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接種HPV疫苗，都在這篇文里——北京開放九價疫苗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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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約稿作品，首發微信公眾號：女孩別怕。我終於寫了幾年前我就很想寫但是一直拖延的HPV科普文章，這個稿子前後改了七八稿，歷時四五十天，最後改到懷疑人生，而且過程中相關資訊也不停變化，都及時加入了最新的的內容。昨天正好遇到了北京開放九價HPV疫苗的消息，所以平台那邊趕緊發出啦。希望這篇嘔（gan）心（huo）瀝（man）血（man）的文章可以給猶豫接種疫苗的大家提供一個客觀又全面的參考。本篇文章與已發送的原文略有修改和補充。

2016年4月1日，我在香港上架九價HPV疫苗（Gardasil9）的當天進行了接種，成為國內第一批註射九價HPV疫苗的女性之一，那年我26歲。

兩年多過去了，身邊不斷有朋友向我諮詢關於HPV疫苗接種的種種問題，我盡我所能地一一解答，她們中有的人遠赴香港完成了三針接種，有的持續觀望等待國內上市。

令人開心地是，今年五月份國家計劃開展第一批四價HPV疫苗的接種工作，3針4價HPV疫苗的價格在2400元左右，5月31日，海南也迎來了國內第一批九價HPV疫苗，儘管3針5800元的費用仍然讓很多人無法接受，但預約的人數已經遠遠超過了庫存數。這次項目覆蓋地區和女性仍然有限，但不難看出，政策正在加大HPV疫苗的普及和推廣，女性健康問題也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關注。

今年五月份，中華全國總工會頒發了《關於聯合開展「中國女性宮頸健康關愛項目」的通知》，文件中指出「2018年計劃開展第一批四價HPV疫苗接種工作，將在部分城市、園區和企業工會先行試點，全國60萬女職工（20—45歲）接種。疫苗共接種3針，共約2400元。項目計劃對55萬名普通女職工給予300元/人（勞模最高800元）的補貼。」 。雖然試點的地區和女性覆蓋範圍有限，但也從政策層面顯示出對婦女健康的重視和普及推廣HPV疫苗的迫切性。

女性到底要不要打HPV疫苗？打HPV疫苗是否會影響備孕？應該打幾價HPV疫苗？我把這些常見的問題都寫進了這篇文章里，在大多數媒體把HPV疫苗簡單描述成「宮頸癌疫苗」的大背景下，很多人誤以為打了HPV疫苗就能高枕無憂從此遠離宮頸癌。這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誤區，在打HPV疫苗之前，首先要搞清楚HPV是什麼。

一、HPV是什麼？

HPV（Human papilloma virus）即人類乳頭狀瘤病毒，是一組病毒的總稱，目前已經確定的HPV亞型別有170餘種。

根據HPV亞型致病的概率及危險程度分為高危型和低危型，高危型HPV會引起生殖器疣病、外生殖器癌、子宮頸癌和高度宮頸上皮內瘤變，其中16和18高危型病毒是導致癌變的主要亞型。

HPV的感染途徑包括性傳播、密切接觸和間接接觸感染。如果有皮膚損傷，在公共場合如廁、沐浴等進行密切接觸行為時也有感染HPV的風險，所以並不只是有過性生活的人才會感染HPV。

絕大多數人都會不同程度地感染HPV病毒，但50%~90%的HPV能夠通過自身免疫系統逐漸清除，並不會造成危害；只有高危型HPV持續感染才有可能癌變。（註：所謂持續感染，是指連續兩次檢測出同一高危型的HPV，並且兩次間隔一年以上。）

但這並不表明說感染HPV完全不需要擔心，WHO的研究表明，持續感染HPV的婦女患子宮頸癌的風險更高，70%的宮頸癌和子宮癌前病變是由16和18型HPV病毒癌變導致的。

二、HPV疫苗

因此，預防HPV病毒就顯得至關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在2006年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首次通過葛蘭素史克(GSK)生產的二價HPV疫苗Cervarix（希瑞適）後，又相繼在2007和2014年批准了默沙東四價HPV疫苗Gardasil4（佳達修4）和九價HPV疫苗Gardasil9（佳達修9）上市。

截止2014年，共有55個國家開展了HPV疫苗接種，其中大部分是發達地區（香港和澳門也由於其體制的特殊性位列其中）。來自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NCI）的數據顯示，HPV疫苗的接種和普及，使得宮頸癌前病變發病率降低了65.3%。

HPV疫苗從源頭上杜絕了反覆感染部分高危型HPV病毒的可能性，從而最大程度的降低相關疾病尤其是癌症的致病率。因此毋庸置疑，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疫苗是建議接種的。

三、選擇適合自己的HPV疫苗

如今9價上市後，很多原計劃注射2價或4價的女性開始持觀望態度。原本「沒得打」的問題變成了「打哪個？」。為了便於比較，我將三種疫苗的信息匯總在下表中：

四、如何選擇

雖然從醫學發展的眼光來看，疫苗的覆蓋面自然是越廣越好，可是考慮到個體差異和經濟成本來說，選擇適合自己的HPV疫苗才是最重要的。

1.「二價疫苗是國外已經淘汰的產品？」

就拿被人們一直詬病是「國外已經淘汰的產品」的2價疫苗來說，雖然2價疫苗確實已經在2016年10月21日宣布在美國退市，但美國食品藥品監督局對其頒發的執照依然有效，所以對它的安全性和效果不必擔心。

接種2價疫苗，預防16和1型的HPV高危病毒，能夠降低70%宮頸癌的發病率，這也是這個疫苗研發的初衷。只不過在後續的不斷研發中，又研製出了更新、覆蓋面更廣的產品。

2價疫苗在國內適用年齡在今年5月擴大到9-45歲，是三種疫苗里年齡覆蓋面最大的一種。因此不管是青春期前後的少女，還是已婚已育的婦女都可以進行接種。

對於已經有過性生活的女性來說，仍可在做完HPV篩查，確保沒有感染後進行接種。如果已經感染HPV病毒，再接種疫苗的獲益會降低（後面會提到）。

由於2價疫苗是最早在國內上市的HPV疫苗，所以它在全國接種的覆蓋面最廣。批准上市後就在全國各省市迅速完成招投標，到貨速度也非常快。

目前，全國各地疾控中心和接種點的2價疫苗貨源充足，價格也是三種疫苗中最低，單針600元，三針約為1800左右。（註：由於各省市的招投標和物價局定價不同，所以各地價格略有不同，文中為平均參考價格，下同。）

2.性價比最高的四價疫苗

相比2價疫苗，4價疫苗的覆蓋面多了6、11型，因此除了宮頸癌，對外陰癌前病變、陰道癌前病變、生殖器疣（比如俗稱「菜花」的尖銳濕疣）、肛門癌也有一定的防護作用。

但是，四價疫苗不適用於青春期前後的接種人群，接種年齡更傾向中青年（20-45歲），因此在選擇時要注意自己的年齡是否適用。

四價疫苗的價格較2價疫苗只有小幅提升，單支價格在800元左右，全程接種約為2400元左右。（例：北京市四價HPV疫苗每針798元，三針共2394元）。對比防護範圍略多一些但價格翻兩倍的九價疫苗來說，四價疫苗是不折不扣的性價比之王。

由於4價疫苗在2017年11月才陸續上市，因此會有一些地市的疾控中心和接種點仍未到貨的現象出現。接種前最好提前諮詢一下12320衛生熱線諮詢確保當地是否可以預約4價疫苗。沒有的話，可以考慮去鄰省或鄰市注射，或者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3.望而卻步的九價疫苗

九價疫苗由於其高防護性，自上市就備受矚目。相對於4價多出來的31、33、45、52、58五個HPV病毒亞型，對外陰癌、陰道癌、子宮癌前病變也起到了預防作用。

雖然默沙東公司申請擴大9價HPV疫苗用於27-45歲人群已經獲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受理，但國內的適用年齡仍是16-26歲，未來有望放開。

目前國內有幾個城市已經接受預約，但預約人數較多，排號遙遙無期，海南三針5800的高價也讓不少工薪階層望而卻步，畢竟當時在香港也只要4500港幣（折人民幣3600元），這個價格還是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與此同時，香港也出現了疫苗短缺的現象，很多原本在港接種的內地居民，僅注射了一針後就被無故退款，也找不到投訴的渠道，據說是原本供應香港的疫苗貨源被大陸截了胡。另外現在通過醫療中介機構預約香港的HPV疫苗，有時需要搭配一兩萬塊的體檢項目才能預約的上。

而更令人髮指的是，內地有些私立醫院通過走私等途徑非法購買疫苗（疫苗在運輸中要求非常高），價格已經炒到三支八千到一萬。當然我覺得敢去打的姑娘也是挺膽大的，這裡要再次強調，疫苗接種不是兒戲，請一定去要正規機構。

拋開掉經濟因素，如果國內預約不上，也可以去香港或者新加坡，選擇正規的機構接種。不過疫苗費用，來回的機票、酒店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並且HPV疫苗都是需要注射三次，半年內三趟來回折騰下來，也夠令人頭疼。當然心態好的可以當做是出去旅行或度假，去香港也可以順便買買買啦。

五、如何接種

1.何時接種

免疫接種諮詢委員會（ACIP）的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及美國婦產科醫師學會推薦9-26歲的女性接種HPV疫苗，以及在可能發生HPV暴露之前接種。換句話說，沒有性生活前接種是最好的。

雖然發達國家會選擇在青春期給青少年進行接種，但年齡超過規定年限或已經有過性生活的女性，仍然可以接種。

在國內，二價和四價疫苗已經放寬接種的年齡限制，對於很多已婚已育婦女來說，仍然可以在做完HPV+TCT篩查後，確認沒有感染HPV後方可接種。如果沒有感染HPV，那麼接種疫苗的獲益就更高。

如果有感染某幾種HPV，還是可以考慮覆蓋範圍更廣的四價或九價疫苗，因為疫苗會對其餘的幾種病毒起到一定預防作用。比如，確認已感染3種HPV病毒，那麼接種九價疫苗，仍可以防止其他6種HPV病毒感染（只是相對來說，性價比沒有性生活之前那麼高）。

2.去哪兒接種

疫苗的接種都是在社區醫院或防疫站內完成的，因此三甲醫院是打不了的。可以撥打12320衛生熱線諮詢預約當地的疫苗接種。本地如果無法接種，可以選擇鄰近省市，或者直接出國進行接種。

北京地區的女性可以通過「心繫家庭微課堂」微信號查看北京的接種站點並進行線上預約。（由於該項目只在28個城市試點，可以搜索通過微信號「心繫家庭微課堂」了解「中國女性宮頸健康促進計劃」項目詳情。）

請一定選擇正規的醫療機構，去香港或者出國可以選擇非中介性質非政府組織（NGO），如香港防癌天使服務協會這樣的非營利性機構，由廠商直供疫苗，更加安全放心。

3.接種時間的安排

所有的HPV疫苗都需要至少半年才能注射完成，因此接種疫苗期間應避免懷孕，（接種完成的3個月後方可懷孕），孕期女性則不建議接種，如果接種期間發現懷孕需要終止HPV疫苗的接種，待哺乳期結束後再去接種未完的疫苗。近期使用免疫球蛋白或血液製品的、接種當日出現發燒或者其他不適情況，也要暫緩接種。

盡量避免在經期接種，雖然研究表明月經期間不影響接種，但不少機構在接種過程中都建議接種者避開經期，這個還是需要根據個人情況考慮決定了。

4.男性是否建議接種？

首先，男性可以接種四價和九價HPV疫苗，這兩種疫苗對於預防由HPV病毒引起的生殖器疣、肛門癌同樣對男性適用。

其次，如果是固定伴侶，女性接種了，男性也應該考慮接種，從而儘可能地避免交叉感染。但目前國內只批准了女性接種，所以需要去海外接種。

5．接種後的注意事項

接種後應避免洗澡、喝酒，注意休息，不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和其他疫苗一樣，HPV疫苗也存在著一定比例的副作用。凡是接種過HPV的姑娘都有注射部位的疼痛的反應。HPV疫苗接種後的疼痛可能會持續幾天，這屬於正常現象。

副作用嚴重者會出現腫脹、瘙癢、淤傷甚至發燒。一旦出現這些情況，應及時向醫生溝通報告，情況嚴重的應當停止後續的注射。

雖然疫苗的效果得到了廣泛認可，但疫苗的長久性仍然未能確定。有研究表示，HPV疫苗的有效期為4.3-6年，疫苗效果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失，是不能起到終身預防的效果。生活中仍要做好交叉保護（如使用安全套、注意個人衛生等），並且定期進行宮頸癌的常規篩查（一般為HPV+TCT兩項篩查）。

如果發生了副作用導致未完成全過程接種，也不必太過擔心。實際上三次接種的疫苗是一樣的，該疫苗屬於滅活疫苗，通過反覆接種再次刺激機體產生抗體，使抗體維持在足以抵抗病原體的較高水平上。僅注射一次仍會有效，只不過不如三次注射的效果好。

6.關於TCT檢查和HPV篩查

一般來說，所有的疾病都有三級預防。對於宮頸癌來說，一級預防就是接種HPV疫苗。而進行宮頸癌的篩查，就屬於二級預防。三級預防則是臨床預防，包括對症治療和康復治療。作為日常保健的一二級預防非常重要，即使接種了HPV疫苗，還是要定期篩查。

有過性生活的女性應當每年進行一次婦科檢查，除了腹部B超外，有一項指標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TCT檢查（液基薄層細胞檢測）。它是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一種宮頸癌細胞學檢查技術，對宮頸癌細胞的檢出率較高，同時還能發現部分癌前病變，微生物感染如黴菌、滴蟲、病毒、衣原體等。做TCT檢查需要避開經期，用取樣器從宮頸處進行取樣即可。

HPV篩查則是檢查體內是否已感染HPV病毒，分為高危型和低危型篩查，取樣和TCT檢查類似，也要避開經期。一般來說，HPV篩查不作為常規的體檢項目，單獨某幾項的HPV陽性也不能說明問題，要結合其他檢查進行。有過性生活的女性可以在接種HPV疫苗前進行HPV篩查，已確保自己是否感染從而評估接種疫苗的獲益。有數據顯示，採用TCT和HPV進行聯合篩查是一種非常好的宮頸癌篩查模式，因為HPV檢測和細胞學結果雙向陰性時五年之內漏診宮頸癌的幾率幾乎為零。

7.關於副作用

因為看到原文的評論里有人擔心之前網傳的HPV副作用的文章，還是在此做個解釋。之前我和編輯有討論過要不要針對此項謠言來闢謠，但是我覺得這篇文章從頭到尾就是在闢謠，為什麼要接種HPV疫苗，以及接種疫苗的必要性，我相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任何一種疫苗都有副作用，一般和嚴重的副作用在上面也已經提過了。謠言里提到的極端事件，從疫苗的概率上來說叫做偶發事件，從概率上來說是非常小的，但是不能否認偶發事件和不良反應的存在，可以看我寫的另外一篇關於疫苗的文章：別再轉發《疫苗之殤》

希望讀者在看到關於這類題材的文章時，還是要注意一下來源以及是否有可靠的依據才是。

我弟妹所在的基層單位，最近也開始統計女職工的接種HPV疫苗的意向，她向我提出「接種HPV是否會影響備孕」的疑問。此時弟妹正在準備備孕一胎，這個文件讓她原本已經被擱置的接種計劃再次擺上日程。

她糾結的點在於，到底有沒有暫停備孕去接種的必要？我給出的答案是肯定的。在我跟弟妹的交流中，她認為放棄備孕的成本較高，而我卻堅持從女性自身的健康角度出發，認為推遲接種的風險更高。

國內之所以放寬疫苗接種的年齡限制，一方面是從經濟方面來考慮，另一方面則是最大限度的去讓曾經錯過最優接種年齡的婦女們能夠去彌補，因為已婚/已育的婦女在婚姻生活中，交叉和重複感染HPV的幾率是非常高的。可能在因為備孕推遲的期間，就已經感染了HPV而無法注射。

再來，因為備孕推遲的並不僅僅是備孕期，而是包括妊娠期、哺乳期在內的兩到三年時間，這兩三年時間對於女性健康來說，其實是非常寶貴的。

所以從我的角度出發，我堅持認為她們應當在跟我哥/弟商量後，暫時推遲備孕，只需要耽誤半年多的時間，而這半年對兩個適齡生育的女性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但是對於她們的自身健康來說，卻可能起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希望每一個女性在做決定前，都能夠優先以自己的身體健康為最優的考量指標，不要為此做出無謂的放棄或犧牲。

封面及部分配圖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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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常小壘,郭科軍,張頤.HPV亞型與子宮頸癌前病變及癌變的關係探討[J].中國醫科大學學報,2014,43(08):720-723+727.

2.世界衛生組織（WHO）：人乳頭瘤病毒（HPV）和宮頸癌.

3.GSK exits U.S. market with its HPV vaccine Cervarix EricSagonowsky | Oct 21, 2016.

4. 默沙東申請擴大9價HPV疫苗用於27-45歲人群獲FDA受理.

5.Hildesheim, A., Gonzalez, P., Kreimer, A. R., Wacholder, S., Schussler, J., Rodriguez, A. C., ... & Lowy, D. R. (2016). Impact of human papillomavirus (HPV) 16 and 18 vaccination on prevalent infections and rates of cervical lesions after excisional treatment. American journal of obstetrics and gynecology, 215(2), 212-e1.

6.中國新聞網,四價HPV疫苗在北京正式「開打」,2018-01-26.

7.HPV篩查的合理推廣與理性看待——趙健教授談HPV篩查.

8.適用於發展中國家宮頸癌篩查的檢測方法，獲世衛組織資格認證.

9.重磅！九價HPV疫苗在這些省市可以接種了！後續進展持續關注中,第十一診室,2018-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