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馬克思主義戰勝抑鬱症

用馬克思主義戰勝抑鬱症

來自專欄人間正道是滄桑276 人贊了文章

(前言)

我在《互聯網科技革命與無產階級的新枷鎖》一文中寫到過:

我留意了一下身邊的朋友,發現精神處在亞健康狀態的比例特別高。經常性失眠和疲憊就不用說了,焦慮、緊張、神經衰弱是普遍存在的現象;甚至於更嚴重的抑鬱、雙向情感障礙的比例也不在少數。從我收集到的信息來看,所有人精神狀態變差都有一個很明確的時間點,就是剛畢業參加工作的那一兩年。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像焦慮、抑鬱、神經衰弱、雙相情感障礙等精神問題會這樣普遍地出現在我們這個年齡段的辦公室白領階層。

……而現代科技的發展,讓在家工作的「軟性加班」變得更為方便,曾經的「八小時工作制」竟然被生產力的發展攪得名存實亡,不能不說是一種時代的諷刺。我在想為什麼我身邊失眠、焦慮、精神衰弱乃至抑鬱、躁鬱的朋友如此普遍,跟這種情況不無關係。精神需要有張有弛,需要放鬆,這就是勞動力的再生產。我們吃飯、睡覺、娛樂甚至發獃,都是為了第二天的工作「再生產」我們的勞動力。但是即時通訊設備頻繁地打斷這樣的再生產過程,讓我們長期處在一種精神緊張的狀態,勞動力再生產被嚴重干擾;但是明天還要繼續勞動力的使用,這就是一種惡性循環。

就上周我跟一位朋友吃飯,本來是周末其樂融融山珍海味饕餮大餐,多麼優質的勞動力再生產條件,但是她就得時不時的去回工作微信,要知道這是周末哎。我留意到一個細節,每次她回老闆信息的時候,另一隻手都會從舒展的手掌變成緊攥的拳頭,這就是神經緊張的一個表現,久而久之不焦慮才怪。我跟許多朋友聊過這個問題,有些人故意在休息時間不回老闆的信息,有些人關閉微信的消息通知,有些人十點鐘手機就關機,但是這種行為已經在你的潛意識裡種下了種子,你故意不回老闆的信息你焦慮不?你關機是不是還在暗自擔心萬一有什麼事?是不是還要想真要有事我沒及時回明天我找什麼借口?是不是還要想萬一我跟老闆鬧掰了是不是果斷辭職?那我辭職了之後要找哪一份工作?就這樣下去精神不出問題才怪。

這並不是我信口胡來,從第二次工業革命以來,前沿的社會學、心理學研究就開始關注於工作上的壓力、挫折、剝削與不平等,對勞動者們心理健康的影響。本文探討的,就是關於這方面的研究。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本文只是介紹關於抑鬱症研究的一個方面,更側重於社會學角度的分析,目的在於分享知識。引發抑鬱症的原因有多種,學界也尚存爭論。對於抑鬱症患者來說,還是要及時就醫,謹遵醫囑。

(一)異化

「異化」一詞源自德國古典哲學術語,最初的涵義是指主體在實踐活動中產生了客體,但這一客體卻變成了主體的敵對力量,主體最終被自己產生的客體所控制和奴役。偉大導師馬克思從深度、廣度上擴展了「異化」學說的內涵,使之成為了具有重要意義的學術研究領域。

在著名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從四個維度闡述了「異化」思想。在資本主義社會中,每位勞動者從四個不同的維度被異化了:

第一,人與勞動產品的異化。勞動所生產出來的勞動產品,成為了奴役和統治勞動者的異己力量。因為生產資料和勞動成果歸資本家所以,因此工人在勞動中耗費的力量越多,他親手創造出來反對自身的異己的對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強大,他本身他的內部世界就越貧乏。類似於釘釘他們團隊都是用釘釘的,所以釘釘的產品經理和程序員研發出越能「有效滿足老闆需求」的功能,他們自己就被剝削的越慘。

第二,勞動活動的異化。勞動本身是一種自由自覺的實踐活動,人之所以為人,而非動物,很重要的一點就在於有自覺性的勞動,這是人的本質屬性之一。就像我們看很多新聞,一些拆遷戶的大爺大媽們,坐擁幾千萬的房產,卻干起了街道清潔工之類的工作;還有一些家境不錯的富二代開著豪車上班,拿著兩三千的工資。就是因為人是需要找一點事情做的,勞動是人的本質屬性,你現在覺得難以想像是因為你永遠處在一個異化的勞動中。在資本主義社會的異化中,勞動成為了一種被迫強制性的肉體折磨。異化的勞動讓人們感覺到的不是自由與自覺的實踐,而是被迫與痛苦。馬克思指出,勞動的異化性質明顯的表現是:只要肉體的強制或其他強制一旦停止,人們就會像逃避鼠疫那樣逃避勞動。異化的勞動,僅僅是為了生存的犧牲與折磨。

第三,人的本質的異化。人的本質規定不是人的自然屬性或生物屬性,而是人的社會屬性——是人之所以稱之為人、而不是動物的關鍵。因此,自由自覺的勞動實踐才是人的本質特徵。但在異化的活動中,人的這種自由自覺的類特性變成了人們謀求生存的手段,而人的吃、喝、生殖等動物性本能則成為了人們追求的主要目標。因此馬克思認為,異化將人變成了動物,人失掉了自己的類本質,人成為非人。

第四,人與人關係的異化。為什麼一旦可以,勞動者「會像逃避鼠疫那樣逃避勞動」?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勞動者的生產成果被他人無償佔有了——工人的勞動成果被資本家所剝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因此變得對立。

馬克思的「異化」理論提出於他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既然是手稿,當時就沒公開出版。直到1932手稿全文才首次公開,隨即引發了學界的震動——哲學、革命理論、社會學乃至心理學領域都引發了飛躍性地研究。直接催生了法蘭克福學派的成立,並成為了西馬最重要的理論基石。所以看馬克思有多厲害,這是一百年前的東西,拿到一百年後出版,還能引發學界的革命——也就是說近一百年來也就沒人想到這個問題、提到這個東西——而手稿一經公布,馬上就引發了學界的「大躍進」。所以說天才就是天才,不服不行。

(二)馬克思主義與抑鬱症

異化理論博大精深,在本文中,我們著重探討這一理論跟我們自己最切實相關研究:就如本文題目所說,勞動者的精神健康問題,是否受到他工作的影響呢?

首先將馬克思主義和心理學聯繫起來的是西馬學者馬爾庫塞。馬爾庫塞非常推崇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理論,他將弗洛伊德個體的「壓抑」理論引申到了社會層面——剩餘價值的剝削、吸血的資本與吃人的禮教都是「壓抑」的來源。馬爾庫塞指出:「弗洛伊德理論中的人的概念是對西方文明的最無可辯駁的控告。弗洛伊德說,人的歷史就是人被壓抑的歷史。文化不僅壓制了人的社會生存,還壓制了人的生物生存;不僅壓制了人的一般方面,還壓制了人的本能結構。」

進一步的,馬爾庫塞把社會文化對人的本性的壓抑劃分為「基本壓抑」和「額外壓抑」。基本壓抑是指為了社會正常運行必要的壓力,比如說你不能上街隨便砍人;你不能像原始人一樣,看見哪個姑娘好看就一榔頭敲暈帶回家——必要的壓抑是文明的基礎。但額外壓抑就不一樣了,用馬爾庫塞的話說這是一個特定社會的統治階級附加於我們所有人身上的——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就是「人的身心都成了異化勞動的工具」。同時,他認為工業化社會與奴隸或佃農這樣的人身控制不同,資本主義通過看不見的手支配和控制著人,導致人喪失主體性,最可怕的是,還能人們自覺或不自覺地把這種奴役狀態當成了「自由生活」。馬爾庫塞認為,在馬克思的時代,異化對勞動者的影響主要是肉體上的痛苦(如物質生活的貧困、高強度的體力勞動等);而在當今(馬爾庫塞的那個年代,也就是第二次科技革命後、第三次科技革命初),異化對勞動者主要是心靈的折磨、精神上的痛苦。這個論斷在腦力勞動愈發成為主流的當今社會更加適用。

馬爾庫塞指出,發達資本主義社會用「技術控制」代替「政治統治」或「酋長統治」——「技術操縱人,機器駕馭人,物慾奴役人」。具體到每個勞動者的心理,他們最大的壓力來自於「管理壓抑」——就是我們上面說的勞動異化的理論,從事勞動是被動的勞動、為了生存的勞動。在這種勞動中非但沒有自己的主體性,更要受到管理者的種種規範,讓人成為一個流水線上的螺絲釘。我們在探討消費主義的文章中說過(《臟臟包批判》《穿Prada的時尚女奴隸》),勞動者無法中工作中找到歸屬感,轉而從購物里尋找自我。然而這個「自我」是被商業社會狂轟濫炸的價值觀洗腦所異化的自我,人性在根本上依舊是被壓抑的。

另一位將馬克思主義與弗洛伊德理論相結合的大師是弗洛姆。馬爾庫塞是首先接觸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然後與弗洛伊德的理論相結合;而弗洛姆先是精神分析學博士,而後學習了馬克思的理論,正好反過來了。弗洛姆厲害的地方在於,他是一位精神科醫師,有著四十餘年的臨床經驗,所以他的論斷就顯得相當有說服力了。

弗洛姆為「現代社會」列了三尊神,分別是馬克思、弗洛伊德和愛因斯坦——這三位在各自領域都是「現代」的設計師,他們各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對「人」進行了研究,都最高體現了人類渴求理解、渴求知識的需要。弗洛姆認為:「馬克思對社會發展的本質,有一個較為深刻的認識」而「弗洛伊德對人的思維過程、印象和感情等有一個較為深刻的認識。」因此把二者結合起來,就彷彿倚天劍配上了屠龍刀。

弗洛姆融合了馬克思的社會學研究視角與弗洛伊德生物學、心理學的研究視角,以此來解釋一系列的心理學與社會心理學的問題。他的研究被稱為「精神分析的馬克思主義」或「弗洛伊德馬克思主義」。弗洛姆認為,資本主義社會對人的異化是從內到外、從社會到心理全方位的。異化帶來的的貪婪的慾望、壓抑的本性、變態的情感和扭曲的人格,使人在病態社會中迷失了自我。因而無法保證精神的健全,甚至導致精神錯亂。

弗洛姆通過研究大量的抑鬱、自殺、酗酒、精神分裂的臨床案例,發現這些患者身上的共同特點:「由個人的生活狀況所特有的處境而造成的對人壓抑的內容」。說通俗點大致就是,生活太艱難了,不由得喪起來了。基於此,弗洛姆衍伸了「異化」概念,他指出:異化是一種認識模式,而在這種認識模式中,人是以自己的行為及其結果而不是他自身作為世界的中心,行為者與自身失去了聯繫,同時也與世界失去了有機聯繫。基於此,弗洛姆提出了「社會無意識」的概念: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用無形的手把社會中的人改造成它們所規定的樣子,改造成生產和消費所需要的人——一個異化的人。

弗洛姆有兩句名言:「十九世紀的問題是上帝死了,二十世紀的問題是人死了」「過去的危險是人成為奴隸, 將來的危險是人可能成為機器人」。說的就是異化帶來的問題。弗洛姆認為,「異化」應當包含心理學的解釋,是一種心理體驗。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作為主體的人與客體相分離(如為謀生工作、被消費主義洗腦等),因此,這個人體驗外界環境和自身的方式變成了被動的接受,而不是主動地認識或改造世界。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一個人工作掙得錢少、天天被老闆罵、升職加薪遙遙無期、信用卡日常刷爆、在香港百貨大樓里買不起Prada,那麼他長久以來被這種負面情感所包圍,自然而然地就會產生心理防禦機制,只能把感情封閉了或者淡化主觀體驗去面對悲慘的生活——這就是「異化」在心理學上的映射。久而久之,這個人喪失自主感,會覺得自己是別人、一個陌生人;同時也感覺不到自己與外界環境的情感聯繫與互動。

弗洛姆講的這種喪失自我意識感,就是情感障礙。要知道,抑鬱症的癥狀不是單純地感到悲傷,而是喪失了喜悅的能力——一種情感上的麻木,不能像正常人那樣感覺事物獲得情感,他們看這個世界就彷彿蒙上了一層紗,不能正常體驗到積極情感甚至於正常的悲傷。按照弗洛姆的理論,這就是因為人被異化了,變成了一個機器。基於此,弗洛姆指出:異化的人是一部自動機器,他在精神上是麻木的和消極的,異化的人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不能運用理性去面對生存的矛盾和痛苦。他說:「物沒有自我,變成了物的人也不可能有自我。無我的狀況,引起了人的極度空虛、無力、恐懼與不安,使得人日益失去生命力。同時,資本主義的經濟規律和大機器生產給個人造成的孤獨和渺小感在壟斷資本主義時期變得更加嚴重。」

卓別林的經典電影《摩登時代》講的就是這種「人變成機器」的體驗。電影的一開頭的畫面就是滾滾而來的羊群緊接滾滾而來的人群,意思就是這些工人就如動物一般無意識。

這種景象在如今國貿、中關村等地鐵站每日都在重複上演,說明那時候的問題同樣是現在的問題。

資本家無時無刻地注視著你,不讓勞動者有一絲的閑暇,不讓他們的精神有一絲的放鬆,把壓榨做到極致。上面的鏡頭是不是跟你在家躺著,老闆忽然一條微信發過來安排工作任務如出一轍?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啊。

電影中最經典的鏡頭莫過於卓別林在機器中「游泳」——人,真的變成了機器。在高強度的勞動與異化下,卓別林扮演的角色也精神失常,可以說是非常合情合理了。

從工作的角度來講,勞動者完全喪失了自主性和自我意識,這個我們聯想一下自己工作經歷就很容易理解。從消費角度講,勞動者們依舊喪失了自主性。這就是我們前兩篇文章所分析的,你以為你買買買是掌控了自己的雙手,有一種價值兌現感,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無時無刻地被消費主義價值觀所洗腦,被鋪天蓋地的廣告、KOL示範、他人對你的評價所包圍,不但創造了「想要」這種偽需求,更產生了「審美幻覺」。於是,消費也成為了非理性的強迫活動,一種虛幻的滿足,但還是那句話——無望的自我泅渡。在消費層面人同樣成為了「物」的奴隸。

那麼勞動者普遍的精神危機如何解決呢?弗洛姆認為,未來勞動者的出路在於超越自己生存的被動狀態,發揮自己的創造力,主宰自己的命運,通過創造性勞動與彼此相愛才能超越被動和偶然,獲得自由。而這一切,與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顛覆密不可分。

(三)健康不平等

還有一個角度可以印證第二部分闡述的理論,那就是:窮人更容易得抑鬱症。

上世紀八十年代,英國進行了一場全國範圍內的調查研究,其成果是著名的《布萊克報告》(the Black Report),報告指出了貧窮、財富、收入分配、失業、住房、工作環境等因素導致的「健康不平等」——即窮人比富人患各種疾病的風險都要高。但當時新自由主義撒切爾政府無視這個報告的結論,強調個人生活習慣是導致健康問題的直接原因,並拒絕推出相應的政策。這我們都能看出來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明顯個人生活習慣也是跟個人收入、財富水平掛鉤的。比如窮人就無福消受日常保健和健身房——沒有錢也沒有這個時間;同時,作為健康食譜核心的新鮮水果蔬菜,也要比富含脂肪和碳水化合物的食物貴很多。

基於《布萊克報告》的結論,社會學家理查德·威爾金森創作了《不健康的社會:不平等的痛苦》。在這本書中,作者講健康不平等的範圍從生理領域擴展到了精神領域。窮人工作環境居住環境相對惡劣,收入低,面臨失業風險,處在社會邊緣,缺乏成就感和正向評價——這都導致了窮人比富人群體有更大的精神疾病風險。也跟我們上一部分的論證殊途同歸。

中國學者焦開山研究也證明,窮人患有抑鬱症的比例要比富人高很多。他的研究證明,社會經濟地位越高,身體功能狀況就越好,抑鬱癥狀也越少,自評健康不好的概率越低。

來源:《健康不平等影響因素研究》社會學研究2014.5

(四)方法論:失傳的屠龍術

左翼學者伊恩·弗格森在去年出版了一本新書《心靈的政治學:馬克思主義和精神痛苦》(Politics of the Mind: Marxism and Mental Distress),這本書中有三個論斷非常有趣。

第一是無產階級從工業革命至今,從「普遍抗爭」走向了「普遍焦慮」(from picket lines to worry lines)。就以前大家還會聯合起來搞搞運動什麼的,現在就一個人宅起來、一個人喪了,這與後現代社會原子化的趨勢是密切相關的。作者在採訪中說過,創作這本書的目的「主要是想去挑戰一個醫學模型,這個模型說,精神上的痛苦,無論是抑鬱、焦慮、精神分裂還是其他任何標籤,都和人們生活中發生的事情無關,和社會上發生了什麼無關。這樣的模型使得精神痛苦變得『個人化』了。所以本書以質疑這個模型為出發點,並提出,當前人們日益嚴重的精神苦悶,與資本主義給人們帶來的壓力有很大關係。」(翻譯:Targaryen,下同)

第二個論斷是,當今主流的對於抑鬱症的醫療診斷,更多的把「責任」推給了個人,而不是社會。傳統邏輯就是你抑鬱症是因為你得了病、你不健康了,所以你要吃藥;而不是因為是這個世界、社會、資本主義制度不合理。作者指出:「(抑鬱症患者)他們也可能會被送去醫院做心理治療,很有可能是認知行為治療(Cognitive Behavioural Therapy,CBT),但這種治療方法僅僅在個體層面上去改變你對事物的反應。如果這種治療有效,那是最好。但CBT只是改變你看待世界的方式,而不是改變世界……它把「變好」的責任推給了個人。」

第三個論斷就是我們最重要的方法論了,作者通過大量實例研究證明,進行階級鬥爭有利於勞動者的精神健康。承接於第一個論斷,作者指出:「我們為提高心理健康能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集體反抗。這也與我在書中談到的異化問題有關,因為很多精神上的苦惱都是我們感覺自己對於現實無能為力。當人們開始感覺到集體的力量,就會有益於他們的心理健康。我們集體的心理健康很大程度上是由階級鬥爭的程度決定的。當不聯合在一起進行反抗時,人們更傾向於把一些痛苦和壓力壓在心底。有大量證據表明,集體性地反抗抵制社會不公有益於人們的心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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