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啟蒙】自然拼讀熱，你盲從了嗎？｜合璧兒

大家好，這一周合璧兒親子英語互動群里實在是太熱鬧了。翻譯和朗讀的音頻不斷上傳，還有人氣頗高的C爸講座。我都覺得好像不用再加任何新的內容，大家都已經有足夠的東西去消化了。但是每周點評既然設定為固定項目，我們也需要有點語言學習的堅持不懈的精神。

另外，最近群里很多人一直在問有關「自然拼讀」和音標的問題。我個人因為是英語專業出身，在英國自然一直在關注這個熱門話題，也做過一些相關的調研。最近的一些想法和調研結果希望能和大家在這裡分享一下。

Q「自然拼讀」 教什麼？A

「自然拼讀」這個說法本身在英語中是不存在的。如果你直接拿出來翻譯回英語的話， 叫natural spelling或者naturalspelling & pronunciation , 母語是英語的人沒有人知道是什麼。「自然拼讀」這個譯法從某種程度上講是個好的商業文案，很多機構也是打著「見字能讀, 聽音能寫」的噱頭把它給「神話」了。這個「拼讀」的譯法聽起來是跟發音有關係的，實際上它跟發音沒有關係，跟發音真正有關係的是音標。

本文中，我們且回歸原意phonics，叫它拼讀法。拼讀法是用來顯示聲音和其對應的書寫形式之間關係規則的一套方法。20多年前我上大學的時候，還沒有「自然拼讀」之說，英語專業的老師用的是最樸實的說法，用漢語說叫做「字母組合的發音規律」：即什麼樣的字母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應該發什麼音，或者字母組合又發什麼音。這些是有規律可循的，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情況下，你大概可以推出來他應該讀什麼音；聽到這個音了你也大概八九不離十的可以把它拼寫出來。

這在當時是英語專業學生必須涉獵的一套方法。主要用在是背單詞和聽寫的時候。聽到一個詞，馬上聯想到幾種可能的字母組合，記單詞就比較快，聽寫的時候萬一遇到生詞，根據讀音也能把拼寫猜個八九不離十，即所謂的「見字能讀，聽音能寫」。作為第二語言的學習，用到拼讀法的地方除此之外還真不多。遇到生詞，能念對發音卻猜不透詞義的情況非常普遍，所以拼讀法對大學時代的閱讀沒有什麼指導意義。

以上是我們把英語當作外語來學習的專業學生所用到的Phonics（拼讀法）。這種方法在英語國家則是完全不同的用法。它是給母語是英語的小朋友用來從聽說過渡到識字和閱讀的一種工具。 拼讀法在英語國家是用來教閱讀而不是教發音的，母語是英語的孩子顯然沒有學習發音的必要。

我大兒子四歲，今年九月份要在英國上小學了，在上小學之前，他們是基本不學習發音及拼讀的相關知識的。小學之後，小朋友大多數經歷了四五年的英語環境的浸泡和大量的繪本閱讀，以及兒歌，童謠，動畫片等素材的使用以後才慢慢介入Phonics (拼讀法)的學習。

拼讀法教小朋友怎麼樣把自己熟悉的口語辭彙的讀音和這個單詞的寫法聯繫起來，從不識字過渡到識字。比如說這個詞讀「apple」；那個詞讀「cat」,這兩個詞裡頭，字母a的讀音相同。小朋友下次看到有a的生詞比方說：bat，也許可以試著用這個音套，而推斷出大致的發音，從而和大腦裡頭已有的熟悉的有關bat的知識結合起來，完成認字和閱讀理解的過程。

Q自然拼讀和音標應該學哪個？A

作為第二語言學習，音標和拼讀法那到底學哪個呢？先來看看二者的區別吧。前文提到的Phonics(拼讀法)的規則只能涵蓋百分之八十的情況。這個方法的主要問題是特例很多都需要一一記住。而IPA國際音標（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IPA）是一個非常科學、系統地標註單詞發音的方法。音標百分百適用，沒有特例，可以標註任何一種人類語言。

簡言之，音標就是語言的樂譜。音樂中聲音是靠樂譜記錄下來的：音高、長短、快慢等等。語言的記錄則是用音標。音標的標註科學，系統，完全可以做到100%從紙面上還原到聲音，反之亦然。拼讀法中，字母組合到底發什麼音，沒有音標的記錄也無法檢驗其準確性。

拼讀法和音標這兩個東西都是很好的工具。但是對於英語啟蒙階段的孩子來說，音標因為是對具象聲音的抽象理論總結會比較枯燥難懂，非專業出身的家長如果不是英語基礎特別好，也不太容易在家自己操作。所以音標的系統學習不太適合初學者。國內的英語教學到初中階段就會系統教授音標，筆者以為在此之前主要精力應該花在大量聽說和閱讀有營養的語言上面而不是去深究音標。

相對音標，拼讀法看起來更直觀。但是對於非母語孩子，兩個問題不容忽視：發音和口頭辭彙量。我們說過一個非母語的孩子和母語孩子的最大區別一個是「量」，一個是語言環境是否純正。 沒有大量純正英語環境的浸泡，非母語孩子首先面臨一個發音的問題。每種字母組合發什麼音，讀音是否準確，這個對於母語孩子來說根本不存在的問題，成了我們必須首先面對的。

Q自然拼讀熱，你盲從了么？A

目前在國內各機構都宣傳自然拼讀。這種方法在中國國內受到熱捧，宣傳的熱點在於它是英語國家很多小學正在使用的方法。但是有多少人明白告訴你，學自然拼讀到底是學啥？這恐怕也是大家誤以為『自然拼讀』就是學發音的根本原因吧。再來看它的宣傳口號：「見字能讀，聽音能寫」。言外之意，學了自然拼讀，小朋友拿起一本書，無論認識與否開始哇啦哇啦念，這對於英語啟蒙的意義恐怕更多的是在於家長的面子吧。

事實上在英語國家，Phonics(拼讀法)是不是最有效的提高識字和閱讀水平的方法業界和學界其實也是一直在爭論。我也做過很多調查，其中包括在英國的家長以及老師，還有我的鄰居，三十多歲，四十上下，他們上學的時候其實沒有用過拼讀法。

和拼讀法針鋒相對的學派Whole Language 法，即「整體語言」，也是主要英語國家使用的閱讀方法 。至今仍有很多學者反對把Phonics（拼讀法） 作為指導閱讀的方法，他們的主要論點其實很容易理解也很有力：任何一個熟練的讀者，根本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某一個單詞甚至音節上，這樣的方法根本不利於整體上提高閱讀水平。拼讀法所強調的發音和拼寫的聯繫和詞義和整句的理解也沒有直接關係,見詞會讀顯然不等於明白詞義啊。

作為第二語言啟蒙，國內的多數孩子不具備4-5年的純英語語言環境的熏陶，加上老師教學水平參差不齊，發音水平更是難以評估，啟蒙階段要求孩子建立聲音和詞義的聯想非常困難。另外，沒有類似母語孩子的4-5年的口語辭彙積累，如何保證我們的孩子接受拼讀法學習之前已經熟悉那麼多種字母組合的聲音？不熟悉這些發音，所謂的聲音和拼寫的關聯就毫無意義。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非要急於用母語孩子使用的方法，去學習人家的語言，無異於邯鄲學步。

大道致簡，首先撇看任何一個獨立的方法不談，學習語言首先強調一定要從真實的語言環境出發，去培養孩子，尤其是在早期，孩子還無法理解太抽象的概念和理論的階段。就像很多音樂家不識譜，不看譜一樣可以作出傳世的作品。語言學習的最自然的規律就是大量的語言環境的浸泡和閱讀的積累，無論是聽、說、讀還是寫。不管是什麼樣的方法，前提一定是「量大」，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在此基礎之上，再談方法才不會捨本逐末。

筆者關注育兒話題這些年，看到無數概念被商家炒作起來。 比如「起跑線」一說就抓住家長「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這個心理出現各種各樣的培訓機構，各種名目的玩具，教具。試問，「自然拼讀」熱了這幾年，作為一種英語學習的方法，最終的受益人更多的是我們的孩子還是各路商家？

（本文為合璧兒原創， 未經授權請勿轉載，責編：曉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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