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辛未：冷若冰霜，熱情如火
來自專欄虹愔
志遠也頓時好奇，便問：「既然他那麼厲害，為何去復旦，而不來北清呢？」
「孝子，」懿竹呵呵一笑，「他父親早逝，母親需要照顧，當然留在上海，否則該去哪裡？更何況復旦也不算太次。」
「也是個上海人？」人一反射動作般地問：「比你高？」
懿竹愣了一下，忽然會意，卻問：「你是說身高，還是智商？」
「當然是身高，」人一有點不爽，覺得懿竹瞧不起人，「江南自古出狀元，光蘇州一個小城，自科舉以來，便貢獻了全國五分之一的狀元，到現在還是全世界智商最高的地區，沒有之一。很多外國人以為智商是吳語的作用，特地來學吳語，希望達到接近母語的水平。要知道，吳語沒有粵語好用，又是中國最難的方言之一，抗日時期軍中密語以吳語為本，就是因為日本人打死學不會吳語。江南……」
「一米七七，」懿竹沒料到人一激動非常，十分尷尬，想趕緊矇混過去，順道誇了幾句，「比我矮些，但我不介意，很抱歉！江南一向偏安，已持續繁華昌盛了四千年，世界絕無僅有，且北京作為首都近一千年，也從未能取代江南，超越成為中國經濟中心。松江稅賦甲天下，江南是全球唯一稅不死的城市群，大都會。江南的高智商，是幾千年財富的積累，你們應當懂得感恩，幫助政府發展偏遠地區，建設一個均富的中國。我不相信西方對吳語的看法，認為那只是一批低能語言學者和心理學家的天方夜譚。至於身高，那很可能只是米食的關係，世界上食米的地區，身材普遍矮小，富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理想的狀態，是二十三歲前麥食，之後米食，如此發育期才長得高壯，成年後又不易發胖，患各種慢性病，不過這樣的假設還需要更多的數據支持。」
「比你矮還窮，你不介意？」人一其實對生命科學不感興趣，只一心想做點大事，故不死心，哈哈大笑，心中卻有一絲莫名的難過。
車中一片安靜，懿竹決定破冰：「人一，證明希格斯場即暗能量，沒有大型對撞機不行。你覺得自己很富，能搞一個嗎？」
這卻難倒了他，人一搖了搖頭，遂答：「豪宅豪車都不是問題，大型對撞機可是不行，那只有國家政府才出得起。」
「這就是了，」懿竹微笑，「只有國家才出得起的東西太多了。再來你說，財富和安全，哪項重要？」
「人身安全當然第一重要，」人一也微笑，「但過得爽，過得舒適，也同樣重要！」
「你想參與絕密項目，真正為國家人類做點事，人身安全居然可以次要？」懿竹眯著眼望著他，又繼續駕車：「就隨便超光速雷達好了，即便是日本或法國的規模，如果真能做出來，那也能輕鬆統治全世界了。你若參與任何絕密項目，全世界至少十多個國家想要你，或你的命，你竟不考慮你的人身安全？」
人一猶豫了一下，心裡著急，突然想起了《俠嵐》的輾遲，胡亂回答：「財富、安全，我都要！」
「唉，」懿竹嘆了口氣，忍住不笑，「豪宅很大，不好防禦，全世界除了普京，沒有第二，而中國不能為了少數幾千人，便永無止境地擴充特種部隊；豪車很薄，經不起撞，經不起打，裝甲要厚，就不可能開多塊，時速一百七了不起了。想要都要，科技必須再往前推一百年，並且和全世界永遠保持這個距離，不太實際。」她一連用了四次「全世界」，幾乎把人一當作幼兒園的孩子。
志遠霎時想起何教授下午找他，搞不好是懿竹的主意，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一臉疑惑。懿竹會意，卻只微笑以對，深不可測……
人一忽覺不對，又問：「絕密不是將近三十人，大多數是男生，你應該機會很多，志遠為何還相信可以複合？」
「我不是說了，」懿竹終於忍俊不住，輕笑了一聲，「連我沒把握進絕密前五，而絕密主席團目前僅由三人構成，負責管理絕密一切事物，是智商最高的三人，只有他們才知道絕密所有成員。我區區一個絕密首席，是沒有許可權知道其他人存在的，除非恰好同事過，做過同一個項目。只有證明主席已經三人，竟仍罩不住整個絕密，主席團才會擴充，我才有機會。在我升級之前，我是不會考慮交男友的，而志遠願意等，無非是覺得我不夠聰明，所以複合概率很高……」她刻意慢條斯理，希望人一足夠機靈，知道何時應當插嘴發問。
但人一沒有，或許反應依舊不夠快……
懿竹算了時間，館子約三分鐘後到，遂準備收攏話題：「人一，想加入北大超光速小組，你必須九月轉來北大，所以今天下午，我有個任務交給你辦。你去北大各系找前五名的個人資料，判斷誰可以做你一生事業的夥伴，把最適合的十人整理出來，逐一聯繫，看有多少人願意回應你這百億富豪之子。北大和清華不同，是各方面均衡發展的學府，較接近哈佛，而不是麻理，故很多人才，尤其商學院的學生，本科便在外兼職，半工半讀，年薪常逾五十萬，尚未畢業即履歷豐富。這些人見多識廣，知道自己在同學中也非常平凡，做人謙虛，卻不輕易低就，有天生的領袖資質，清華專攻工程和計算機，該方面無法相比。參與了任何絕密項目，一生無法離開，不能半途而廢，除非項目結束。因此，你必須學蓋茨全時間投入慈善事業，同樣地全時間投入絕密科研，獻身給國家社會，把千億家族企業交給有能力，又可以信任的人管理，讓他扮演首席執行官的角色，自己做最大股東，持股過半即可。你必須有自己的圈子，而這個圈子必須以你為首，他們將成為你家族企業的骨幹。你必須能夠培養人才，而不只是拓展人脈，這比單純的商業交際更有挑戰，更有野心。這樣的決定很大，明天你來參加超光速考試，之後還有兩天的時間考慮，仔細想想，也可以問你父母的意見，但不能告訴他們任何有關絕密的事情。對你來說，絕密不存在這世上，直到你正式加入為止。你做得到嗎？」
懿竹駕車看著遠方，狀似冷酷無情，說話竟像是個大姐姐，心思細膩，苦口婆心，無微不至。她好美，貼心但又高不可攀，人一真希望永遠望著她發獃。
「別急，」懿竹笑了，「你有三天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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