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負責吃喝賣萌,我陪你一起長大

你負責吃喝賣萌,我陪你一起長大

來自專欄追光者

我害怕一人離家在外,害怕一人面對絕望,害怕夜晚早早到來的冬天,害怕總是烏雲密布的天空,害怕內心的情感被窺探,害怕一人蜷縮的安全形落突然被照射著刺眼的亮光······

由於父母工作的特殊,暑假基本上是我一個人度過一個又一個白天和夜晚。我深知生命可貴,世間多彩,卻也敵不過傍晚抑鬱作祟,突然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我當然怕,因為我不想死。可是那天晚上身體和心裏面的痛苦無法訴說,我的雙手冰涼,抓著被子努力讓自己冷靜再冷靜。我隔著手機,依靠著與三四個要好朋友的聊天勉強入睡。

我越來越希望,家裡有一個小生命陪著我。就像我的小跟班,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我甚至想著,如果有一天我又有可怕的念頭時,看見它清澈的眼睛後便一定捨不得離開了。

從網上得知金毛和拉布拉多非常適合被當做醫療犬,研究表明一部分人通過養狗緩解了抑鬱症,撫摸狗狗更是有減輕焦慮感的作用。最重要的是,狗狗需要我的照顧,我需要狗狗的陪伴。

和大多數家長一樣,我的父母是堅決反對我養狗的。爸爸身為警察極度厭煩狗(看見地上有幾根狗毛就直接回辦公室睡覺的那種程度),媽媽同樣身為警察卻有些怕狗,再加上兩人不分晝夜的工作時間,在我上大學的期間很難周全地照顧狗狗。

我當然知道,不考慮好以後狗狗的生活問題,我就沒有資格養狗。媽媽也在提醒我:如果養了狗狗,你把感情寄託給它,十幾年後它離開了,你要考慮你會不會再次陷入抑鬱······

糾結許久,終於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舅舅舅媽。他們養狗也愛狗,每天給狗狗煮羊肉,喂狗狗零食,抱著狗狗親親,帶著狗狗在草坪里玩很久······

他們同意幫我養狗狗,代價是,我第一次向家人說起我的病。

媽媽在周末帶我去狗市逛逛,後來我才知道,她帶我去是想讓我看看給狗狗撿屎換尿布、亂喊亂叫不聽話,咬你不理你還拆家,想要我知難而退(我有點潔癖)。可誰知,中途我遇見一隻狗狗,它和其他狗狗一樣在圍欄里等待著自己的主人。那是它們的午休時間,我靜悄悄走進店裡,看見那隻狗狗睡眼惺忪爬起來,走到靠近我的圍欄前。經過老闆的允許,我摸摸它,它便直立起來趴在欄杆上對我哼唧幾聲。它是一隻兩個月的柯基,很可愛。可惜我的目的是金毛或者拉布拉多,於是我一步三回頭走出那家寵物店。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各個店主那裡得知,拉布拉多和金毛長大後體型太大,並且在三到五個月的時候尤其調皮。我怕狗狗調皮自己鎮不住它,又怕家裡太小不夠這麼大的狗狗活動。無奈求助網路,發現了智商排名靠前並且體型偏小的狗狗種類——柯基。

我又一次回到那家店裡,那隻柯基寶寶還在,依然看著我。我把它抱出來放在腿上,它便好奇地舔舔我的背包,咬咬我的衣服······對,我被這隻小奶基萌化了。我抱著它坐了很久很久,看它玩的同時詢問著各種養狗的注意事項,每天要幹什麼,什麼是狗狗天性不用管,什麼對狗狗有害要即使制止等等。

一切準備妥善,我抱著狗狗和店員一起去寵物醫院給狗狗做檢查。

狗市旁邊的一整條街道上都是寵物醫院,顧客可以自行選擇在哪家醫院檢查。

或許全家都是警察的緣故,我的觀察力好像更靈敏一點點。(好的我知道觀察力判斷力用過了就是重度焦慮症這個下場,但是關鍵時刻這玩意兒真的是個優點)

去寵物醫院的路上,那名店員看了看手機,接了一個電話。我告訴自己手機人人有,玩個手機接個電話很正常,更何況人家是做生意的。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店員可能在和別人商量著什麼。

我選了一家門面大一點的醫院,至少有些安全感。可就在醫生準備測試用品的時候,醫院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聽了一會兒說:「就是兩個人······測犬瘟細小······柯基吧···」。

掛了電話他繼續準備,我卻驚恐地抱著狗狗質問他誰打來的電話?

他不肯說,手裡的動作也沒停下。

我很兇地說:「你別準備了,不說清楚你測了我也不會付錢!」

他終於看著我,然後驚慌失措下猛地打了個嗝。然後馬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我剛剛跑過來」。

我冷笑:「您都準備十分鐘了,怎麼這一會兒才開始喘啊?」

另一位醫生突然走到我跟前,讓我接一個電話,說是院長問做檢查的事,讓我和院長說話。

心想還真把我當小孩子哄了?「你們這麼大一家醫院測個犬瘟細小也要給院長先打報告?打報告也就算了,誰帶著來也要做記錄嗎?你們院長能者多勞啊呵呵呵。」我狠心把狗狗交給那個店員說,「我不買了,你們這樣太可怕了。」

店員試探著問要不要去別家醫院。

我說「誰知道你們和多少醫院有關係啊?你要是覺得委屈你去找醫生問清楚,免得下次顧客到你家碰上這種情況依然不會買。」

我很喜歡那隻小柯基,可是我同樣害怕它是黑心商家賣的星期狗,我怕我經不起它突然死亡的事實。

我轉頭離開,恰巧接到姐姐的電話,她說她的同班同學在那裡工作,確定是良心商家,讓我直接去他家店。

當天,我從視頻里挑中一隻柯基。和眾多小柯基待在同一個大籠子里,有一隻狗狗咬它撲它沖它叫,它都看看那隻小狗然後淡定地往旁邊挪挪。我指著它說,我要這隻吧。它長大一定是個紳士。經歷了插曲,等待它從狗狗養殖場飛來它的家。

大概三天的樣子,小哥哥把狗狗送到我家門口,我們去了著名的寵物醫院檢查,一切正常。狗狗在我懷裡,雖然會有點害怕地撲騰,但還是會好奇地打探著四周。小哥哥說,那隻被我拒絕的狗狗,第二天查出犬瘟。那家店店長跑去小哥哥的店裡大鬧了一番。我問「那隻狗狗怎麼辦?」小哥哥說:「星期狗,打了強心劑,帶回來一周就會死。犬瘟的狗不會放在眾多狗狗中間,因為怕傳染給其他健康狗狗,他們會···」我說:「會···會安樂死嗎?」他搖搖頭說:「安樂死需要花錢,他們採取更直接的方法···」

我不想繼續問下去了。唯一讓我溫暖的事,是這個小哥哥自己賣的狗狗中有兩三隻得了細小犬瘟,他把它們抱回家喂葯打針治療照顧,有一隻死亡,剩下的狗狗活了過來。

我用毛巾把狗狗裹起來抱著,毛巾中央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微風中送走小哥哥,轉身對它說:「小傢伙,叫你奇蹟好不好?我喜歡你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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