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房子和自己
來自專欄茜茜的讀後感與生活1 人贊了文章
前日,在寧波打工的爸爸,連夜坐著晚上18:47的大巴,謹慎的帶著3個月的打拚下來的薪水,生怕被別人知道偷了去,把一紮票子塞進秋季工裝身前內夾層的口袋裡,用力拉上了拉索。背著棉被行李被媽媽一通電話喊回了家裡。
「家裡房子要扒了,上面說俺的房子不合格,不給過。要繼續住下也行,得重新粉牆在加固,我自己在家可咋恁?你回來吧......「媽媽委屈的說著。」哎呀,不就是扒房子嘛,讓他們扒就是咯,扒了就再蓋新的,原本也是要搞的,現在只不過是提早些罷了!我回去了,明天到家!「父親鏗鏘有力的說著,像是在安慰媽媽的淚水,媽媽細聲的應著爸爸,」那你慢點哈,注意點!「 皖北的結過婚的女人說話都是嘴上不饒人,其實心裡柔軟的比豆腐還軟嘞,我的母親就是這樣的。
這一年是2018年9月11號下午,我坐在南京某高新科創園區的四樓辦公室,無心做手頭領導布置的任務,心心念念的是家裡現在是不是有個黃色的鋼鐵的大傢伙正在揮舞著長臂錘砸我家的房子,錘砸著那遮擋我20多年風雨烈陽,記錄我20多年嬉笑愁樂,勾起我10多年思鄉情緒的房子啊。記得在自己三歲的時候(1998年),勤勞的爸爸在村裡蓋上了為數不多的平房大院。
中間一間為堂屋(客廳)靠北正牆(家鄉房子大多都是坐北朝南的格局)擺有一條漆成紅色的」條幾「。條几上開有5個抽屜,裝滿家裡日常用到的工具和其他:螺絲刀、膠布、鎚子、一些撲克牌、電燈泡、散落的花生米、還有一本脫了殼的新華字典和爸爸愛抽的一品黃山。條几上方懸掛著喬遷時親戚鄉里家一起送的喜匾,分四塊。堂屋中間擺的是一塊透明的玻璃罩著殼的主匾,紅綢綠緞搭配的面底,嵌的是金閃閃的隸書對子和橫批,畫的是仙鶴松枝、蒼山流水。旁邊兩幅副匾,東邊這一塊畫的是旭日初照,西邊那一塊畫的是霞光萬里,三匾合一好一幅江山圖卷。這邊的鄉俗都會以新房子里的中堂畫來判定家裡的處世觀和氣節。有掛十字架耶和華的,有掛兜率宮太上老君的,有掛觀音手持玉凈瓶的,更有掛江山圖卷然後在正中間用圖釘釘上偉大的毛爺爺大頭照的。鱗次櫛比,比比皆是....... 要說條幾底下這個紫紅髮黑的古物,是家祖留下來的八仙桌,逝去的爺爺小時候還在上面刻過字,不是魯迅爺爺的」早「字,是他自己的名字,在桌面的底下,孩時趴在地上,鑽進桌子底就能看見毛筆字大小的字。有一次問爺爺為什麼要寫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啊?爺爺解釋道:」這個桌子是俺爺留我的嘞,俺爺是家裡10個兄弟的老大,讀過書、上過學,去過上海,打勝過土匪,種的一手好莊稼。自然知道什麼是好東西,該留給後代。這桌子木頭是從自己塘里淤泥里扒出的上了年數的老槐樹大段,配上俺爺託人從南方買來為自己留下的『官財木』剩下的梓樹整料嘞。槐樹木質密,防蟲,防腐做桌子的腿,梓樹殺蟲、解毒,做面料再好不過了,這叫個『子抱懷』。寓意子孫福澤延綿,可是寶貝嘞,不寫上名字,哪天被別人酒席上調了包(鄉里有紅白喜事都會到各家借八仙桌充當餐桌用),那可咋恁啊?」那時我堅定的點著頭對爺爺承諾要護住這個『寶貝』。
桌子下踩的是鋪成「人字紋」的紅磚地板,磚縫裡灌上沙,兩三歲的我容易隨地小便,於是爸爸把堂屋地板鋪成了磚沙結構,不同於其他屋子的都是水泥地板。東側房屋原先是父母的主卧,裡面擺著母親嫁到家裡來,外公為她請村裡有名的木匠打造的嫁妝:純綠色油漆刷的橫七豎八的高低櫃,大衣櫃顯得有些突兀,可雕刻手法和完成度都非常高,母親梳妝台鏡子上的一對龍鳳雕刻活靈活現,好似有生命纏在鏡子木的邊緣。大衣櫃里永遠塞滿著冬天穿不到的厚重大衣,發出一股沒有經常曬太陽的淡淡霉味,因為屋子的窗與外部樓梯間距太近遮住了2/3的太陽光,每到夏天就格外顯得有點暗和潮濕,後來母親就搬到明亮舒適的西側房屋裡了。西屋原是存放麥子的地方,豐收之後吃不完的麥子要圈在糧倉里,西屋當時就理所當然的成了糧倉,麥子被爸爸和媽媽打理的很好,一包包老鼠藥和『甌子』葯(一種專門吃小麥的殼類小黑蟲)讓壞物們不敢接近,無處遁形,為了保險。西屋裡靠窗擺了一張床,對,那時我的窩,我負責嚇跑夜晚偷偷跑出來的機靈的老鼠,以免糧倉遭殃。民以食為天,沒有其他的經濟來源,糧食就成了那個年代生活下去的唯一指望,高科技的現在也還是依然脫離不了糧食,請善待生活在大都市農忙季節就急急忙忙趕家的人們,他們算著季節出來謀生,從未放棄家裡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綠油油、金燦燦的希望,因為他們知道,沒人做這個苦農民了,哪還來的了被戲虐的農民工呢?或許,沒了糧食!戲虐的人才知道敲碗自省。
西屋西邊依然有間屋子,也是整個房屋的一部分,那是我爺爺的房間,水泥地板,鐵木窗,厚板門,門下縫被爸爸用塑料皮封的嚴實,防止寒風擾了冬日裡熟睡的爺爺。爺爺的屋子陳列了許多古件,也都是生活中在用的,盛夏天衣服的檀木箱子,黃銅皮包的箱子八個角,鎖鼻是青銅螭紋,像虎頭,爺爺說是龍蛇,也就是我們說的螭。現在鎖沒有了,但是鎖鼻依然扣合的利索。爺爺的衣服被母親搓洗的很乾凈,晾乾放在檀木箱子里一晚,翌日拿出清淡宜人的檀香撲鼻吹來,總讓人心情爽快,孩時每每喜歡賴在爺爺的背上,這香味在20年後閉上眼都能聞得見,手下爺爺的背也還堅挺。爺爺夏天乘涼用的繩床也是個好玩的物件,床不高,2米來長,寬度容得下一個成年男子的身板,床梆和腿是木質的,所謂的床板是用地里生長出的野麻,晒乾後剝皮,在塘水裡浸泡一周,冬天裡反覆抽絲紮成捆,在隆冬里的向陽牆角根,曬著冬日將麻絲搓揉結繩,以備後用。爺爺將搓好的繩從床梆的一角開始,以菱形紋路結網使每個洞大小相同,鋪展開來,結成網床。網床木頭較為輕盈,但硬度卻夠,是不起眼的泡桐樹做的,一隻手可提起。夜晚爺爺一手提著網床,一手拿著蒲扇,一步步踱到門前楝樹下,楝樹果實最為奇特,可避蠅蚊。我就小小的躺在爺爺懷裡,爺爺蒲扇輕搖,眼微微閉,我手裡捏著楝樹果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星空,心中念想著爺爺和我該是天空中哪兩顆星星,又該歸哪位仙班管呢?
院子里有三間廂房,連在一起,內部獨立,都是磚瓦結構,綠瓦白牆。廂房各司其職,廚房、農具間、還有圈養豬羊的圈。廚房在頭間,離客廳很近,廚房裡頭建著兩台土灶,房頂上豎著一個冒煙的煙囪,一般灶台內部的風洞是相通的,第一個灶的火會隨著空氣的流動吹向「後鍋」一個專門燒水的用的小鍋,還得專門為它開一個灶口,目的就是是提高火能的使用率。民間勞動智慧與環保意識亦是強大。土灶沿用到現在,一直沒使用煤氣灶台,記得孩時戶戶舍舍里沒有用煤氣灶台是因為節省,一年煤氣罐費都夠買菜吃的了,農家地里收的麥秸、豆桿、玉米稈等等因國家政策管控無法焚燒,就拉回家作為土灶材火,也就沒有放棄土灶的使用。後期家庭條件上去了,燒土灶實在是麻煩,一大堆材火堆在廚房髒亂不說,很容易有蟲子滋生,時常在燒鍋的時候抓住鼠婦、土王八、土狗子之類的小蟲。燒水洗澡更是使人心煩,原本就熱的四處流汗,還要窩在灶口受著烈火炙烤。逐漸在人們眼中使用灶台變得窮酸了。高中時,還因為這個換灶台的事情跟媽媽吵了一架,礙於面子,同學來到家裡看到是破爛窮酸樣,致使沒有信心的自己又被窮苦的尖刀划上一痕。那時家裡有足夠的條件撐起這樣的消費,由於母親的觀念一直較為保守,使得這樣的變化沒能改變她,後來也沒有換成氣灶。後來升到大學吃到食堂的飯菜,到單位吃到公司的飯菜,才憶起家鄉的土灶,醇厚的排骨湯,媽媽最為拿手的地鍋雞貼餅,烙饃.......這些難以割捨的味道,才使我明白「狗不嫌家貧」、「存在即合理」,什麼是鄉愁,我想,從食物到味蕾上的感覺來的最為貼切和準確吧,寒飢交加時念想的最多的還是媽媽的味道,在媽媽身後偷嘗剛出鍋的菜,剛燒好的湯,肯定驅散了一切的不如意和窘迫。
廂房的中間一個屋,是農具間,擺放著架子車、犁頭、套具、耙,鐮刀、鋤頭、籮筐、成堆的化肥,數捆膠絲袋子,這間屋子也是家裡雜貨擺的最多的房間,我的鳳凰車,父親的鈴木摩托,母親的雨天收進屋裡的豌豆莢、花生米。父親在這間房子里出入的最多,農忙時,單身孑影的做著抗化肥,施肥播種,套犁具犁地,鋤頭翻土等等繁重反覆的工作。那階段母親的風濕病犯了,沒能幫上父親什麼忙,我幼小,爺爺年高,擔子就落在了那個一米七的成年男子身上。說上一米七,長久的繁重體力活,使父親看起來矮了周邊人不少,但是我的父親腰板卻挺直的狠,說話也是板上釘釘,是一是二絕不含糊。父親為人老實憨厚,不投機取巧,也不拓展思維。最終沒能抓住改革開放的機會,也沒能玩起新時代的浪潮。爺爺奶奶育得雙兒雙女,我父親是最小的兒子,伯父與二姑在臨近的縣城生活,姑家煤產起家,富於勤勞,積累了千萬資本;伯父是高考老三屆,弱冠離家,奔赴他城謀生,得以學識淵博,為人勤奮,眼光深遠,決然娶了不鍾情的商品糧戶口千金,在縣城落腳並創機械製造車間,亦積累了雄厚資本;唯大姑與父親忠厚敦樸,學識淺薄,亦無鴻鵠之志,但非燕雀乃同,只不過是安於現狀,活在當下,與大姑論,我家經濟也是顯得稍遜了些。四個同胞姐弟兄妹,生活中唯獨我父親沒參與他們其他三人的爭吵和不快,加之爺爺在奶奶離開後,一直住在這祖屋裡,我家自然成為了全家逢年過節的終點。我曾問過父親,為什麼要守著這個老宅子,到南地馬路邊的自留地里建新房豈不是更方便?父親慢慢掐了手中的紙煙,說道:「人老幾輩都住在這裡,雖不富達,但都穩當健全,鶴齡老聃,更多的還是不舍這個高出水平面一米來高的土檯子地基,是祖輩一擔一擔從河道兩邊擔的土石,倒在房子周圍來抬高屋子的地勢,避免歷年洪水的侵襲。三輩人,到你爺爺那一輩,這個檯子就有這麼高了。你爺爺原也要繼續擔土抬高,我就不忍心他勞累,就用家裡這輛「時風」代替了一擔擔人力。日子久了對這裡就愛上了,儘管沒有盡善盡美,但是爸爸我的美好回憶都在這裡......」
最南邊一間廂房連著大門的門樓,暗紅色的鐵大門一進門右手邊就是這間豬羊圈了,記得最初裡面是餵養的是長毛兔,上世紀80年代,農村裡興了一段餵養長毛兔賣毛的熱潮,家家爭相餵養,唯獨我家的數量多,質量勝。母親每每拂曉就起床,將昨天在湖地里割下的野草摻著玉米糝餵養這雪白紅眼的長毛兔,待到秋冬來臨肥圓滾滾的長毛兔的毛髮已經蓄的很長了,母親小心翼翼提著兔子的耳朵將它們從兔籠里取出拔毛。拔毛的步驟是非常溫和的,找一塊暗色布子將兔子眼睛蒙住,拿著柄大身長的剪子,順著兔子臀部開始,取離兔子身體3公分以外的毛髮,一隻手沾點水握住毛髮的底部,這樣一撮撮毛就整齊的取下了。留下來的3公分是善良的母親為了接下來的秋冬毛兔不被凍壞留下的衣服,鄰居家的五奶奶都是雙手拔毛,剩下光禿禿的毛兔瑟瑟發抖,五奶奶告訴母親,這樣的毛髮產出高,可以多賣價錢。母親一直沿用自己的方法,沒有理會五奶奶,兔子受了罪,母親是決絕不會這樣做的。母親不信佛,亦不信基督,也沒求什麼積陰德、受庇佑,只堅信善良的做事會讓人的心得到寬慰。圈養的動物有很多,其中養過豬,不過豬不爭氣,時常生病,害的治病的錢都要大過豬肉的價值,後來沒過多久母親賣了這兩頭豬。休整了2年,又開始圈養起山羊,2隻從羊販子那裡買來的「水羊」(母羊),春天得母羊發情之際,母親和我就趕著母羊去村西姓謝的養羊的人家去,他家育得兩頭健碩有力的公羊種,頭上長兩個彎曲的角,長毛且泛黃,看似兇猛無比,專門為別人家的母羊配種。羊趕在半路,要是風向是迎面吹來的,一股強烈的羊騷味會讓你作嘔。公羊見到母羊的興奮亦然是不可言狀的,將自己的尿液滋到嘴邊,做出翻上嘴唇的動作,代表它是個健康的羊種且性慾旺盛。幾隻羊的配種過程也就10來分鐘,除了姓謝的那個人在看配種的過程,其他人都羞澀地扭轉了頭,大人們不准我看,他們是見多不怪,我是年幼心奇!就這樣,2隻母羊在那幾年裡繁衍了好幾代的後代,它的女兒生羊寶寶,女兒生的羊寶寶再生羊寶寶,如此反覆,經發展了數十隻之多,為家裡帶來了不少收益,那些年上小學初中的學雜費基本上是賣公羊得來的。這些都算得是母親獨自的功勞,那幾年父親在外務工謀生,生活過的簡單清貧,暈車的母親不能踏上遠路,家裡年邁的爺爺和幼小的一雙兒女,也致使父母從未一起在一個地方務過工,總要一人在家看守,一人在外流浪。
院子里種了些花樹、梨樹、櫻桃,紅肥瘦綠四季皆有色彩。最讓人垂涎欲滴的還是五六月份的櫻桃,黃橙橙、紅彤彤一個個小心掛在枝頭,引來眾多鳥禽的光顧,樹冠上人夠不到的地方的櫻桃最紅最大,最後只能讓這些白頭翁和家雀飽餐,有時它們貪的厲害,佔了我們享用的部分,那就招來災禍了。母親取來綠網包在整個樹冠和枝椏上,鳥兒是沒有法子再吃到更多的美味,有的識趣,飽餐一頓就飛開。有的貪得無厭,就鑽進網內狂吃海喝,我對這樣的貪心的鳥兒憎惡至極,鑽進去的基本上都成了我的玩具,讓它們見鳥的佛祖的不少,也有部分玩得累了,就放了,它們長得一樣,我也不曉得被放生的那隻貪鳥是否仍在無人的時候盤旋在空中伺機再來偷嘗禁果。
梨樹是爸爸種的,樹種是在北集(新張集)一親戚家取得,不知樹名,至栽下後數年樹榦仍小,也不不見開花結果,爸爸有意將其移除,後在我的告求下,方使得它在偌大的院子里留了下來。說來也巧,在第二年冬春之際,梨花開了,而且異多,小小的樹榦好似被雪白的花朵壓斷折枝,軟綠的果蕾一個個探出了腦袋。姐姐和我看的歡喜,今秋可以吃到甜美的梨子了,實在讓人期待。院落里的三色月季開了一月又一月,櫻桃的樹葉也開始凋零,梨子的大小也還不見得增長,如鵝蛋大小,顏色卻變得深黃,略帶黑點。父親說這梨樹明年非要把它刨了,結的果子都是啥形狀嘛。一家人對梨樹都感到失望,我順手摘下一個不起眼的小果子,因為果樹沒打農藥,用衣服擦了一下就一口咬下去。不敢相信,這醜陋的果子滋出了很多的水,甜美,且有股高粱酒的味道,我遂說」這是「酒果子」!!「。姐姐不信,也吃下了一個,連聲誇讚香的是與眾不同的,確實帶有酒香。媽媽接話,」是不是我平常淘米水澆果樹它發酵了?「媽媽的說法好像挺正確的,為了驗證她的話,第二年始終沒有澆過它淘米水以及其他生活用水。奇異的是,來年的果子依然不大,且深黃,且帶有獨特酒香,嘗過家裡梨子的親戚都索要枝椏留春天插活,都不得使其活下來,就連北集那家給我們樹種的親戚的果園裡也沒有酒味的梨子。我苦想原因,大致是祖輩從河道擔來的石土有特殊的成分吧,致使果子這樣的與眾不同,致使我的回憶都離不開我的房子、院子、花樹、果樹,以及最親愛的家人。
至此,檯子上的老房子將要被夷為平地,院子也會被整平清理,不久後新的樓房也將拔地而起,是不入流的建築阻礙了時代政策的發展,是現實骨感的生活摧毀了美好的樂園,是父母終其上半輩子為兒子能娶親繁衍造的窩,是父母盼得子孫繞膝寄托在兒子身上的希望,是兒子烙在心裡無法償還的父母恩,拆吧,重建吧。
推薦閱讀:
※猛料!住建部發話,這些城市的房子還要漲!
※買房新手必看!看內行人揭秘怎麼挑到好房子!
※六世達賴倉央嘉措得觀音託夢找女神 不停與情人幽會|魯固|房子
※你買或者不買,房子就在那裡
※記住了啊!房子千萬不要這樣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