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少年娘則國娘」的一些雜感
來自專欄繁瑣中的趣味——中世紀哲學管窺695 人贊了文章
古代思想中,對女性(化)採取貶斥的態度,似乎更多地和其暗示的「非理性化」相關,而並不與女性的什麼外貌特徵相關:當中國人談「婦人之仁」的時候,似乎並不在談論婦人的哪一種第二性特徵抑或哪一種女性特有的姿態,而是似乎在談論一種「非理性」的,亦即未經過充分思考的,甚至是「盲目」的慷慨與仁慈;柏拉圖談男女的分別,更感興趣的顯然也是其理智程度的差別,而非具體的性徵或者形態。
但隨著哲學的進步與蓬勃發展,這種腐朽的思想早已失去了立錐之地:理性既然不能有意義地區分人和動物(它不再能絕然地將二者區分開),當然也不能再去為男女的差異製造等級差別——儘管女性可能在理智的某些領域會與男性有一些差別,但這些顯然都是些不重要的細節,不去管它也罷。
雪上加霜的是,理性也同時失去了它一切的權威:善與惡的準則、幸福與不幸的標尺、真理與謬誤的分界——一切都讓位於肉體、肉慾、肉身的現實:能讓肉體(或者最多的肉體?)維持存在的就是善,能讓肉體快樂的就是幸福,肉身的現實就是真理。
從而,沒有人再去關心男性與理性的關係——這種關係變得如此陳舊與迂腐,以至於讓人覺得將這兩者聯繫起來便已經散發出濃濃的,腐屍的惡臭。
但男女的差別依然存在著,於是這種差別便被毫不意外地轉移到第二性徵、轉移到儀態和舉止上:一個男人塗脂抹粉,娘!蘭花指,娘!塗香水,娘!聲音陰柔,娘!說話做事有沒有邏輯,who cares?
於是,「男性化的身形、舉止、說話方式」就成了定義男性的唯一方式,「男性化的思維方式」?這是什麼?「理性的思維方式」?這是什麼鬼東西?!不存在的!還有,你是在歧視女性嗎?!
所以,只有男性化的生理存在方式,而沒有男性化的心理存在方式,就算有,也是些無關痛癢的細節。
然後我們說「少年娘則國娘」
這到底在說什麼呢?
似乎是在說:如果一個國家的男人失去了強壯的體魄,失去了男人的儀態和說話方式,那麼這個國家就會變得弱小,諸如此類。
一個「男人的」或者「男人般的」靈魂——一個理性的靈魂在這件事中毫無意義,彷彿男人只需要「提供肉體」就可以。
而一個國家也同樣如此:它不需要什麼「男人般的靈魂」,什麼理性,什麼公平,什麼正義——這些早已隨著理性而煙消雲散;它需要的是「男人的肉體」,需要霸權,需要攻擊性、需要話語權,需要「控制一切」的「男人的」「話語權」——說一不二的男子漢「氣概」。
《悲劇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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