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演唱會,我為什麼不能站起來?
盛夏
Лето
圓桌
近日國內某演唱會,保安暴力對待觀眾一幕,可能會讓看過《盛夏》影迷突然回想起什麼。而如果說《盛夏》作為搖滾音樂電影的一種,最特別的地方在哪裡,恐怕也正是這禁錮在座位上音樂會,這意識形態夾縫中成長起來卻同樣躁動音樂人們。極權統治對個體規訓是深入到每一個具體動作的,而《盛夏》則在鼓勵觀眾站起來,甚至是在電影院里。
在大銀幕前觀看《盛夏》無疑是一種令人激越的體驗,在鼓點和吉他的「煽動」下,列寧格勒搖滾少年們在海灘邊度過了自己最乾淨純粹的一個夏天。作為今年戛納主競賽單元的開場驚喜,這部帶著迷人風格的黑白影片,在FIRST青年影展的銀幕上幾乎零時差與中國觀眾相遇,也為我們討論這部影片帶來了更多觸發點。
有人在觀影過程中手舞足蹈,不僅是被影片充滿反叛的搖滾精神所傾倒,亦因為其截取前蘇聯偉大樂手維克多·崔成名前的人生片段,而顯得與其他音樂類影片(紀錄片、劇情片)在基調上不盡相同。在這裡,憤世嫉俗雖然依舊存在,但我們看到的更多是乾淨、純粹,時而顯現的童心未泯更是讓人嘴角上揚。
此次深焦DeepFocus圓桌,我們請來了資深音樂迷和對東歐歷史有相當了解的嘉賓Seamouse和Luxuan,也有幸邀請到資深文森特九六來擔任主持,一起討論《盛夏》中的搖滾音樂、蘇聯青年,以及那時同樣不能起立的搖滾現場。
策劃│深焦編輯部
編輯│parallel
主持人
文森特九六
影迷,麻醉醫學生
打醬油串場
柳鶯
深焦DeepFocus守夜人
嘉賓
Luxua
n影迷+攝影迷 = 影像痴迷者
Seamouse
因大經濟形勢停下步伐的旅行者,因沒了票補看不起電影的影迷
文森特九六:
那麼首先感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參加本次深焦DeepFocus圓桌,我是今天的主持人。這次咱們討論的影片是今年戛納電影節的主競賽作品《盛夏》,作為對蘇俄歷史與流行文化皆有龐大學識的影迷,想必Luxuan和Seamouse對本片一定有諸多評析和見解,首先請兩位簡單表述下自己對本片的感受吧!
Luxuan
一部內核嚴肅的影片不一定需要同樣嚴肅的方式去拍攝,一些看似簡單明了的影片卻可以蘊含極大的力量。《盛夏》便是這樣的一部電影。在看這部電影以前,電影的宣傳讓我以為是一部關於維克多·崔的傳記片。在觀看影片後,
發現它在一小塊時代切片中描畫了一整個屬於那個時代的搖滾樂迷群像,以及由此產生的延續感讓我覺得這是一部實際上很有份量的作品。
Seamouse
我算是在有著良好預期的基礎上,又獲得某種驚喜。良好預期在於來自在戛納提前看了此片的朋友們的「交口稱讚」;驚喜在於以為電影是一個從頭到尾的人物傳記,結果只是一個最美好乾凈的「盛夏」。
《盛夏》劇照
文森特九六
因為我既不是搖滾樂迷,也非蘇俄文化的痴迷者,因此對本片的進入途徑一直感覺非常朦朧,可否請Luxuan由提到的這一小塊時代切片為入口,介紹下影片如何從中窺見那個時代?Seamouse可否試著闡述下這個盛夏「美好乾凈」在何處?
Seamouse:
我們最熟悉的那首《紅莓花兒開》里有一句,「滿腹的心頭話兒沒法說出來」,我覺得就有著某種畫面感,像這部電影。
《1988年的妮可》劇照
與去年另一部搖滾傳記電影《1988年的妮可》相似,《盛夏》也只是截取搖滾英雄生命中的一段時光,去精心打磨。不過與頹喪的Nico不同,《盛夏》的1980年代初,是維克多·崔最純凈最美好的時光,即便他整天聽著頹喪Nico的地下絲絨。
影片結尾,一個夏天過去了,滿腹的心頭話兒也該講完了,在一段關於詩意日常的城市民謠中,維克多吻別了娜塔莎,鏡頭轉入次日清晨邁克夫婦關於浪漫和夢想的無聊對話,再轉入超8錄像中波羅的海海邊的盛夏,那是維克多初識友人和愛人的美好盛夏,是全片中唯一彩色卻失真的部分。
畢竟我們知道維克多·崔後來的悲劇車禍,以及蘇聯的解體。於是停留在電影中那個《盛夏》,一切再好不過,結尾那首歌也恰好叫《夏日將要結束》,我聽Kino最多的一首,好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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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xuan:
如何從中窺見影片所體現的那個時代可以從兩個方面去了解和感受吧。一方面是從我們比較熟知的所謂政治事件可以了解到影片中所呈現的時代具體的年份,我就挑最明顯的來說吧:影片中,Kino的第一任鼓手應召入伍,有位母親喊道:「是阿富汗嗎?」,這個指的是1979年12月份,蘇聯入侵阿富汗事件。
《盛夏》劇照
而更能讓我們感受那個時代的,是影片中所談及的所有我們現在耳熟能詳的、活躍於20世紀70-80年代的主流搖滾巨星。如果我們知道在搖滾樂方面,當時的蘇聯和中國是不一樣的,蘇聯青年在接收搖滾樂方面並非滯後於西方世界,兩個世界之間幾乎是沒有代差的。因此當電影中的人物拿到David Bowie的黑膠《Scary Monsters》時,那是對於新鮮出爐的作品的追捧,而非懷舊之舉。
柳鶯:
在這裡我想追問一個問題。大部分的觀眾都覺得《盛夏》是一部很「躁」的影片,各位是否可以從非常私人的角度,談談電影中哪個場景給你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你們覺得和其他音樂類的影片比起來,《盛夏》的特別之處在哪裡?
Luxuan:
影片中令我印象最為深刻的人物應該是那位戴著眼鏡出現在每一場「MV」前後的年輕男子,而印象最為深刻的場景也是他所出現時的那些「MV」場景。關於《盛夏》的特別之處,則是在於導演對於政治元素的微妙處理,以及相對地給予音樂更多的表現空間。
《盛夏》劇照
人們需要藝術去獲取養分、自由和樂趣,這是與生俱來的天性,當遭到了高壓政策,去爭取拿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是我能想到的最為自然的反應,這恰恰也是我在本片中看到的。如果顛倒過來,音樂所引發的好奇與熱愛就會完全被它自身潛在的、作為反抗工具的功能所覆蓋或是吞噬。相比之下,導演選擇前者,就已經表明了本片的不落俗套的特別之處,即將政治讓位給音樂。
當然,搖滾樂和政治的關係從來都是非常緊密的,在任何國家。如果說對於搖滾樂的追求,僅僅如同前面所說的來源於人們的天性,也顯得過於片面:它當然也是作為一種反抗、泄憤的工具存在的。而我更喜歡導演所採用的不能說單薄而應視作細碎的手法:他將蘇聯-阿富汗戰爭、克格勃審查等政治元素一一揉進人物的日常中,以及看演出卻要紀律嚴明、思維保守的蘇聯百姓對於朋克青年的斥責。
這些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冰山一角式的表現形式——通過這一角讓你感受作為整個時代根基的冰體就隱藏在人們的腳下,踏踏實實地存在著。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作用吧。這樣,音樂依然是人們觀影的焦點,其他的,只要觀影者稍加註意,就能通過蛛絲馬跡感受到應有的時代氛圍。
Seamouse:
《盛夏》之躁,是簡筆畫幻想場景帶來的吧,而導演試圖傳達的現實中,感覺還非常安靜呢。搖滾現場,是在俱樂部管理者眼皮底下安靜觀看;兩性三角關係,也儘力維持出一種相互理解、相互諒解,甚至容忍出軌的表面安靜。
從此展開,印象最深的場景,也就是兩處。
第一
,是影片開場,兩個年輕姑娘爬梯翻窗,在演出組織者的幫助下,偷摸進列寧格勒第二搖滾俱樂部。那是社會主義蘇維埃常見的禮堂,有著屁股離席會彈起來發出噪音的塑料板凳,台上長發披肩的動物公園(Zoopark)樂隊,在嘶吼著極富煽動性的朋克歌曲《你是垃圾》,台下的觀眾卻在巡場管理員的嚴密監督下,只能用腳尖輕打著拍子,不敢晃動身子更別說忘情起舞,一曲告終,拍手致謝,如同台上賣力演奏的,是馬林斯基劇院里的古典樂團。
《盛夏》劇照
第二處
,是愛情重傷後主角邁克在雨夜裡那場。 他借口工作,讓老婆娜塔莎與維克多共度一夜,坦誠而大度的表面之下,卻是涅瓦河畔任雨夜折磨的傷痛身心;他邂逅一個從海參崴飛了大半個俄羅斯過來尋愛的瘋婦,產生了與《猜火車》中雷登一樣的幻象和一樣的音樂——Lou Reed那首《Perfect Day》——「去公園裡喝杯桑格利亞,到動物園逛逛,看場電影,然後回家,多麼完美的一天。」
《盛夏》相比其他音樂電影的特別之處,還是離不開題材背景,蘇聯末代的搖滾樂,一副大家從一些關於歷史的公號得來的膚淺印象,被電影以高度藝術化的方式展現出來。還有一點特別之處,在於當下背景。電影首映不久後,俄羅斯世界盃就到了。而我恰好去看了,於是對我個人當然體驗是特別的,提前就下載了Kino音質糟糕的前兩張專輯,應景地在俄國大地凝聽,然後自己真正喜歡的後期作品,卻因」版權不支持海外「而無法收聽。
柳鶯:
我們似乎在潛意識裡總是將「前蘇聯」和「宏大敘事」相關聯,而這部影片卻好像並沒有時時刻刻都在強調80年代列寧格勒壓抑政治氛圍中搖滾作為一種「嘶吼式」的發泄,更多的是彈唱式的抒情。剛剛兩位在總體評論這部影片的時候,也已經談到這點。
比起經常在電影中看到的頹喪、絕望、甚至自毀傾向,《盛夏》的基調可以說是柔和甚至相當陽光的。
麥克、娜塔莎和維克多之間的三角情感線索,也被描繪得非常微妙,可以說是以一種純愛的方式。
《盛夏》劇照
這種小清新感,通過影片的調度和視聽語言的變奏得到了強化,但可能我自己並不是這種風格的目標受眾,如果說黑白影像為營造歷史感的目的服務,那麼MV、打破第四堵牆的做法反覆出現,也難逃小聰明之嫌。各位怎麼看待導演在視聽語言上的處理?
Luxuan:
可能正是這種出乎意料的小清新讓我對《盛夏》產生了相當的好感,因為它在打破了我們潛意識裡的這種關聯的同時,也並沒有因為小清新而讓這部影片變得空洞無味。
首先,我想談一下自己對於整部影片的抽象印象,可以用一個具象化的意象來概括,即「紐帶」。而這個意象正是由導演在視聽說語言上的處理所逐漸形成的。
《盛夏》中運用到的大量的長鏡頭一反我們印象中的那種緩慢和「枯燥」,它們自由而綿延不絕,連同精巧的場面調度將眾多人物囊括了進去。很少有人是孤獨的,所有人彷彿互相之間又了紐帶,成為了真正的群體。而2.67:1的扁平畫面比例如中國傳統山水畫般的平鋪延展讓人物呈現於此更是加深了紐帶連接的印象。
《盛夏》劇照
紐帶的另一個延伸的維度,我可以用「Mise en abyme」來解釋吧,即敘事內鏡。這本來是一個常用於文學領域的術語,簡單點說就是戲中戲。Woody Allen曾在小說《副作用》中運用過此技巧:包法利夫人從福樓拜的小說中跳出來與Woody Allen的主人公談起戀愛來。
在本片中,這種難逃小聰明之嫌的技法的運用實際非常有效地連接了唱片(封面)、作為搖滾人、樂迷的人物以及最重要的:我們——坐在銀幕前的觀影者們。戴眼鏡的「MV」男透過銀幕說話,這種早被戈達爾玩兒爛的打破第四道牆的確不怎麼新鮮。
但同時,反向地,Mike家最後一場派對結束後,酩酊大醉的朋克青年跳入了後朋樂隊Echo and the Bunnymen的專輯封面中以及人物們對於各大唱片的「cosplay」;以及,在影片最後一場MV中——即由Short Paris所演繹的Bowie的All the young Dudes中,觀影者看著Mike,Mike倚在門邊望著屋內他所臆想的迷醉的亂性的人們。這些空間上的層次感,連同觀影者所處的空間,因「跨越」而擁有了緊密的聯繫,進而得以達到反身映射的效果。
《盛夏》劇照
其次,關於影片中所運用的MV,我的看法是:是影片的亮點而非缺陷。我向來反感音樂過剩的影片,但在《盛夏》中,這些安排都是有跡可循的、絕非堆砌的。
從內容上看,四首天馬行空的MV呈現的是對人物產生深重影響的搖滾巨星中的四位:Talking Heads、 Iggy Pop、 Lou Reed以及 David Bowie。如果說塔可夫斯基曾聲稱將詩歌嵌入影片是種絕妙的方式(見《雕刻時光》),那麼歌詞的效應也是類似:它們的存在開放了邏輯,削弱了想像中忿懣本應有的沉滯,以歌的形式展現更具爆發力的情緒。從形式上講,MV所具有的打破時間與空間的特質也更適合呈現人物的臆想,或者說他們的內心獨白。
Seamouse:
我個人很接受,雖然可能會被不喜歡的人詬病為風格上的不統一和過度炫技。雨夜《Perfect Day》那段,算得上是對《猜火車》的爵士化致敬了。
《盛夏》劇照
蘇聯搖滾給我們的第一個印象,來自解體前Metallica、Megadeth的紅場演出,可能是故意剪輯,看著警察拿警棍抽打觀眾,覺得怎麼衝突成這種樣子,會認為這才是蘇聯搖滾的樣貌吧。結果電影意外通過安靜的黑白色調,給出一個小清新盛夏。按不斷打破第四牆時的「解說詞」,所有勇敢的朋克式的行為都「從沒發生過」,讓搖滾之狠的那一面,更像是馬小軍的幻想。
視聽上的延續感也做足了,兩位主角相逢于波羅的海海邊,有一個持攝影機的人在旁邊拍攝。結尾時,又通過超8畫面,揪出了這個最美好的相遇。短暫的盛夏,停留在這一刻就好。
文森特九六:
讓我們再來聊一聊這部片子的創作者,關於基里爾·謝列布連尼科夫,不知兩位有沒有看過他的前一部作品《門徒》,你們認為這兩部作品綜合看來,他的執導風格是否有個性鮮明之處而非對題材的靈敏嗅覺與理解能力?《盛夏》除了音樂,像兩位所講的,更多其實還是在描繪時代與人的微妙關係,這讓我想到了今年柏林主競賽單元的另一部作品,小阿列克謝的《多甫拉托夫》,可否請二位老師試著對比下謝列布連尼科夫和小阿列克謝鏡頭下對蘇俄文化的捕捉有何異同?
Luxuan:
我只看過《門徒》,很遺憾的是,尚未觀看小阿列克謝的《多甫拉托夫》,因此只能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啦。
《門徒》劇照
《門徒》這部影片,我的一位俄羅斯閨蜜曾經大力推薦過這部影片,想必導演通過此片是很精準地把握住了俄羅斯現狀。在觀看了這部影片後,我倒是覺得他所觀察到的、所表達出的證明了他對於題材和時代的靈敏嗅覺與理解,並且包括但不僅限於俄羅斯:和《盛夏》一樣,是一部主題極具普適性的影片。值得稱道的是,《門徒》將宗教狂熱者腦中的複雜性完美地呈現了出來。但是,在執導風格上,本片沒有讓我看到電影作為藝術應有的魅力,而這一點,與《盛夏》也是相反的。
Seamouse:
《門徒》沒看過。但看過導演更早之前的另一部《背叛》。那一部算是將一個舞台劇,搬到實體空間去表演,兩位男女主角分別來自馬其頓和德國,都是厲害的戲劇演員。我記得自己採訪過導演,他說起兩個演員都不會俄語,也相互不熟悉對方的語言,他們就這麼對著翻譯後的劇本自說自話,卻居然在表演中配合得天衣無縫。當然,在後期花了巨大的成本和時間,做了俄語配音工作。
《背叛》劇照
因此我非常好奇《盛夏》里那個德裔韓國演員劉太旿,會不會也是一句俄語不會,在拍攝時就用自己語言對白,然後後期再找人配音的。我沒有查過相關信息哦,不知道這種找外國人演再拿俄國人配音,會不會算導演某種標誌性的製作方法。
《多甫拉托夫》我也沒看過,趕快看了介紹,想看!
文森特九六:
蘇俄的搖滾文化延續到今日,是一種怎樣的生存狀態?同樣的,對比當今的俄羅斯電影,我們是否在《盛夏》中看到了更多別樣的可能?
Seamouse:
可能對比不恰當啊,維克多·崔雖然等同於我們的崔健。都姓崔,都有朝鮮血統。但我總覺得他的地位更類似黃家駒。俄羅斯大小城鎮的孩子們至今仍抱著吉他在走廊上哼唱他的名曲《血型》,如同走入一個雲南偏遠鄉村可能看到少年在彈唱Beyond的《海闊天空》一樣。世界盃決賽那天,我穿過葉卡捷琳堡列寧廣場的地下通道,牆壁上畫著維克多·崔,少年樂團就恰好彈奏著《盛夏》的片尾曲——《夏末》。
蘇俄搖滾我聽過的也不太多。文化意義上最偉大的民謠詩人維索斯基,老實交待,我聽不來,沒覺得好聽,畢竟不懂俄語。聽的最早的"Gorky Park「,1980年代末的流行金屬樂隊,但太像Bon Jovi和蠍子。後來喜歡一支來自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另類樂隊,Mumiy Troll。最近這一次去俄羅斯,耳邊聽到最多的是俄語金屬,交響金屬那種,還是挺過癮的。住在當地人家,放人家CD聽,都好聽極了,尤其那種黑幫囚歌,一台電子琴伴奏,一個個滄桑男人唱的那種。
《美國女兒》劇照
我很愛解體後的「新俄」電影,《美國女兒》、《消逝的帝國》這些,算是某種「傷痕文化」的大爆發吧,還都是沙赫納扎羅夫導演的。但這些年真覺得差了太多,商業片不用說了,簡直看不下去,小文藝片,大多也就是俄航飛機上那種難以理解的喜劇了。希望多有《盛夏》這樣的電影,畢竟這種文化巨無霸大國,不應該只有索科洛夫、薩金塞夫這樣深沉的當代大師。
Luxuan:
對於俄羅斯的搖滾文化,說實話,我其實並不是特別了解,只聽過一支旋律厄運金屬樂團名為Abyssphere。
但是我想在這裡談一下導演在《盛夏》一片中所體現的一種承接和更迭的關係。就像我在一開始說的那樣,這部影片並非傳記片,它截取了維克多 崔成名前的一段夏日時光。
維克多·崔及其樂隊Kino在20世紀80年代發表過很多把握時代脈搏的歌曲,頗有些當年Bob Dylan之感。雖說,蘇聯青年們接受的搖滾樂熏陶與西方世界幾乎是沒有代差的(通過走私渠道),但大多數樂隊處於地下的狀態,能叫得上名字屈指可數,而維克多·崔及其樂隊Kino就是這數得出的一員。在《盛夏》的結尾,他現場演繹的譯名為《樹》的那首彈唱歌曲的歌詞明示了搖滾樂手之間的承接和更迭關係,並由此產生一種悠長的延續感。
《盛夏》劇照
這樣的結尾讓我想起另一部優秀的音樂主題電影《醉鄉民謠》:當男主角在酒吧後院被人狠揍之時,酒吧迎來了美國民謠第一人Bob Dylan登台演唱《Farewell》,這暗示著一個民謠的時代正式開啟進入大眾視野之前,需要多少個男主角這樣的失敗人物才得以迎來今天的局面。而在片首Mike野餐時彈唱的一首譯名為《盛夏》的歌曲與片尾Kino的一首譯名為《夏日將要終結》之間的呼應更是將兩位音樂人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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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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