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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拉古之惑:卻道故人心易變——昨日的姚中秋教授

敘拉古之惑案:針對山東大學姚中秋教授的評價,無涉我對儒家的態度。在我看來,儒家在東亞兩千多年的實踐史是一比偉大的生存智慧的經驗財富,在未來依然能夠給予我們的生活實踐給予指導。

可能會有很多人以為我對儒家有很多偏見,事實並非如此,我非常同情儒家的學說。之前對儒門裡的幾個大儒有所謾訾,實是因為我聽到一些儒生對於自由主義多有輕蔑之論,我只是對此做點回敬。

我認為儒家如果要復興,必須適度尊重接受自由主義,在今天,如果沒有重大的生存危機,任何學說試圖挑戰自由主義的地位的做法都是徒勞的。同樣,我對於自由派中一些反儒的觀點,也是睨而遠之。

所以,今日之文,只針對姚中秋先生。

昨天半夜,我刷了一圈微博,看到有人截取了兩張圖,並配以「胡鞍鋼胡吹,姚中秋妖言 」的評語。原本我早就失去了對姚中秋文章的閱讀的興趣,可能很多人知道,去年我在兩篇文章中對姚中秋教授做了非常尖刻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陰毒的評價,我自問也是有點過頭了。所以我也不想再去關注他,但是我還是好奇的想看看他發表什麼妖言惑眾的內容,點開了圖片,一看之下,姚中秋教授的轉變之大,我大為訝異。於是我又去找了全文通讀了一遍。看完之後,隨手評價了一句「善變若梁啟超」。

今天吃晚飯的時候,又想起了昨天的評價,想想我對任公評價有點苛刻了。任公的善變是一個政治和思想劇烈變動的大時代,這種變動是時代因素使然,任公當然是一個了不起的時代驕子,他的轉變,我們應該給予充分的同情,但是姚中秋教授的轉變,我多少是難以接受。

我接觸學術比較晚,大概是在2011年左右的時候,當時我才開始看《南方周末》,記得姚中秋和袁偉時、易中天、張耀傑三位先生在那展開了一些列的論戰。應該說那幾次論戰,姚中秋是佔據上風的,原因也很簡單,單就政治學素養而言,姚中秋無疑高於後三人。說的再通俗一點,就是後三人看過的書,姚中秋都看過,姚中秋看過的書,後三人大概即使看過也不是很熟悉。所以,那次姚中秋利用嫻熟的政治學話語,是取得上風的。但對於我而言,並不能接受姚中秋的觀點,我總覺得他說的儒家和「自由」的關係有點似是而非,只不過作為一個學術上剛剛起步的我而言,是根本無力去進行商榷和反駁的,不過現在反駁起來倒也不難。關於儒家憲政或者說儒家和「自由」的關係,其實是儒家憲政派借用了有具象政治典範支撐的相關政治學和法學的話語,雖然在論戰中可以通過對一些概念的挪用達到一種自圓其說的效果,但事實上,這類言說和我們的生存經驗相去甚遠。就比如說「憲政」這個詞,是有著幾百年政治哲學的思想奠基,進而在制度設計上,對於政治權力作出憲律限定,對於個人權利作出憲律保障,而不是僅僅只是一套權力制衡,「憲政」絕對不等同於「限政」。而且這個詞的背後是英美為代表的成熟憲政國家的具象存在,為我們理解做支撐的。姚中秋借用這個詞,無疑屬於維特根斯坦意義的「語義限制」。所以,就學術的角度而言,我是不能接受儒家憲政對於中國歷史的解釋的,這套東西如果要具備說服力,必須要成功挑戰「劉澤華學派」以王權為線索的中國政治思想史研究。如果經受不起「劉澤華學派」觀點的檢驗,那儒家憲政只不過是自說自話,光靠放大話是沒有用。如果說現實政治的角度來說,我又會對儒家憲政採取一種聽之任之的態度,畢竟大家可能政治目標沒有太大分歧,至少還沒有到兩撥人在那應該有分歧的時刻。

之那以後,我就對姚中秋有所關注,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自那番論戰之後,我在一段時間內也把姚中秋當做了學術的假想敵,畢竟他總是有一番露骨的豪言,比如說什麼「五四謬種」啦。現在回想起來,也是覺得很好笑的,我跟他叫什麼勁呢?現在,我當然是看不上他那點東西,做思考,也是跟人類思想史的巨人直接對話,或者跟最新的學術研究結論對話,或者相關學界一等一的學者對話,畢竟眼界決定思想格局。

隨著別人對姚中秋批評的日多,我也了解到一點他的歷史,知道他早年是搞哈耶克翻譯出道的,被認為是一個歸宗奧地利學派的自由主義者。所以當他轉變為儒家的時候,引起了很多爭議,不過這一點我能同情,畢竟哈耶克也從社會主義者轉變為自由至上主義者。人經歷幾次思想轉變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但有時候,我也會對他的一些觀點不滿,比如說他成為儒家之後,與自由主義漸行漸遠,開始激烈的批評其中國的自由主義,有時候他的觀點都是完全站不住腳的,後來劉擎老師在回應儒家批評的時候,就寫文章專門提到了姚中秋,認為姚中秋過去作為自由主義者,怎麼會對自由主義作出那麼離譜的曲解。沒錯,姚中秋顯然不是不懂自由主義,做了十幾年的自由主義者,總不至於連自由主義的基本精義都把握不了吧?縱然他的學術天分平平。對此,我只能認為他是有意歪曲自由主義的一些概念,這就不得不讓我懷疑起他的學術品格了。

後來我也看到他在網上和一些公知之間的爭吵,前幾年的公知在輿論導向上確實是有點問題,但我從不公開非議公知的話語,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去攻擊他們,就是為餵養利維坦。不過姚中秋顯然不顧忌這一層考量,本質上姚中秋做的事和被他蔑視的啟蒙派摧毀權威是一碼事,他就沒有想過他的話語地位純粹是自由主義的公知派在那提攜他的?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現在他的影響力遠不如幾年前。如果他不發表一點刺激人眼球的言論,基本上屬於被大眾遺忘的人。

在對姚中秋的關注中,我也知道他的一些觀點,雖然對他的一些歷史觀多少有點反感,但也遠不是自古漢賊不兩立的地步。但是我看了他最近那篇《極簡中國現代史》的文章,不禁讓我想起了他幾年前的言論,隨手在他微博上一搜,頓時把飯噴了一屏幕。

那麼就讓我們他過往的言論和今天的言論對勘一下:

第二世:清末民初

西方進一步工業化,德、日等帝國主義興起,乃瓜分世界之浪潮,中國再受衝擊,士大夫乃大變法以求自保,而有戊戌變法與清末新政。

震懼於西方強力,康南海驚慌失措,乃以公羊學之名,全套搬用神教、西學。康氏之學大要在《大同書》,本乎神教,開二十世紀全盤反傳統與極權主義之門。康氏謂孔子作六經而經學亡,立孔教會而文教亡,主變法而分裂士林,中國政教體系亡。故公羊學興起於漢,亡漢興莽;興起於晚清,亡中國政教。

此後百年,中國政教一路下墜、解體,有待於王者再起,扶衰歸正。

第三世:民國

帝制瓦解,孫中山建立共和,「天下為公」可復,聖人之事也。故袁世凱復辟,有罪於聖人,乃康南海竟予支持,不明之甚也。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孫中山送來列寧黨的組織方式。孫中山特別申明其繼述道統之意,其意在用列寧黨之器,以為復興中華之用。黨軍北伐,一掃滿清崩解殘留之軍政力量。

然蔣介石有小德而無大器,志有餘而氣不濟,為借力買辦群體而娶宋氏女,則國政不公矣;為娶宋氏女而皈依耶教,則文教不正矣;定都南京而放縱倭人覬覦,則寇亂至矣。

呵呵,那個時候他還排列了一個中國近代五大思想家:曾國藩、康有為、孫中山、張君勱、蔣慶。並排列了一個九大政治家:

嘖嘖,那會一口個「康聖人」,一口一個「蔣公」,和網上那幾個國粉頭子互通聲氣,引為奧援,打得那叫一個火熱。時過境遷,康聖人成了中國文教的罪人,蔣公成了志小才疏,投靠財閥買辦的政治投機客。對,還有「買辦」這個詞,這是誰的話語?想想也是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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