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第一黑幫覆滅後,他在澳門賭場看起了場子 | 商業工兵08

東北第一黑幫覆滅後,他在澳門賭場看起了場子 | 商業工兵08

來自專欄故事研究室111 人贊了文章

*【故事研究室】刊發的都是基於事實的半虛構故事

《商業工兵》是信息高材生阿鬼開設的故事專欄,十多年前他在深圳華強北開了一家監控器材鋪,在這裡他遇到神秘人老 K,兩人聯手幫助各行各業的人清除各類商業陷阱,最終他們發現人們內心的貪慾是一切罪案的源頭。

阿鬼和朋友去了趟澳門新葡京,在賭場無意間撞見一幫玩高科技的東北人出老千。不料,阿鬼因為這事捲入一場風波,甚至在五星級酒店裡遭遇意外,最後憑藉著一隻打火機和摩絲度過危機(點擊閱讀:在賭場被人盯梢後,我用摩絲救了自己的命 | 商業工兵007)。

回到深圳的幾個月後,他收到一個神秘電話,好奇心讓他再次踏上澳門的旅程。


從深圳去澳門,在蛇口碼頭坐高速艇直接到達更為便捷,我有些暈船,於是第二天買了城際大巴,坐車到了拱北海關,再次踏上了我的澳門之旅。

出了關,我按之前鞋店老闆給的地址,直接打了出租來到那家高級定製鞋店。

鞋店老闆一眼就認出我,急忙高興地和我打招呼,然後從貨櫃里取出雙精緻的棕色小牛皮皮鞋,因為阿華不在,我只好讓老闆先包裝好,然後支付掉了餘款。

老闆接著從鞋盒的底層抽出一個密封的白色信封,遞給我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接過來,立即拆開信封,信里也沒別的內容,就是一張對摺的白紙,打開白紙,只見上面印了個地址:澳門南第街23號獲多利大廈1022。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鞋店老闆,想從他那裡獲得幫助。

鞋店老闆探頭看了下內容,以為我想問他這個地址怎麼去,他主動告訴我,獲多利大廈在宋玉生廣場附近,距離這裡大概就是十多分鐘的路。

我問他記不記得是什麼人給了他這個信封,鞋店老闆似乎有些為難,顧左右言他,我心領神會,將幾張鈔票遞了過去,他笑著立即就「回想」起:對方穿著得體,而且皮鞋是雙Ferragamo(菲拉格慕)的休閑皮鞋,穿這種鞋的人,非富即貴,應該和我之前遇見的那伙人不太一樣。

我沒想到他還記得之前的事情,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模樣,估計這個遞信封的傢伙也塞了不少錢給他,肯定也叮囑他,讓我務必來澳門一趟。

我看著地上的皮鞋,想了下,然後把阿華的深圳地址給了老闆,讓他幫我叫個快遞,反正錢全部支付完了,老闆很爽氣地答應了。

正要出門,鞋店老闆問我快遞費怎麼付,我頭也不回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必須到付!

出了鞋店,捏著紙條,我左思右想也沒頭緒,猶豫許久,決定還是按照這個地址上門一趟,反正來都來了。既然鞋店老闆說對方「非富即貴」,那起碼是個有錢人,見一面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現在的飛南第街23號

獲多利大廈地處澳門較為繁華的地段,飛南第街23號,這裡靠近宋玉生廣場,是棟有些年數的商住大廈。

和香港一樣,澳門也是寸土寸金,因此有些工廠店就直接設在某些大廈的樓上,大廈里有住家、有商家也有廠家,反正你住你的,我住我的,互不干涉。

我有些好奇,這樣老舊的大廈里是誰要見我?

到了大廈入口,我對著字條竟然發現大廈懸掛的一堆公司銘牌上根本沒有1022這間。

保安攔住我,問我去處,我將字條遞給他。

他上下打量我,然後退回保安室似乎用步話機和誰請示。

很快,他滿臉堆笑地將我領著轉到大廈另一側,讓我從一個有專人守護的電梯直接上去,而更加讓我覺得驚訝的是,這個電梯里空蕩蕩,居然沒有任何按鈕,只有個監視器冷冷地注視著電梯門。

我一走進去,電梯就自動關門上升,數字很快從「1」跳到了「10」,這些細節讓我感覺要見我的人確實不一般。

出了電梯,已經有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在門口等著,他們帶我走進了一處裝修奢華滿是紅木傢具的會客室。

「實在很抱歉,迫不得已要以這樣的方式邀請阿鬼先生。」一位五十多歲身穿白色唐裝的中年男子,從一處屏風後走出,笑著招呼我入座。

我知道他說的是那封信里的地址將我引到這裡。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我來這裡?」我腦子裡滿是疑問。

「你可以喊我宋先生。對了,喝茶嗎?這是正宗昔歸普洱茶,產量不多,不嘗嘗太可惜了。」中年男子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坐到茶几旁,清洗了茶具,倒了杯茶遞過來。

我確實又緊張又口渴,雖然我很少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但是眼前這個情況,我也沒什麼好選擇,這個宋先生要想害我,不必費這麼多麻煩,我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宋先生微笑著注視我喝完茶,不聲不響又倒了一杯遞過來,我接過還是一口喝完,他緊接著又倒了第三杯給我,我依舊沒猶豫,還是一口氣喝完。

「有點意思,做大事不拘小節。不知道閣下願不願意和我們交個朋友?」宋先生又倒了一杯茶遞給我。

「你們先告訴我,你們是誰?幹嘛要找我?」我將茶杯推到一旁,沒有繼續喝。

「之前你去葡京,是不是發現一伙人在輪盤賭上出老千,但是你沒拆穿他們,對吧?」

我恍然大悟,上次和阿華來澳門,在賭場無意間撞見一幫玩高科技的東北人出老千,因為不知道對方底細,加上此事和自己無關,我就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不料,自己還是因為這個事情,在酒店裡遭遇了一場意外,若不是事先有些準備,說不定都不能安全返回深圳了。

「當天夜裡,有人闖進酒店,想對你們不利,幸好你比較警覺,自己擺平了他們,也沒讓我們出手,看來你做商業工兵還是挺合適的。」

「你們怎麼知道?」我有些驚訝這幫人的消息收集能力。

「在澳門,沒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做生意嘛,總是消息靈通一些,多了解一下才安全。」宋先生敷衍了幾句,顯然不願意再多說。

「你放心,那些人不會再找你麻煩,從此以後應該也不會了。我們幫你解決了這個小麻煩,所以呢,也想請你幫我們個小忙。」

我感覺他話裡有話,而且他的話帶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口氣,但是我覺得這些都和我沒啥關係。

「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好意思,沒什麼事情,我先告辭了。」我站起身,幾個大漢也緊張地圍了上來。

宋先生擺擺手,幾個大漢順從地退到一旁。

「是這樣,我是生意人,如果你願意幫我們個小忙,完成任務後,我們會付你一筆酬金。到時你記住,你從來沒來過這裡,所有事情也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既然有報酬,我覺得一切好說。便問他:「你們打算要我做什麼呢?」

「很簡單,就是想請先生幫我們找出個人。」

原來,這個宋先生在澳門有個賭場,最近進出不正常,他懷疑有內鬼,私下查了半天,也沒結果,所以希望我幫他把內鬼給挖出來。

我不太相信他的話,澳門有能耐的人那麼多,抓個內鬼而已,何必要找我?

「因為你是個生面孔,現在是你來找的我們,不是我們找的你,這樣信息不容易走漏,即使傳出去,我們也比較好解釋。而且,這樣的事情,我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宋先生解釋道

難怪他們沒有通過任何現代通訊工具聯繫我,而是留下封信,讓我自己找過來。

我依舊對這個一看就是個老狐狸的傢伙半信半疑。

「怎麼樣,考慮如何了?如果閣下願意接下這份委託,我們可以支付你平時酬金的兩倍。宋先生伸出食指和中指,不失時機地補充道。

「那假如我找不到這個內鬼呢?」雖然這筆酬金不菲,但在當時情況下,我不得不設想最壞的結果。

「問得好!既然是生意,我也要考慮效益,給你的時間只有兩周;如果兩周內,你完不成任務,那可能只好委屈你在澳門多呆一段時間。」

我心裡一沉,眼前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宋先生絕不是善良之輩,所說的也不會只是威脅的話。澳門這個地方,大家都是謀財,為了謀財,也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既然被捲入了這個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想讓我怎麼做?」

「非常好,我就知道閣下是聰明人,來,合作愉快!我以茶代酒敬你。」宋先生滿意地將我擱在一旁的茶杯舉起遞給我,自己也舉起了茶杯。

宋先生將我介紹給身邊一個名叫「大頭」的傢伙,囑咐我後續一切聽「大頭」吩咐就好。

大頭領我在這裡的客房休息了一夜,我幾乎一夜未眠,回想起所發生的一切,恍如做夢:我不知道這個「宋先生」的背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捲入了這場漩渦里。如果到時候,自己不能幫他找出那個內鬼,他們又會怎麼處置我?

昏昏沉沉熬到第二天,大頭給我送來吃的,讓我在房間等他安排,直到晚上,華燈初上,他來電話讓我去樓下,坐上他開來的一部SUV。

SUV一路疾馳,大頭將車順著一條濱海公路,開了也不知多久,穿過繁華絢爛的街區,終於拐進了一條不知名的小巷。

窮街陋巷背後其實是賭場

在澳門,流光溢彩的賭場背後往往是奇形怪狀的窮街陋巷,它們全是由八九十年代遺存下來的老公寓樓切割而成。這些老公寓樓彷彿是大海退潮之後遺存在澳門島上的礁石一般,樓宇表面不是橫七豎八搭建著各種私蓋的鐵皮屋,就是蒙著一層層鐵鏽的的柵欄,活像枯萎石化後趴在礁石上的珊瑚屍體。而居住在這裡的人,則彷彿是海里一顆顆毫不起眼的沙礫。

最終,車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公寓樓街角停下,大頭示意我跟著他下車。

我四處打量了下,此時已是深夜,這裡彷彿是燈紅酒綠的澳門的另一面,陰暗寂靜,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只有緊緊貼在一起的樓房的黑影,像怪獸般吞噬掉每個進入它暗影的人。

看到這麼破舊的公寓,我實在沒法將其和金碧輝煌的豪華賭場聯繫起來。「這就是你們的賭場?」我忍不住問大頭。

大頭沒有回答我,自顧自站在公寓樓鐵門外,鐵門外居然張貼著幾十個型號不一的門鈴。他按下了其中一個貼著「米奇」貼紙的白色門鈴,「米奇門鈴」並沒有發出任何響聲,不到一分鐘,鐵門自動打開,大頭示意我跟他進去。

賭場附近的借貸廣告信息格外多

進入樓里,牆壁到處是噴塗著各類借貸電話號碼的塗鴉,一個身材魁梧身穿牛仔坎肩,露著兩條花臂的男子迎面堵住我們。

「就是他?」牛仔男一邊問,一邊探身上下打量著我。

「是的,宋先生叫我帶來的。」大頭一邊解釋一邊把我推上前。

牛仔男冷冷掃了我一眼,說:「跟我來吧。」

他隨手推開了身後緊鎖的一扇鐵門,門開後,我立即就知道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一處地下賭檔。

在深圳就聽說,澳門有很多富麗堂皇的大賭場,那都是持有合法牌照的賭場老闆開設的,這些賭場自然也需要給澳門政府交納不菲的「管理費」「稅費」,雖然這對於開賭場的老闆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那些開地下賭檔的人來說,能不交的錢都是自己賺的。

於是很多社會人偷偷利用各種場所來開設賭場,往往場地設施簡陋,但是賭具一應俱全,真的有澳門司警來查抄,就立即閃人,反正也沒啥投入,只要能營業幾個星期,連本帶利早就賺了回來。

好在來這裡的賭客也一般不講究什麼賭場環境,只要有地方給他賭,能贏錢就可以。

我眼前的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二手的老虎機,百家樂,21點應有盡有,整層的公寓結構早就被人打通,形成了一處規模不小的地下賭檔。

「兄弟,好好表現。」大頭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我肩頭。

那個牛仔男攥著一堆籌碼匆匆轉回來,將籌碼遞給我,「拿著!」他小聲說道。

「拿著,這是你的道具,還有這個,你就可以在場子里到處走了。」大頭一邊說,一邊在我衣領上別了個卡通蛇的徽章。

「這是?」我一手捧著紅綠相間的籌碼,一手摸著徽章有些不明所以。

「是這裡的證件,你現在就是個『疊碼仔』,小心,別露餡了,宋先生可等著你的好消息。」

在深圳時候,我就聽說過這個「特殊工種」,來了澳門後更是親身領略過這樣的人群,也從阿華嘴裡聽說過很多有關疊碼仔的故事。

所謂「疊碼仔」是澳門賭場里特有的一種人,他並不是賭場的工作人員,算是博彩中介人的俗稱,因為他們總是將手裡的籌碼捏在手裡來回地疊來疊去,就得了這麼一個形象的稱呼。

他們像狼狗一樣,在賭場內外尋找合適的賭客客源、鼓勵並引誘賭客到賭場賭博、給賭場帶去收益,再通過賭客兌換籌碼,以獲取賭場傭金為生。

碰到有實力的賭客,賭場會根據不同疊碼仔的工作成績,給予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的信用籌碼(又叫里碼,不能兌換現金),疊碼仔直接將自己的里碼借給賭客下注,等賭客離桌,貴賓廳賬房算出賭客從疊碼仔身上借出多少里碼的交易量,疊碼仔便從中抽千分之十到千分之十五的傭金。如果有豪客下注一百萬,疊碼仔便能抽到一萬多傭金。澳門賭業繳納給政府的稅金,70%來自疊碼仔的貢獻,可以說,疊碼仔才是澳門賭業老大。

澳門許多旅遊景點都有這些身份可疑的人,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們看中的賭客,詢問是不是需要幫忙,需不需要借錢,只要有人表現出一丁點的猶豫,對方就會像蒼蠅一樣緊盯著他,千方百計把「錢」借給對方。

疊碼仔可以說掌握著澳門經濟的命脈

大頭說讓我做疊碼仔,我有些遲疑,一來名聲不好聽,二來我也沒做過這種純屬忽悠人的事情。

正在猶豫時,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子叼著煙在幾個人簇擁下晃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他的脖子套著根比手指還粗的金鏈子。

「叫啥玩意?」胖子輕蔑地沖著我吐了一個煙圈,斜著眼打量著我。

「阿鬼,叫光哥!」大頭急忙捅了我一下。

我看了看他,沒吭聲。

「X,又他媽是個內地仔,大頭,這小子沒問題吧?」 胖子問身邊的大頭。

「沒問題,就是犯了點事情,想來這裡討生活。」大頭漫不經心地解釋。

「整點正經人來!大頭!我這裡快成他媽收容所了,你怎麼沒事就把這些XX貨色塞給我。」 光哥將手裡的煙隨手彈在地上,凶著臉沖大頭狠狠地說道。

「阿光,這是宋先生安排來的,阿鬼他腦子靈光,手腳也勤快,給個機會,他會好好乾的。」大頭著笑說

「操!大頭,不是老子說宋先生,我這裡又不是難民收容,怎麼什麼X玩意都往我這裡塞?是不是信不過我?!」

我被這個張口閉口髒話的死胖子擠兌得有些難堪,又不能發泄,只好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四處張望。

大頭趁胖子和眾人轉身走掉,低聲和我介紹,這個死胖子光哥,東北人,是宋先生請來看場子的。

大頭臨走前,特意叮囑我,別想著中途溜走或者報警,他們既然能找到我,自然知道我在內地所有的地址和信息,千萬別給自己找麻煩。

接下來幾天,我攥著一把籌碼,在這個地下賭場到處晃悠,我表面看上去很悠閑,但是內心十分焦慮。

就在我胡思亂想,到處閑逛時,身旁一個「疊碼仔」被不耐煩的賭客揮手打翻了手裡的籌碼,嘩啦撒了一地,我順手撿起身邊的幾枚遞給他。

「唔該……咦?新來的?之前沒見過,怎麼稱呼?我叫『喪狗』,你怎麼稱呼?」他看見我衣領的徽章,湊到我身邊套近乎。

我瞥了眼這個「喪狗」,心想怎麼會有人起這麼LOW的名字?不過看他那身皺巴巴,套在身上極不合身的西服和髒兮兮的耐克鞋,我覺得這個名字也恰如其分。

「你也是……疊碼仔?」我問了句廢話。

「沓……沓碼……碼仔」他很認真地糾正我的發音。

「一聽你就是個內地仔,我們都不喊自己沓碼仔,只有外面人這麼叫,我們自己人都叫『佛爺』。」他有些賣弄說道。

「猴爺?」 我沒太聽懂他的廣普(廣東普通話)。

「佛爺!佛爺啦!有求必應的啦!」 他做了個搓錢的動作。

「哦哦哦。」我心裡有點好笑,這些「疊碼仔」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我叫阿鬼,多關照,喪……狗哥」我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反正香港電影看多了,在人名字後面加個什麼「哥」的總沒錯,就是這個「狗哥」「狗哥」喊著,讓我想起了當時著名的瀏覽器「Google」,只是那時「Google」還沒起「谷歌」這個名字。

面對奉承不斷的我,Google充滿成就感,把我當成了他的小弟,什麼話都願意和我說。

沒幾天,他不但告訴我賭場附近哪家的「樓鳳」最正點,還告訴我賭場里某個荷官和誰誰睡過……雖然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但從中我也獲得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這家地下賭場是宋先生開設的,他名下有很多這樣的地下賭場,不過,他真正的業務是博彩業,凡是可以下注的,各種可以拿來賭的業務,都屬於他公司的經營範圍。我還聽說宋先生在內地也有很多生意,持有許多內地公司的股份,就連內地公司赴港IPO,都要先來拜宋先生的碼頭。

管理這家賭場的是之前的死胖子光哥,大名孫城光,東北人,最早跟隨東北黑社會大佬劉涌,02年因東北大掃黑,從東北逃到了海南,又從海南逃到澳門,做過送貨司機、賭場保安,後來被宋先生看中,就放在這家賭場專門幫宋先生看場子。

光哥最早跟隨東北黑社會大佬劉涌

大頭是宋先生的心腹,專門負責宋先生和光哥的聯繫,有時也負責賭場里的人事安排。

我試探地問Google,這裡面這麼多人,看著這麼多錢,如果有「內鬼」怎麼辦?他說,這裡人不敢,誰都知道宋先生表面和藹可親,但其實兇狠無比,曾經有個服務員偷了客人幾百元的籌碼,宋先生讓光哥給剁去了手指。這個宋先生很在乎名聲,他常說一個賭場如果名聲壞了,那就會影響整個公司的聲譽,所以無論賭場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是悄悄解決。

我還想從他那裡多了解一些有關宋先生和他公司的事情,但是似乎Google所知不多,只好作罷。

至於Google自己,他就是澳門人,媽媽早年就是個荷官,爸爸是個水手,常年跑船在外。本地像他這樣的青年,中學一畢業就進了賭場,男的做服務生,女的就去做荷官,只要進了賭場,那一家人的吃喝都沒了問題,在賭場工作,福利高,生活也安定。

我從Google口裡得知,這個自詡「佛爺」的行當並不簡單,賭客要借錢,自然有求必應,但是這個利息是高得嚇人,民間有「九出十三歸」之稱號。

具體說,就是如果當期3個月,月息就是10分,即當10元物品,每個月需要納息1元;但在當物時,當押物品價值10元的話,當押店只付出9元,這就是「九出」;客人到期取贖時,卻要加收三個月的利息3元,共收13元,所以稱為「十三歸」。

再簡單點說,就是一個頭天在澳門向疊碼仔借貸30萬的賭客,第二天回到深圳還錢,就要還近40萬。

即使這麼高的利息,依舊有人借,那些上了賭桌,賭癮完全發作的賭客,他們兩眼精赤,滿臉通紅,整個世界在他們腦中只有「扳本」,他們永遠相信自己只是暫時運氣不好,差一點點,只要還有錢,一定可以將失去的全部撈回來。

大頭差不多一兩天來一次,每次都迫切地問我有沒有什麼發現,知道我一直沒什麼發現時,有些失望。

光哥依舊看我不順眼,見我不是大聲呵斥,就是隨手朝我後腦勺重重一拍,然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連著和Google廝混了幾天,從裡到外都算熟悉了這個地下賭場,也幾乎和Google無話不談,雖然我很想問問他,既然他這麼熟悉這地方,那賭場里出了「內鬼」,他清楚不清楚?

想想還是算了,這個Google最大的特點就是大嘴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個場子我早就觀察過了,這裡雖說是個地下賭場,但看得出來,老闆對安保很重視,也很專業,幾個重要的檯面都是360°無死角監視,就連很多普通人未必發現的視頻監控死角都有安裝監控,一般人想在這樣的監控下出老千,加上還有光哥那幫兇狠惡煞般的看場人,只能說是不要命了。

我甚至懷疑,宋先生說這裡會有「內鬼」,是不是他們故意想把我困在這裡的一個圈套?

距離宋先生的約定時間不到一周,我還是沒有任何發現,不免有些心慌,這段時間在場子里,我已經見識到那個光哥的殘暴,他和他的手下將一些還不起賬的賭客打得死去活來。據說,有些實在還不起的賭客甚至會被光哥的人押到天台,直接扔了下去。我不敢想像自己如果完不成那個所謂的「任務」,宋先生將我交給光哥處理時,等待我的是怎麼樣的結果?

就在我有些惶恐的時候,我聽見Google隨口提起,15號檯面上有一老一少總是習慣在這張檯面賭21點,輸贏不定,即使偶爾去了其他桌,過不了多久又會轉回來。

賭場里的賭客都很迷信,因為「15」念起來很像「輸」,所以15號桌很少有客人喜歡一直在那賭錢,很多閑逛到15號桌的客人,只要一聽說桌號,無論輸贏基本就會立即離開,另尋賭桌。

Google還告訴我,15號桌的一老一少對他們這些「疊碼子」總是滿臉不屑,無論輸多少,也不會找他們借錢,不像其他客人輸了錢,看見「疊碼子」比看見親人還要熱情。

聽到Google的話,我不由得多留心了下。檯面上,果然一堆賭21點的賭客里有一老一少兩個男子,不知道是父子,還是什麼其他關係。荷官很專業,每局結束都會按規矩將上一局牌丟到一旁的碎紙機里,再換兩副新的牌進牌靴,流程規範,看上去並沒什麼異常。

我遠遠地觀察了半天,依舊沒什麼發現。

只是我留意到15號桌的荷官有時發到最後三張牌時,會停下來喝口杯子里的水,然後總會很隨意地揉揉鼻子,再從牌靴里拖牌出來依次發牌給桌上客人。

雖然賭場不禁止荷官喝水,但是一般荷官盡量少喝水,以免中途上廁所而耽誤客人的時間,這個荷官喝水的頻率未免稍微高了一些;而且更奇怪的是,喝了這麼多水,幾乎不見這個15號桌的荷官去上廁所。

這時,大頭又不知從哪裡晃出來和我打招呼,我心裡清楚,他明著是來看我,實際是宋先生派來監視我。

我對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別和我說話,轉身繞道到那名荷官的側面,這裡可以更清楚看見荷官的動作。

荷官抿一口水,他就會輕輕地揉下鼻子,在那一瞬間,他突然偷偷將中指放在嘴邊抹了下,整個動作非常快,也很自然,在賭場那樣噪雜的環境,不去特別觀察,根本發現不了異常。

我注意到他沾口水的只是中指指尖,食指根本沒有沾,每次手指伸到牌靴里拖牌時,是兩個指頭一起伸進去,根據手形可以推斷,他是用食指提了下上面的牌,中指去輕輕摸下面第二張牌的牌邊,然後用食指把上面的牌拖出來發掉,這樣很自然的有了中指上口水變乾的時間,也讓自己再舔下手指的動作變得自然。

每當這時,那一老一少的兩個男子就會為考慮補不補牌相互爭執,荷官等待時會再悄悄沾下口水,我留意到荷官又是用中指指尖沾了口水。

我直覺這裡面有問題,以前曾有人告訴我有種21點出老千的辦法,有人會在現場悄悄將牌塗抹上一種透明藥水,只要能聞出牌面是不是有味道,就能知道裡面的牌是不是花牌,也就有出千的機會。配合的那個荷官只要用微小的示意,就可以告訴同夥,如果要牌,莊家可能會爆掉。

想到這裡,我有些激動,心裡劇烈地翻騰起來,猶豫這個荷官會不會就是宋先生要找的「內鬼」?畢竟這只是我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萬一弄錯了,那就很尷尬了。

我悄悄起身對肅立一旁的大頭說:「大頭哥,我想去玩一把21點。」大頭沒想到我突然有這樣的要求,他有些發愣,見我表情有異,似乎醒悟到什麼,立即應聲道:「對啊,對啊,熟悉下場子也好,你去換個5000塊的籌碼,記我賬上。」

聽說新來的「疊碼仔」要換籌碼上場,光哥接到通知急忙趕來了。

賭場有明確規矩,賭場的員工絕對禁止上桌賭博,我什麼業務沒做,居然還敢簽單要籌碼,這讓光哥有些納悶我是不是腦子壞了。

就在光哥有些發急,想要發火時,大頭走過來一把摟過光哥的脖子,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光哥半信半疑地看著我,沒再吭聲。

還好,這裡發生的一切並沒有影響那個21點的賭桌繼續進行,我去櫃檯簽好單,取下那枚卡通蛇徽章,走了過去。

我摘掉徽章也玩起了21點

「來,來,算我一個。」我裝作新客,握著五枚一千元的籌碼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那個21點的檯面,和旁邊的一老一少點頭打了招呼,二人警惕地盯著我,相互對視了一眼,不再理我。

荷官剛剛發完牌,準備發新的牌,見我闖過來,荷官則急忙收拾台上的撲克牌,快速往碎紙機里丟。

荷官見我加入,從牌靴內掏出兩副新牌,重新開局,按順序給我以及一老一少各發了兩張牌,我好像運氣不好,幾次都是「爆牌」(牌面超過21點),5000 塊的籌碼瞬間少了一半。

周圍那一老一少相互使了個眼色,對我一臉警惕。

我將手裡幾個籌碼丟給荷官,嘆口氣說:「麻煩幫我換小點的,這裡運氣忒差了,我得去其他地方換換手氣。」

按照賭場規矩,荷官負責幫客人調換籌碼大小,便於客人進行其他的娛樂項目。

面前的荷官無奈停下了手裡動作,接過籌碼,開始幫我換小面額的籌碼。

我趁機摸起桌上的幾張上一局的撲克,裝作無聊地揉搓起來,荷官有些緊張,急忙說道:「先生,這是廢牌,我們得回收,麻煩還給我吧。」

我操著方言說道:「哎呀,媽,這玩意咋比我們那牌厚那麼多呢?質量杠杠的!」然後我悄悄將牌貼近自己鼻子聞了聞,果然,牌面上有股淡淡的酸味,也不知怎麼塗抹的,非常均勻,就在兩個上下邊的地方塗抹了大概一個指頭寬的面積,表面什麼也看不出。

我心裡有數了,這個檯子的荷官「走水」(指內場的荷官和賭客串通一氣,騙賭場的錢)了。

旁邊一老一少的賭客見狀,有點不耐煩,其中年輕點的男子開始罵罵咧咧:「一副撲克都沒見過,鄉下人會玩牌么,不會滾一邊去,別妨礙老子玩。」

年紀大點的沒吭聲,冷冷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然後輕輕碰了碰年輕男子,微微搖了搖頭。

那名荷官一直盯著我的舉動,顯得有些緊張,他似乎覺察出什麼,輕聲懇求道:「先生,請把牌還給我們,按規矩,牌局一結束,這些牌就要銷毀了。」

我裝作恍然大悟,把牌丟還了回去,荷官抄過牌急忙就往腳下的碎紙機里塞。

然後我一邊埋怨一邊起身,兜了個大圈,走到大頭和光哥身邊,將他們拉到僻靜的地方。

大頭悄悄和我咬耳朵道:「咋樣?有啥發現?」

我遠遠觀察著台上的一老一少,只見倆人低著頭小聲嘀咕著什麼。

很快兩人裝作伸懶腰,捧著一堆籌碼,慢悠悠地離開了檯子,想溜走。

我貼著大頭的耳朵,悄悄告訴他我的發現。

光哥也覺察出有點不對勁,問大頭:「咋回事?有啥問題么?」

大頭微笑著將手掌遮在嘴邊,用極輕的聲音告訴他,場上有人「走水」。

光哥臉色大變,有些驚異地看看大頭又看看我,然後暗示我們跟著他走。

他領著我們一行人,從賭場一處小門進入到了賭場的監控室,然後要人調取那個「走水」的賭檯的視頻監控。

打開視頻,我讓大家注意之前被封台的賭桌的監控錄像,乍一看,也么看出什麼不對來。

我讓視頻放慢,請大家注意荷官的表情,鏡頭裡,隨著荷官發牌,荷官表情最初還是面無表情的一副「撲克臉」,但隨著他喝完水,抽牌、發牌時,他的表情總歸有點不太一樣,感覺面孔有些抽搐。偶爾他會悄悄別過臉使勁吐了幾口,但是想必那股酸苦味不是他想吐就能吐的了的。

光哥冷著臉看著監控錄像,監控里,桌上一老一少兩名賭客時不時四處張望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

這時,門被人用力推開,之前「走水」的荷官被光哥幾個手下架了進來,扔在地上。

荷官已經嚇傻了,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光哥的手下又遞給光哥一些紙牌的碎片,光哥接過來,湊近自己的鼻子聞了聞,臉色陰鬱。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光哥上前抽了荷官幾記耳光後,冷冷問道。

荷官看著光哥,捂著臉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來。

光哥幾個手下立即衝上去一陣拳打腳踢,荷官被揍得一通慘叫,熬不住毒打,這才招供,他確實「放水」了,那一老一少是他的老鄉,串通起來隔三差五就來坑賭場的錢。

因為賭場四處都有探頭,普通的「出老千」根本沒法躲過攝像頭,於是荷官想出了個點子,悄悄準備了一種無色苦味的藥水放在自己的水杯里,然後趁機吐出少許塗抹在某些點數的撲克牌邊上,這樣荷官知道牌面後,就會給桌上的人做暗示,眨眼、摸鼻子都是旁人難以察覺的但是非常實用的暗示法,早有預謀的一老一少就可以根據暗示決定要牌或者不要牌。

這種辦法雖然很簡單,但是有了荷官的暗中串通,卻是賭場極為隱蔽和有效的作弊方法,前前後後,他們從賭場里賺了上百萬。

只是讓我困惑的是,這樣的伎倆雖然難以識別,但是不至於這麼多保安,這麼多監控都發現不了。為什麼非要等我來拆穿?

光哥聽明白後,扭頭和身後一個手下嘀咕了兩句,那名手下點點頭就走出了房間。

接著,光哥換了個表情,豎起大拇指沖大頭說:「行,阿光,推薦來的這小子有兩下子,就留下來干吧,場子里需要他這樣有經驗的人。」

大頭微笑著拍了拍我的後背說:「哪裡,哪裡,還是宋先生慧眼識人!」說完,他沖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表表態。

我被大頭拍得有些岔氣,揉著後背沒好氣地說:「關鍵還是光哥管教有方啊。」

光哥聽出來我在諷刺他,氣得滿臉通紅,又不好再對我動粗,正好手下人把那一老一少給抓了回來,他衝上去就對倆人好一頓暴揍。

我扭頭問大頭,我的任務算完成了吧?

大頭說要打個電話,轉身出了房間。

賭場里發生了這麼大動靜,很多人都衝進來看熱鬧,我在人群里看見Google,急忙擠過去,拉著他到了僻靜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不是干我們這行的。」 Google擺弄著手裡的籌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謝謝你,喪……狗哥。」雖然每次喊他名字,總有些彆扭,但還是真心感謝他,要不是他之前的提醒,我可能發現不了15號桌的貓膩。

「不用謝我,還是謝他吧。」Google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張撲克牌,上面是黑桃K的圖案。

撲克牌中的畫像均為歷史人物,而K代表的是King(國王)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黑桃K」?難道他是說「老K?」

我一把抓過紙牌,驚喜地問他,「你認識老K?」

「其實,也談不上熟悉,只是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關鍵時候提個醒。」Google淡淡地說。

「他在哪?怎麼和你說的?」我有些激動,原來這個老傢伙和我玩失蹤,卻一直關注著我。

「我不知道他在哪。他只說你是他的朋友,讓我多關注你。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來做『佛爺』的。」

「你,你早知道了?」我很意外,原來這個看上去弔兒郎當的Google其實早知道我的身份,那麼他是否也早知道這間賭場里有內鬼?

「當然,做我們這行,眼光要好,不然像你這樣早就餓死了。」 Google似乎在嘲笑我之前的一無所獲。

「那你也早知道這裡誰是內鬼?」我開始還對自己能揪出那個內鬼有些沾沾自喜,沒想到Google居然比我知道的更早。

「行了,你也別問那麼多,你的朋友讓我轉告你,完成這次任務,無論對方開什麼條件,都不要留下來,儘快回去,這裡情況比你想像的要複雜得多。」Google一邊左右張望,一邊認真地勸我。

我看見大頭在人群外到處張望,急忙和Google告別。

大頭遠遠看見我,沖我使了個眼色,跟著他出了賭場。

在離賭場外不遠的一輛豪華轎車裡,我見到了宋先生。

宋先生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封,問我願意不願意留下來幫他。

接過信封,我想起之前Google提醒我的話,急忙表示自己還是想儘快返回內地,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

宋先生盯著我看了半天,然後笑著說:「其實很希望你能留下來幫幫我的生意。不過,事前答應過你,我不能不遵守諾言……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剩下是我的事情了。記住,回去後,什麼也別亂說,我們就此後會有期。」

大頭開了另一部車,將我直接送到了邊檢口岸,直到通完關,看著關口飄揚的五星紅旗和肅穆的武裝警衛,驚魂未定的我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通關完之後鬆了一口氣

回到深圳,我恍如做夢一般,沒想到這一趟的澳門之旅更加驚心動魄,只是我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依舊充滿疑惑和不解。

為什麼宋先生會特意讓我去他的賭場抓內鬼?就連Google都能發現問題,其他人難道什麼都不知道?老K又是怎麼知道我的情況?

接下來的時間,我特別關注了網上有關澳門的情況,終於在一條社會新聞里看到這樣的消息:澳門警方近日在某垃圾場發現了幾具屍體,死狀恐怖,死前可能遭受過酷刑,其中一具屍體是內地警方通緝的黑社會成員孫城光,死者生前曾在某地下賭檔擔任保安主管,當警方前去該賭場調查時,發現已人去樓空,警方推測此案系黑社會內部火併。

新聞還很貼心地配了一張通緝令照片,上面正是我之前賭場認識的「光哥」。

*文中圖片均來自網路,僅用於補充說明,與內容無關。

—END—

作者 | 阿鬼

阿鬼,自稱「商業工兵」——專業為客戶清除竊聽和偷拍設備。用他的話說,自己才是專業的秘密追蹤者,金宇那都是小兒科。

十多年前在深圳華強北開了一家監控器材鋪,當年庄文強拍《竊聽風雲》系列,電影里的道具還是從他這裡購買的。

他受邀清除過數百次設備,也因此知道了更多的秘密。在他的故事中,展現了人心的複雜詭譎與深不可測。

故事研究室(ID:gushiyanjiushi)是臉叔攢的一幫怪才搞的寫作項目,目前已有冒牌真探、商業工兵、非正常死亡等幾個系列半虛構故事,都是基於真實經歷進行創作。故事易反轉,猜到結局,叔請你吃小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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