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小記：客卿胡傷

秦昭襄王三十四年（公元前273年），魏趙聯軍攻韓，韓求救於秦。秦相魏冉、大將白起聯手出擊，率軍急進，在華陽大破魏趙聯軍，斬首十五萬，是為華陽之戰。這是戰國時代閃擊戰的經典之作，此戰秦軍先鋒就是客卿胡傷。

胡傷是一位「秦漂」，商鞅的衛國小老鄉，來秦國尋找自己的未來。他的運氣不錯，以客卿身份初登秦國舞台，就得到魏冉重用，在其指揮下，參與了華陽之戰，攻取了魏國的卷、蔡陽、長社和趙國的觀津，魏國被迫獻出南陽之地求和。胡傷嶄露頭角，成為秦軍鋒線利刃。

數年之間，大秦舒筋展骨，胡傷隨之迅速成長。秦昭襄王三十八年（公元前269），胡傷升任中更，並被委以重任，單獨統帥精銳軍團，教訓不履行換城協議的趙國。這次，胡傷碰上了「硬骨頭」，在秦趙閼與之戰中因料敵不足，慘敗於棋高一著的趙奢。胡傷雖敗，但秦國的客卿制度沒有停止腳步，依舊像巨大的海綿，為秦國集聚優秀人才，發揮巨大作用。

戰國時代，人才最貴。列國各出奇招，延攬可用之人。秦孝公的《求賢令》震鑠古今，平台開放、規則明確、空間巨大，能者趨之若鶩。秦國把客卿制度的作用發揮到極致，關中雖是秦土，卻成為天下英才的共同舞台。客卿助秦，外拓疆土，內強君權，平衡公族，為秦國塑造中央政府權威夯實了基礎。

秦志在高遠，容人之短，用人之長，海納百川，無不可用之人。客卿胡傷的經歷是典型例子，數年之內憑軍功升任中更，成為實權將領，無疑有巨大的廣告效應。任用是最大的信任。多少「國際」青年，懷抱火熱之心，把秦國崛起當做自己的事業，報效秦國成為最大的奮鬥目標。秦國不僅能夠招攬人才，還能夠整合人才。例如，白起賞識、培養胡傷，外來人才和本土人才之間融為一體。再如，張儀和司馬錯，雖然因為工作觀點不同，激烈相爭於朝堂之上，卻能夠團結一致，精誠合作於朝堂之下，共同領兵，西滅巴蜀。人多心齊，諸事平順。

秦法嚴明，有功者上，有失者下，閼與之戰後胡傷銷聲匿跡。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人才「流量」提高了工作質量。客卿不僅可以擔任秦軍將領，還可以登上秦國相位，張儀、甘茂就實現了出將入相的夢想。據學者考證，自秦惠文王時代起，有超過半數的秦相來自秦國之外。滅六國者，借六國之力也，秦得其中妙道。

客卿制度是秦國開放政策的縮影。開放為了發展，發展助推開放，開放不是權宜之計，而是長遠之策。獵獵秦風，漢唐盛世，無不是敞開懷抱迎接世界，在自信中走向自強，古今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