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鬼魂的自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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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困難,大腦空白,我趕緊扶住牆,想緩一緩。
短暫的記憶缺失後,我站了起來,卻看到另一個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難道我年紀輕輕的就死了?
前幾天我剛過了26歲的生日,那天中午,我爸、我媽還有我妹妹都電話或者微信祝我生日快樂,晚上我還和朋友們一起出去吃了大餐。
長大後我就沒有了夢想,但是我一直希望能帶著一家人去城市玩一趟。因為有次我在地鐵里和媽媽打電話時,她說她還沒有做過地跌,我就暗自下決心以後一定帶她去大城市看看。
我以為日子還長,以後肯定有的是時間,所以這件事情直到現在還是以一個想法存在著。可是,沒想到我竟然……
我站在「我」旁邊,看著這個活了26年的女孩,她雙眼微閉,臉頰隆起,前一秒她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現在卻定格於此,再也不可能變化。任何人,都能輕易點評她。
我以為我會因只在塵世中度過26個春秋而遺憾,不曾想,我卻為如何度過光陰而懊悔不已。
壹
明亮的夏天,陽光很大,太陽將大地烤出一道道口子。我和同村的幾個夥伴蹲在樹蔭下,正在往幾個洞里灌水。聽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孩子說,灌水之後,就可以逮到知了。我們一群人全神貫注的盯著洞,輪流往裡面灌水,好像是給這滾燙的大地飲水。不一會兒,就感覺背上火辣辣的疼,原來樹蔭移動了位置,大家也起身又躲到了樹蔭下。
當時,大人們還在家裡睡午覺,全村除了孩子們的身影,就是連綿不斷的蟬聲,偶爾村頭傳來幾天狗叫,倒顯得整個村莊青翠又寧靜。
這是我小時候的一段記憶,那時候跟姥姥、姥爺生活在一起,日子過得散漫又明亮。
有一天,收完麥子的午後,大家一起坐在門口,吹著南風,吃著五毛錢一個的大頭雪糕,現在想來,真真是特別美好。
貳
乾爽明亮的少年時光後,我步入了中學時代。當時爸媽已陪在身旁,而我卻越發沈默少言。年少缺失的陪伴和關愛,讓我們之間橫隔著無數條錯綜複雜的小河。我能感受到他們的內疚,他們也能夠感受到我的疏離。就這樣,我們生活在一起,開始彼此適應。
回到故鄉的他們,靠販賣水果謀生。我在學習之餘,也因新鮮時常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記得那是一個初冬的凌晨,因為要到隔壁鎮里擺攤售賣,我們一家人起了個大早,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開著敞篷三輪出發了。
出發前,父親將平時他穿的厚軍大衣給我了,我在後面看著父親慢慢結霜的眉毛和鬍子,想將我的圍脖給他取暖,反覆心理鬥爭之後因不好意思而作罷,一路無話。
這個片段是我少有的深刻記憶之一。每每想起,總覺得心裡潮濕一片。工作以來,與父親的聯繫越來越少,時常幾個月不通一次電話,有時父親微信找我,時而也不曾回應。
父親總覺得他虧欠與我,時常小心待我,說到底,這一生,還是我虧欠他多。
叄
我是一個平庸的人,這茫茫眾生中,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人生暗流,猶如山野之溪,波紋常有,難起風浪。
我也曾在鮮衣怒馬時壯志凌雲,在文人騷客里悲古傷今;也曾為美好憧憬而奮鬥不已,為兒女情長肝腦塗地。到頭來,只不過是在這鋼筋混泥土中,為了生計,忤逆本心的普通人。
寥寥一生,卻一生錯付。
這一世,生而為人,我在人世的大框架內兢兢業業,謹慎經營:在生計與生活之間蹉跎,在現實與願想中徘徊,在開朗與內向間勉強,日復一日。我扮演著狂風暴雨的海上掌舵者,唯恐稍有不測,滿盤皆輸。可笑的是,正是這萬般小心和恐懼,鑄就了平庸。
肆
這短暫又乏味的一生,不是今天一天形成的,為什麼我之前,聽之任之?
為什麼在不可能改變的時候,才最痛心疾首、壯志滿懷?
如果這次不是終點,我的人生意義會不會不一樣?
慢慢的,我的思緒開始飄散,耳旁似乎有空氣流過的聲音,我知道,我在這人世間最後僅存的一點心緒,也消散在即。
朦朧中,我看見地上的我,眼睛動了動,睜開了,掙扎著要起來。
啊,原來我還活著,我一定要……
【註:本文圖片來自「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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