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難忘的末世之旅，《最後的生還者》

來自專欄無名電玩札記4 人贊了文章

最近買了台ps4來玩，入手的第一個遊戲便是期待已久的《最後的生還者》。花了幾天時間通關後，放下手柄，內心仍難以平靜。在《奇異人生》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遊戲能將我帶入到故事中，為遊戲角色的命運和選擇而感動。

在買這個遊戲之前，我只知道這是一個基於末日廢土環境下，大叔和小女孩相互依靠，為生存而戰的故事。也許是大叔和小女孩這樣的搭配和其中的人情味吸引了我，多年來我一直對這個遊戲念念不忘，現在終於得償心愿。

真正玩過之後，發現遊戲和設想基本相符，但劇情要比我想像的深刻的多，劇情之外的遊戲系統，也充滿驚喜，雖說各種裝備的升級系統、暗殺系統、fps的戰鬥系統、喪屍這些東西現在很多遊戲都有，並不稀奇，但該遊戲各方面都做的很出色，且整體搭配極佳。所以時隔這麼些年，廢土和喪失題材都快被做爛了，《最後的生還者》在當今依舊一點不過時。畢竟真正的藝術是永恆的，而我想說，《最後的生還者》配得上藝術二字。

藝術這個詞涵蓋面其實是很廣的，這裡之所以強調藝術二字，是因為我認為藝術是有一定門檻的，所以談及電影藝術，人們想到的是黑澤明的《七武士》和《羅生門》，是科波拉的《教父》和《現代啟示錄》，是庫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遊》和《奇愛博士》，而非那些過目即忘的爆米花式電影。同理，談及遊戲藝術，我們想到的自然是遊戲中的那些真正的精品。

在第九藝術的殿堂上，有《最後的生還者》一席之地。

只不過和電影藝術不同的一點，電玩的藝術似乎顯得更加多元，爭議也更多，有的人看重劇情，有的人看重遊戲性。這方面《最後的生還者》突出的地方自然是劇情，在玩法上也屬於上乘之作，只是不是那麼突出。

對此我的看法是，遊戲性是電玩的核心，而劇情也是必不可少的。任天堂的遊戲，總是要戴著紅帽子或綠帽子的主角去救公主，劇情薄弱到了「無所謂」的程度。其凸顯的遊戲性自然值得喝彩。但再怎麼說，救公主不也還是一種劇情嗎？如果真的一點劇情沒有，能行嗎？即便是fc時代，那些古典的闖關遊戲本質也是在走劇情，和現在的《古墓麗影》或《神秘海域》沒有本質區別。即便是cs、英雄聯盟這類競技類遊戲，背景故事也是必不可少的。即便是標榜自由度的gta這類的開放世界遊戲，其中的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歸根結底也不過是把原本線性的劇情打散再分散到大地圖上罷了。

所以在我看來，吹捧遊戲性固然無可厚非，但與此同時，也不要太輕視劇情了。好的劇情，就是遊戲的加分項。這點無可厚非。

但問題是，遊戲最核心的還得是玩法，其他的東西不能喧賓奪主，如果劇情成分太多，玩法太少，整個遊戲儘是過場動畫，那麼這個遊戲被罵也活該。

上文談了些筆者自己的看法，接下來再說回《最後的生還者》。在我看來，《最後的生還者》首先是好玩，其次是講了個好故事，但它最突出的一點是講了個好故事。

《最後的生還者》是一個你能參與進去的「電影」，同時他代表著「第九藝術」，宣布了對電影藝術的超越。

接下來我就拋磚引玉地講講，為什麼說《最後的生還者》講述了一個好故事。（下面的內容有劇透，沒玩過遊戲的朋友，請謹慎）

首先要說的就是雖跌宕起伏、卻在合理地一層一層向前推進著的劇情。

遊戲剛開始，玩家是以喬爾的女兒莎拉的視角看世界，通過她送喬爾的生日禮物，那塊指針靜止的手錶，展示了父女之間的感情。隨後爆發了災難，喬爾、湯米、莎拉踏上了求生之路，雖然逃離了喪屍，女兒莎拉卻死於同類的槍下……緊接著鏡頭一轉，來到了20年後，此時喬爾已經有了零星白髮，在亂世苦苦掙扎，成了一名心狠手辣的走私犯。他和女伴泰絲原本只是想在羅伯特那討回丟失的槍支，卻陰差陽錯的接到了當時民間地下組織火螢的女頭目的任務，去護送一個小姑娘到議會大廈。那個小姑娘就是艾莉。雖然不情！願，但為了拿回自己的貨，喬爾和泰絲還是上路了。期間經歷萬般幸苦，甚至犧牲了泰絲，終於到了議會大廈，卻發現對方接頭的已經被軍隊殺死了。喬爾本想就此放棄，最終在泰絲死前的拜託下還是繼續走下去……去尋找加入火螢組織的兄弟湯米……………接著在老朋友比爾的幫助下，衝出喪屍重圍，搞到汽車……途中又遭遇了強盜軍團………千辛萬苦之後找到了兄弟湯米，本來計劃讓剛熟悉路的湯米接下來送艾莉，卻發現自己和艾莉的羈絆已經是如此難以割捨…………

上面寫了一段流水賬就是想表明，這個遊戲怎樣在不斷推進劇情的同時，又不斷設置著轉折，一次次接近終點，又一次次踏上新的征程。在這無數的挫折和生死考驗中，喬爾和艾莉的感情才不斷得以加深，由最開始的互相厭煩，到最後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當最後走到了終點，回過頭來想之前走過的那些路，有點悵然若失。

除了主線故事，更多的內容則隱含在遊戲的細節場景中，例如，遊戲對喬爾的女兒著墨很少，但故事的一開始，玩家可以以莎拉的視角來環顧莎拉的房間，你會發現她是個喜歡踢足球、喜歡吵吵鬧鬧的音樂和古怪電影的小姑娘。

這個遊戲還有很多細節前後呼應，例如莎拉的房間掛著一副名為dawn of wolf的電影海報，後面喬爾和艾莉在一處廢墟看到了這個海報，艾莉還吐槽怎麼總能看到這個。喬爾說「當年年輕人喜歡看這個，但我覺得這只是個無聊的青少年電影」。其實當年就是女兒硬拉著喬爾一起去看的(也可以說是喬爾陪女兒一起看的)。因為當年女兒給喬爾的那封忘了送的生日賀卡上寫著「雖然你不喜歡我喜歡的電影和音樂，但你還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這些細節隱藏在遊戲的場景中，玩家不去探尋便不會發現，即使沒發現也對主線劇情沒有影響。但因為有了這些細節，遊戲才有了質感。當你走過一處處廢墟，那廢棄的工廠、寫字樓、議會大廈、圖書館、學校……看到別人辦公桌上家人的照片和寫著「結婚紀念日快樂」的賀卡，讀到學校宿舍里學生留下的日記和塗鴉，你才會真切地通過遊戲感受到那份來自末世的凄涼。

除了引人入勝的劇情和不勝枚舉的細節，《最後的生還者》在人物刻畫方面也尤為出色。艾莉一出場就是個愛說髒話的小太妹，例如她常說的「fuck you man」,"motherfucker","asshole"，這些一般出自於美國糙漢的話從這個看似軟弱的小姑娘口中說出，就顯得別有一番趣味，結合艾莉的性格和經歷來看卻又很合理。另外，還表現了很多艾莉的童趣的一面，比如她喜歡到處收集漫畫書，一開始喬爾嗤之以鼻，到最後連喬爾都幫著她找漫畫……她還從比爾大叔那裡偷來了一本色情雜誌，你讓人家大叔以後怎麼度過寂寞的漫漫長夜，想想就可憐……故事前期，喬爾和艾莉一起走在街上，艾莉開始學吹口哨，結果只能發出「噗噗」的聲音，到了故事的後期，一天喬爾和艾莉在街上走，艾莉忽然就學會了，喬爾還吐槽說，」這下你又多了個煩我的方法了「。

除了艾莉，遊戲還刻畫了面冷心熱刀子嘴豆腐心的比爾，表面心狠手辣實際還保有一份正義感的泰絲，表面善良實際是個變態孌童癖的大衛，表面正義實際上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火螢頭目……遊戲刻畫了許多立體多面栩栩如生的人物。讓人印象深刻。

令人難忘的還有遊戲深刻的內涵，在這個遊戲里，很難定義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大多數人都是為了生存而麻木不仁地活著，無論是火螢、軍隊、叛軍、黑幫、強盜還是我們的主角走私犯喬爾。即使世界上有真正的好人，恐怕也是最早一批死掉的那群人吧。

當然在這樣一個世界裡，你也很難有真正的朋友。在遊戲中與喬爾、艾莉同行的那一對黑人兄弟，前一秒還並肩作戰，後一秒就義無反顧地將喬爾拋給敵人，拔腿就跑。在那個末世里，生存的第一奧義便是自私無情。

也正因如此，喬爾和艾莉的生死與共，肝膽相照才顯得如此珍貴，令人感動。一開始，喬爾對這個小鬼還充滿鄙視，艾莉也非常討厭喬爾。但隨著故事地推進，喬爾漸漸發現了艾莉身上可貴的品質，並因她再次喚醒了對女兒的思念，艾莉則意識到，喬爾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拋棄自己的人（沒有玩過dlc附加章節內容，不清楚艾莉以前經歷過什麼）。

之後，在黑人兄弟拋棄喬爾的時候，艾莉是那個不顧一切毫不猶豫跳下來跟著喬爾的。

喬爾受傷的時候，是艾莉默默守護著他，不離不棄。

在玩這個遊戲的過程中，我腦子不止一次回想起一個電視劇中的台詞，那就是《士兵突擊》中的「不拋棄不放棄」。

在艾莉手刃可怕的變態大衛之後，匆忙趕來的喬爾緊緊抱住驚惶失措的艾莉，那一瞬間，畫面是無聲的。那無聲的畫面既表達了艾莉的驚恐，又表現出，兩人互相的溫暖和依靠。

那段鏡頭讓我拍案叫絕，從此這個遊戲在我心中就成了神作。

讀懂了這些，你就自然明白，結尾喬爾做出的決定。這個充滿爭議性的結局最終奠定了《最後的生還者》的藝術價值。

相比冷酷荒涼的人類世界，喬爾和艾莉間的感情才是真正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