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墜落的深淵@毛姆

來自專欄未知流

查爾斯，是一個銀行證券經紀人，有溫柔賢惠的妻子和一對可愛的兒女，他不愛說話甚至話少得可憐，個性木訥呆板，換個好聽一點兒的詞語說便是「老實」。

他的生活就像是平靜而無風吹過的湖面沒有被掀起任何的漣漪，原本這樣的生活普普通通，可能是我們大部分人生活的模樣，如我，如你，勤勤懇懇的工作與家人朋友渡著平心靜氣的日子。

我原以為這樣的安穩日子可以讓他渡過安然的一生，後來，你猜怎麼著？

他拋棄了生活了十七年的妻、兒，丟開事業離家出走了，走的時候身上帶著為數不多的一些錢，他去了巴黎，企圖從零學習畫畫，成為畫家，這一次的出走是徹底的和相關的人、物斷絕一切關係。他不需要愛情，這會干擾他畫畫，也不需要孩子，因為對他們沒有特殊的感情。這種想法一旦產生了，便開始了偏執的去做。那一年的他，四十歲。

他在巴黎的生活窮困潦倒，後來的五年里，因病重消瘦不堪癱倒在一破舊的小閣樓里，整日靠著朋友的接濟和照顧才苟且保全性命。

又過了幾年他去了太平洋的塔希提島追求內心的狂熱，從一個文明的社會墜入到一種野蠻之中，在這裡讓自己流浪，也是在這裡飽受麻風病的摧殘，雙目失明。但只要他還有力氣拿起畫筆，拿筆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君王。

這是毛姆筆下的《月亮與六便士》，小說里是查爾斯，寫的卻是法國後印象派畫家保羅·高更。

看這部小說時，就如同讀著高更的傳記，讀者大可以儘可能的把高更的一生搬進書里。

高更和查爾斯一般偏執狂熱，他原本從事證券交易工作，他的妻子是丹麥工業大亨的女兒梅泰，他們共同養育了五個孩子，這樣的生活接近理想模型。然而在他們結婚的第二十一年，高更放棄這樣的生活，拋棄了自己的家庭。和對藝術的熱烈的感覺相比對其他的一切都是冷漠，就這樣，他離開了巴黎，踏上塔希提島。迫切奔向藝術，也迫切的奔向痛苦。

他感受到藝術的熱情，同時也飽受疾病的摧殘和精神的壓抑。

就這樣一個故事原型，可是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寫出毛姆這樣的文字吧。他一直以一個旁觀的過路人在觀望和陳述，既沒有放肆的情感宣洩也沒有富餘累贅的鋪陳和襯托，最吸引人的是他一針見血的毒舌幽默和恰當的諷刺。

小說接近尾聲的時候毛姆用了獨具他風格耐人尋味的一句話來總結查爾斯的一生：

「上帝的磨盤磨得很慢，但卻磨得很細」。

毛姆一直用著一種不急不緩的態度在講述整個故事，也是用這樣驚人的平靜把藝術家慢慢的推入一個深淵來表現這種狂熱感，這個深淵對於藝術家卻又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們奮不顧身的跳入，毀滅了自己，卻也在這個裡面完成自我救贖。

世界上總有一群人，我們沒法用世俗的道德觀念去看待他們，當我們平平淡淡的看這個世界的樣子的時候，這一部分人已經用你所想不到的的才華描摹創造了一個的世界。

不輕易嘗試用一個常人的邏輯來理解藝術家，理解不了！我們這一輩子都可能與藝術無緣，可是有這樣一群人，他本身就構成了一件藝術品，或者說這一生活成了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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