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工頭到程序猿（八）少女心

來自專欄《折騰》5 人贊了文章

或許是急功近利，或許是信了黎叔的話，我更堅定的站在了陸仁義李染染的對立面，就老老實實地學那些拖控制項綁數據，增刪改查的技術。沒技術含量就沒技術含量唄，我又不準備靠「技術含量」掙錢。

另外和黎叔的一段對話，也很有意思。

反正不知道怎麼聊著聊著，我聊到了我幺姨。因為春節回家，她的滷菜生意已經火爆得不行，而我的裝飾公司卻關門大吉。我感慨了幾句，大意是看別人做生意，都是風生水起，我自己拼盡全力，卻山窮水盡！說起來我人也不傻，究竟是為什麼呢？

「你幺姨做了多久的滷菜生意？」黎叔問我。

我算了一會，「差不多10年了！」心裡覺得這日子過得真快。

「就是喲！」黎叔果不其然的樣子，「任何一件事，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干其他啥事，你只要做上了十年，那肯定差不了啊！」

這句話就像在我心裡扎了一刀。我想起幺姨剛開始賣滷菜時的窘迫，她就咬著牙熬啊熬啊，是熬了多久，才開始有了起色？但我的家裝公司呢？熬了兩年，真的是山窮水盡了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想起馬雲說的，「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很美好。但是絕大多數人死在明天晚上，見不著後天的太陽。」我是死在了「明天晚上」嗎？

但已經走過的路，不能再回頭。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再努力，拼盡全力，為下一次的機遇做好準備。

確實是拼了。現在學校的課已經跟得上了，所以不上課的時候，我就開始自學我一直想學的http://ASP.NET——因為它簡單！

當時主流的web開發，有三種技術：http://ASP.NET、JSP和PHP。學校正在教的，就是JSP，但因為之前學WinForm的時候，用了Visual Studio的IDE，Java的JBuilder和eclipse用起來感覺太痛苦了，要配好多好多東西，把我給嚇著了。記得當時看了一個張孝祥的視頻，講配環境變數，我一臉懵逼，在自己電腦上折騰了不知道多久，崩潰了；另外在學校，看老師什麼配環境寫xml，嚇尿了。我這接下來是要自學的，要是在這上面出問題，我咋辦？就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到配環境上面？至於PHP就更不用說了，LAMP一擺出來，我直接舉手投降，Windows都沒玩明白呢，Linux……我看著都怕。

當時也做了一些功課，http://ASP.NET的問題大致有：

1、入門太簡單，普遍工資低。哈哈哈，大笑三聲，我喜歡！因為我以後是要開公司招人的，工資越便宜越好。

2、伺服器Windows Server和SQL Server要收費。當時覺得這個錢也不多，和雇一個人專門管Linux的伺服器的花費相比，也算不了什麼。

3、Windows安全性問題。這個真的是把我嚇著了，但也看到文章解釋：Windows的安全性低其實是伺服器管理人員的素質問題云云，好吧，咬咬牙，我就信了吧！

多年以後回頭看當初的決定，感覺自己還是挺幸運的——算是運氣吧，因為很多東西我也沒看準。但是，有一點我沒錯：明白自己的實力和處境，從而選擇了一條適合自己（學習曲線不那麼陡）的道路。路其實沒有好壞，條條大路通羅馬，但這條路是不是適合你，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找對路」啊「找對路」，其實不是找到那條對的路，而是對你而言最合適的路。

道不同，不相為謀，和陸仁義李染染接觸得少了，和張渙琦接觸得到多了起來。學到後來，我們一個班上25個同學，能跟得上進度的，也就只有那麼五六個人了，張渙琦是唯一的一個女生。她不像李染染那麼張揚，一開始都沒人注意她，但最後潮水退去，她像一顆貝殼，終於露出她的美麗。

有兩件事我記憶很深。

一件事是我們學期結束要分組做一個小項目，她來找我幫忙看一個bug。「哇塞！你都做得差不多了？」我直接用的你，而不是你們，因為我知道他們那一組只有她一個人能做。我這一組也一樣，就我一個人做。「是啊！他們又不做，我調（試）了好久好久才弄出來的。」她好像在埋怨，但眼睛彎得像個月牙，嘴巴都有些合不攏了。

另外一件事，是她的筆記本電腦被偷了，其實應該算搶。是半夜的時候，小偷撬開了房門，鬼使神差的她醒了，看到這個小偷正在拿她的筆記本，她居然一翻身起床要從小偷手裡把電腦搶回來！小偷拔腿就跑，她一直追到樓梯口。和她一起合租的同學沖了出來把她叫住，她才開始後怕。我去過他們住的那間房子，很老很舊的樓房，微微有些陰暗的過道，入戶門都不是防盜門，還是那種老式的木門和暗鎖。因為出了這事，房東才在木門外面又加了一個鐵柵欄門，感覺上稍微安全了一點。

當張渙琦碎碎叨叨地給我講她不敢把這事告訴爸媽，她還有個弟弟怎麼怎麼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她這麼一個花季少女，如果在家，應該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寵著；如果考上大學，應該在青蔥校園做著各種浪漫的夢。但現在，她一個人遠在他鄉，租一間這樣的房子，連基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如果他們的父母知道，怕不是擔心，而是痛心吧？但無論是李染染，還是張渙琦，他們都很認真很有滋味的活著。當我回想起他們的時候，都是一張張的笑臉，無論是熱情還是收斂，都從內向外地洋溢著青春的光彩。

我想起我們高中的時候，老師和家長把「考不上大學」描繪得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恐怖，以至於我都不敢想像沒有大學的人生會是怎樣的凄慘。嗯，看張渙琦電腦被偷，確實比較凄慘……但然後呢？生活還是繼續，心裡仍然還是可以有夢想。

張雨綺新的筆記本是我和她一起去買的。她看上了一款輕巧一些的、外殼金屬拉絲的，但我看了一下配置，覺得這性價比不高啊？！於是又看了一圈，最後推薦了一款厚實的、黑色的、性價比高的。她咬著嘴唇左看右看了好一會兒，微微皺著眉頭，「我就是覺得這殼子的顏色不好看？」我懵在哪裡，不知道怎麼接話。

這賣電腦的小夥子，真是個天才：「我送你一張貼紙吧！把這蓋子貼上，你看……」

後來每一次我看著這個貼著卡通貼紙的、方頭方腦、黑不溜秋的筆記本，我的心裡都充滿了無限的惆悵，「唉！直男不懂少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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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標題要長，但我好喜歡這個意境，《少女心》，嗯，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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