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添了一隻橘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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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添了一隻橘貓。

想養一隻動物的蠢動，大概始於還沒有記憶的年紀。真正有一隻貓，卻已經30歲了。可能內心深處逃避對其他生命負責，因為了解自己的執著——就像聽說有人選擇丁克，是擔心「太愛了」一樣。記得有一年春節，家裡的金魚因為缺氧瀕死，水泵不能及時買到，我蹲在盆邊手動舀著水，充當水泵，不肯去睡覺。

接受這隻小橘時，內心並沒有真的準備好。但或許又像有些人說起生孩子，「永遠沒有準備好，生了就準備好了」。最初幾晚，他在客廳里東奔西突，我的眼睛一刻不離他，實在殫精竭慮，苦過一日搬磚。有時懷疑是自己冒失了，大概對除自己之外的生物的耐心，還未修鍊到能讓其依賴的地步。直到他來後第一個周末，沒有外出安排，在家中共處了兩日，似乎漸漸拿捏到了節奏。

他並非時時刻刻東奔西突，吃過一點糧食就會漸漸犯困。四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慢下來，躍到沙發上，選一個自己覺得舒服的位置睡下。我於是抓住時機悄悄拿起他的小爪兒，逐個輕輕按肉墊兒，讓指甲露出來，戰戰兢兢地修剪，生怕一個不小心剪到血線傷著他。小橘睡覺很警醒，大概隨我，常常在我使勁兒辨認血線位置的空檔，抽回小爪兒，然後伸個懶腰換個姿勢，把四隻白白的爪子統統藏在身下，精明得緊。

這樣拉鋸般剪完四隻爪子，十分耗神，於是也睡下，和小橘各自把守沙發的一端。我總擔心無意中會踢到他或壓到他，睡一忽兒就支起脖子來看看。他感到動靜，也支起脖子看看我，兩個於是再換個姿勢又睡下。

細細為他剪過指甲，又這樣「守望相睡」，對他美貌的貪戀、對他萌態的新奇，漸漸地為一種柔軟又戰慄的心情替代。捏起來那麼細的小骨頭，晶瑩的指甲，隨呼吸起伏的白肚皮，粉粉的涼涼的鼻頭……多脆弱啊。一邊想著「一定要好好守護啊」，一邊想著「這麼小小一隻，真擔心啊」，不知道能否類比為人父母的心情。

看《三十三年夢》時，朱天心寫「橘子貓」的隻言片語很打動我：「會與我臉對臉地共枕，忍住不出爪子的肉掌擱在我臉頰上。」剛到家時會不自覺把我抓出淺淺血痕的小橘，最近也漸漸學會「不出爪子」。下班進門，他站在沙發上，伸出前爪摸摸我穿短褲的腿；或者在沙發背上賓士，路過我的頭時，兩個爪子搭一搭頭髮再疾走……想來小橘對我，也開始拿捏到節奏了吧。

很久沒給自己寫點兒啥了，沒想到小橘成了閑筆的契機，希望他也能「催更」，哈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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