種積累可以抵禦任何時間的中斷,獲得一種連續性的體驗。對於他們來說,人生就像持續積攢的進度條,前進並不意味著終將抵達死亡,而是相當於走完收穫的旅程。
這種工作狂的生命累積模式,倒也能夠讓他們獲得內心的安慰。赤條條來到這個世界,經過自己的打拚,獲得了自己想要的,又何懼死亡呢?
13. 崇高精神
最後一種應對死亡的方法,和前面的幾種都不太一樣。相比於其他對於死亡的焦慮態度,有一些人則選擇了擁抱死亡的態度。
在他們看來,死亡是人的最大意義的昭顯,作為人類生命的終點站,它有著自己的崇高意義。沒有人能夠躲過這個必將到來的終結,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這是人類生命之中,共同的、最偉大的儀式呢?故而,死亡不是我們應當恐懼的事物,而是每個人都必須好好應對的崇高終結。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努力生活,才能夠在最後一個偉大的瞬間,無怨無悔地離開這個世界。
這種毫無畏懼的崇高態度,儘管確實與常人迥異,但也彰顯了人類思維的偉大尊嚴。
正如哲學家帕斯卡爾所說,
「人只不過是一根蘆葦,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蘆葦。
用不著整個宇宙都拿起武器來才能毀滅他;一口氣、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
然而,縱使宇宙毀滅了他,人卻仍然要比致他於死命的東西高貴得多;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死亡,以及宇宙對他所具有的優勢,而宇宙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這,也是我們通過各種方法,足以面對死亡焦慮的底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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