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空難（下）

來自專欄西方奇遇記

艾子又一次踏上了飛機，隨著人潮一點一點湧入機艙，迎面而來的乘務人員對他和善的微笑，如今在他眼裡卻是無情的嘲笑，嘲笑他的任性，嘲笑他的軟弱。

　　他坐在一個靠窗口的位置上。對著玻璃外依舊平靜如水的藍天，他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與昨天不同的是，這件飛機在飛行過程中相當的平穩，這讓艾子有了思考的時間。他明白現在的自己必須要堅強。首先他必須準備在到達紐西蘭後全力用一切方式拜託那位商人想辦法救大老闆張萬山，其次他要確認絲綢是否仍在這家飛機上。

　　艾子從小有一個奇怪的能力，就是對周圍的事物極其敏感。他能發現事物的每一處小細節，並把他牢牢記住，甚至於在大腦里自動的退化演算。因此他經常一進自己的房間就知道有人動過他的什麼東西，甚至能馬上猜到是誰在什麼時間段進入了他的房間。

　　這個能力雖然讓他能全速記住很多瑣碎的知識，並且對於大多數數學問題，甚至可以無師自通的解答。但因為記憶力太強和對外界太敏感，讓他幾度精神崩潰。他無法忘記不開心的事和讓他不開心的人，他始終還記得那天他趕回家，母親昏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幕。他對外界事物的改變又極其恐懼，對無法掌控的事態會令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有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不只是一個自己。

　　他一方面陽光開朗積極，想要考上好的大學想要孝順自己父母，而另一面的他孤僻厭惡溝通，極度追求完美，希望改變環境的醜惡，不順應不聽從任何人的建議與期許。這也是為什麼艾子下意識會告訴自己他媽媽他考上了清華大學。艾子一直沒有把自己種種古怪的跡象告訴任何人。他一直把自己這種奇怪的現象歸結於自身對出國的渴望。

　　艾子微微閉上雙眼，仔細整理腦中記錄的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大老闆從一開始的從容不破到後來收到一個消息後便開始慌張起來。從在機場聽到晚點的大吵大鬧，到被送至「休息室」後吵鬧了幾句卻不知為何又冷靜了下來。最後在被抓之前好像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一樣。一切的疑點歸結到了他收到的信息上面，第二次的從急躁變成安靜很有可能又收到了一條同一人發出的信息。

　　首先這信息的來源一定不是那個唯一的香港朋友，因為他還在電話里與香港朋友發生了爭執。那麼也就是說信息的主人一定也是華國人而且與大老闆十分親近，再加上大老闆在收到第二個信息後突然知道了自己的將要面臨命運，由此可以得出信息的主人應該能得到一些華國上面的消息。通過這三條線索，艾子馬上鎖定了大老闆的老熟人江寧市市委書記胡大海。大老闆曾經講過無數次他和這個鐵哥們的佚事，而且知道這件事的幾個人中除了胡大海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官位。

　　那麼為什麼大老闆第一次在收到胡大海的信息後那麼緊張呢？是因為上面派人來抓他了么？如果只這樣，大老闆不會不清楚飛機會被攔下來，而不是在飛機晚點時那樣大驚失色。而且大老闆一直說的「好幾個人的人命」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胡大海也被抓起來了？協助別人偷渡出國境加上走私貨物都是可以判死刑的。所以大老闆的慌張是因為只要他被抓住，胡大海的罪行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要知道雖然大老闆一輩子沒有娶媳婦也沒有孩子，他的親戚朋友在他勞改的時候也都與他劃清了界限。但是胡大海上有老下有小。可想而知如果他突然出事，全家人的打擊會有多大。大老闆在乎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而是胡大海和他一家人未來的命運！

　　從昨天早上九點左右很有可能胡大海已經被抓，到今天艾子辰時下飛機，將過去十一個時辰不到，按照華國的刑法，被告人被判死刑最起碼要關押三十六個時辰。所以下了飛機後仍然有二十五個時辰施展營救。

　　之後艾子按照大老闆所說的，確認絲綢仍在飛機貨倉與乘客倉的夾層里。他接下來需要需要思考如何讓托馬斯幫助他從華國刑法手裡救出兩位未曾謀面的華國人。據大老闆的分析，托馬斯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能幫你完成任何不可能的事。可是艾子又有什麼東西能入托馬斯的法眼呢？

　　思緒中斷的艾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腦袋，可他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把先前所分析的種種細節記入到他的日記本上，突然他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巨大轟鳴聲，隨之真正的滿天黑煙籠罩著整架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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