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早飯

「今年想不想回湖南過年。」

「真的假的？」

「小馬騮還沒回過湖南，今年回去還可以看雪。」

「什麼時候回？」

「大年二十九晚回去，三十早吃年早飯。」

「年早飯？過年不是吃年夜飯嗎？」

「媽媽那邊的習俗是吃年早飯，就年三十凌晨兩三點起床開始做飯，一直到早上做完飯就開始吃團圓飯。」

這次回湖南過年的計劃從過年前兩個月就宣布了，宣布的當晚，媽說了很多關於她們那邊的習俗，對於只經歷過廣東式過年的我，感覺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時間過得很快，終於迎來了我人生的第一次春運，過程比我想像的還要痛苦。

「距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為什麼那些人老早就站在閘門前等著，位置又不會跑，搶先進有什麼用，只要買的票有位置就能坐，沒買到坐票的就老老實實站著，真不明白急什麼？」我暗自鄙視了這些人。

「滴」一聲後，就像水壩開閘一樣，人流就像海水一樣瘋狂湧入，每個人都表現得像賽場上的田徑員一樣立馬沖向月台，而我慢悠悠地跟在人群後上了車。

上車後對面來了兩名典型民工打扮的大叔，背著破舊的包，肩上各自扛著個大麻袋，手裡還不忘提著紅色的大水桶。

行李放置好後，就跟我媽聊了起來，都是湖南老鄉所以聊得很來。

接下來就跟電影劇情一樣，兩個大叔是外出務工的，父母和小孩都在湖南老家，常年在外打工，經常搶不到車票，今年好運買到了票才回家過年。

到站後各自都匆匆離去，事後碰巧的是我在路邊瞎逛的時候碰見了他倆，居然是同住在一條村，當時他們正好帶著家人出來逛街。

第一次體驗湖南式的過年，第一次，當然少不了的就是全辣盛宴，最清晰的體驗就是「辣辣辣」。

據說對於年早飯的傳統有兩種說法：

第一就是封建時期地主都會在除夕夜到百姓家討債，為了躲避地主，就早早地準備豐盛的早飯，到了晚上就全部出去玩去了。

第二個說法就是一家人在吃團圓飯時最忌諱別人突然打擾，這樣會影響來年的運氣，所以就有了年早飯的習俗。

接下來就是一群親戚到一家人里吃飯，第一天到最年長的長輩家吃飯，第二天到第二家裡吃飯，每家輪著做東。

之後我們就去了陶淵明先生所寫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位於湖南省桃源縣，被公認是真正的桃花源原型。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

跟文中所描繪的情況相似，穿過了一條漆黑的小道後，隨後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遍地的桃花和碧綠的山水畫。

可惜的是加入了過多的現代工業元素，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夢幻，感覺就像是人工製造的景區一樣。

當初真不該答應回湖南過年的，回來簡直就是災難性的受罪。

這次湖南之旅持續了大概十天，過程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美好，也沒有特別令人特別難忘的景色。

只有在離開當晚，我們都準備出發了，只有我媽還在慢吞吞地剛踏出門口。

然後我感覺很不耐煩，之後她攙扶著外公走到外邊，抱了一下外公後立馬轉身，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並徑直地走向我們上了車。

我在旁邊呆了幾秒後上了車，車子發動後外公在門口目送我們離開。

我看著倒後鏡中大門前的燈逐漸變得模糊，然後消失不見。

回去的路上我看見那些在車站裡那些擁抱、握手、不舍的離別場景，讓我想起了在閘門前等待的人群，還有兩位民工大叔。

他們急得不是搶位子，而是那顆回家團圓的心；兩個大叔扛在肩上的不是笨重的行李，而是帶回家給家中老人小孩的禮物。

「這次回來的天氣不好，下次回來挑個好一點的時間。」

「恩」

作者：愛扯淡的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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