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四月是你的謊言》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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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篇文章的契機是前幾天一時興起重溫了一遍四謊的最終話，但話題其實不局限於四謊。前兩天重溫完四謊的最終話後再次想起了在四謊完結之時與上一次重溫過後都思考過的問題——為什麼四謊的結局應該是個悲劇。

很早之前把四謊推薦給一個不怎麼看動畫的朋友，在他看完之後跟他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雖然我們一致認為對於四謊這樣的故事，悲劇結局要更合適，但卻始終說不清楚合適在哪裡。

而這次我想到的結論是——這個悲劇結局的價值在於其中體現出來的對美好事物的追求。

經常說到悲劇都會有人提魯迅的那句「悲劇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不過毀滅本身並不是目的，目的在於調動觀眾的情緒，使其悲傷、憤慨、痛苦。觀眾之所以會感到悲憤，正是因為觀眾內心深處對美好的追求。悲劇結局可以讓觀眾通過悲憤的情感來強烈地感受到自己對於「有價值的東西」的嚮往。

「有價值的東西」有很多，可以是一段感情，可以是一個理想，也可以是一個人一個靈魂。比如小宮對瑛太的戀情，比如青山七海的理想，又比如宮園薰。

對於看完四謊的很多人而言，佔據他們腦海的，是他們回憶中宮園薰的一舉一動，以及如果她手術成功後的諸多可能性。一個代表著過去的美好，一個代表著將來的美好。這些有價值的東西均被悲劇結局撕碎，因而讓觀眾無法釋懷。無法釋懷的便是他們對這些美好的憧憬和嚮往。

經常有這樣的體驗，對於很多悲劇結局的故事，在重溫的時候總會覺得很多東西看上去要比第一次看的時候要更加珍貴。這便是這個悲劇結局的價值的一個體現。好比是讓你閉眼走路，來教會你視力的重要性。

同時，對於很多悲劇結局的故事，在看完後總不免陷入一番幻想，幻想主人公們的不一樣的結局，後又被故事的實際結局與幻想的反差給打醒，而體會到自己的幻想的美好。而對於這一方面，倒是有CLANNAD和尼爾機械紀元這樣的奇葩。他們在展示了悲劇結局過後，都通過某種非常規手段，來將結局修正至觀眾幻想中的happy ending。

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價值只能存在於作品之外。對於作品中的人而言，這樣的說法是不太合適的。宮園薰的死亡令作品中的其他人感到悲傷，但不能將本文中所說的觀點完全套用到這些人身上，就好比我們不能將它直接套用到現實中的悲劇上。現實的悲劇始終是應當去迴避的，在現實的悲劇中尋找美感是荒謬的。情緒雖然是類似的，但性質卻不一樣。對於現實中的悲劇，一種類似的正麵價值或許應該叫做「警醒」。

不過其實對於故事中的悲劇結局，我們當然也是不願意看到它發生的。但如果故事沒有了這個悲劇的結局，我們對它的喜愛似乎又會在一定程度上打折扣。這其中的矛盾，也並非不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