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租來的 但生活不是 貓叔貓嬸都在家

房子是租來的 但生活不是 貓叔貓嬸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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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龜村這棟瓦房小院,住著蔣先生蔣太太。有段時間他們家貓多達十幾隻,於是有朋友叫他們貓叔、貓嬸,久而久之便這樣叫開了,以至後來很多人不知道他們本名姓甚名誰。

城裡住得好好的,搬到鄉下還真沒有預謀。貓嬸幾年前去義大利,偶然接觸手工煙斗,越看越覺得真是精巧美物,自己雖不吸煙,也忍不住帶了兩支回來。貓叔也沒抽過煙斗,有了貓嬸帶回來的兩隻煙斗,才發現周圍有同事抽斗,幾個人便形成一個斗友圈,時不時一起喝茶抽煙斗。

過了段時間,貓叔突發奇想,既然煙斗這麼貴,為什麼不能自己做?他立即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貓嬸。貓嬸對當時毫無手工經驗的貓叔嗤之以鼻,覺得這麼精美的東西怎麼可能想做就做得出來呢。

幾個月後的一天,貓叔突然拿了支煙斗放到她面前,說:「這是我做的。」雖然那只是一隻造型普通的煙斗,卻足以令貓嬸目瞪口呆,兩眼放光。她立刻決定不僅要相信,更要全力支持他做斗。

貓叔迷上了做斗,上網找視頻自學,照葫蘆畫瓢購置各種設備和工具。一旦用上了設備,也就有了噪音和粉塵,雖然沒人投訴,但終究覺得不適合在樓房裡。倆人便尋思著另外找個地方做工作室。

貓叔和貓嬸

貓叔跟朋友出來遊玩時到過金龜村,發現這裡山青水秀民風純樸,居民不多,又十分安靜,貓叔十分喜歡,兩人迅速決定在這裡租一處房子。原本是打算這裡作為工作室,後來覺得兩邊奔波不方便,索性把家搬過來,遠離塵囂又親近自然。

於是,四年前的六月,冒著大雨,他們帶著全部家當來了金龜村。

鄉村生活便從那一天拉開了序幕。貓嬸說:「原本以為只是搬個家,沒想到生活從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搬家首先要做的便是改造。一棟兩層的破舊老瓦房,先是把一樓一個個小房間的牆打掉,留下北側一個廚房,南側一個工作間,中間是整片寬敞連續的空間,飯廳、客廳、茶廳功能分隔,卻是毫無阻隔的整體。不僅人在這樣寬敞的空間里感到自在,連貓狗也有了大片自由活動的區域。

貓叔的工作間窗戶向南面對小街道,夜晚燈光明亮,窗前一排排整齊的工具常常令路人好奇地張望。

二樓是貓叔貓嬸的卧室,還留了兩間作為客房,方便來探訪的親朋好友居住。貓叔的私人空間是工作間,而貓嬸的私人空間則是二樓的書房。書房有一整面牆的書架,甚至有一隻取書的爬梯,頗有些西方圖書館的趣味。

貓嬸說最喜歡這裡人少安靜房子大,她和貓叔有各自的空間,既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不會相互干擾,又有一個舒適的地方一起坐下來聊天喝茶,閑與忙都能夠愜意。

貓叔貓嬸的這棟房子,變化最多的應該是這個前院了,四年來幾經建設成為目前的樣子,但這也不過是階段性。剛到金龜時,沒有院牆,樹木低矮,只有一片水泥地。先是搭起矮牆,一段時間後外面的大樹被砍了,才發現一米二的牆毫無私密性,於是又加建籬笆。

院子里的花草更是一撥一撥地換,時而野花野草,時而家花家草,時而花團錦簇枝繁葉茂,時而又被狗啃得光禿禿,形容慘淡。有時,心血來潮移植了很多菜苗回來,結果沒過多久又因不懂種菜,菜苗們要麼漸漸枯萎,要麼瘋長葉子不結果,陸續無疾而終。雖然如此,植物的變換,卻讓院子常在常新。

植物並不是唯一令院子發生變化的原因,嚴重的是,搬到金龜後家裡每年都會進幾次蛇。尋常無毒的小蛇還好說,去年居然進來一條挺大的眼鏡蛇。那天晚上貓嬸一個人在家,本來已經睡下,突然覺得口渴想要下樓喝水,走在樓梯上卻聽到了充滿整個客廳的巨大聲音。貓嬸非常疑惑,躡手躡腳探頭看客廳,卻看到了驚人的場景。兩隻貓相隔兩米端坐客廳一動不動瞪著前方,順它們視線望過去,飯桌邊一條蛇直立著身子,三角腦袋,脖子又扁又寬,正發怒吐著舌頭髮出「嘶嘶」的威脅聲。兩貓一蛇緊張對峙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大晚上的,貓嬸驚得睡意全無。雖然在村民幫忙下,蛇最後被抓走放生了。但這件事以後,貓叔貓嬸都覺得反覆進蛇這件事不能不解決。諮詢了村裡鄰居,幾個人都說前院木地板底下有空隙,容易藏蛇,應該換成地磚。於是去年花了大氣力把前院的地板全部撬起來,換成了現在的青石板,果然蛇患從此解決。而木地板也沒有浪費,貓叔把它做成了院子裝飾牆板。

貓嬸說,大家都以為鄉村生活很悠閑,是慢生活,其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前院有兩棵龍眼一棵楊桃和一棵荔枝樹,一年四季每天都掉大量的葉子,果實成熟季節不可能隨時採摘,更是掉一地的果,一不小心就踩得滿腳黏膩膩;前院的花花草草要經常打理,澆水,除草,除蟲;南方雨多,濕度大,地磚很容易長青苔,不及時處理會滑腳,而雨後積水也要隨時處理,不然全養蚊子了。

在城裡居住時,有空就刷個英美劇,到金龜村四年連電視都沒看過,什麼好劇也不敢追,夫妻倆光是打理整個房子,就佔據了大部分的閑暇時光。

最讓人意外的是,貓叔和貓嬸雖然住在金龜村,仍每天往返市裡上班。貓嬸在鹽田工作,相對近一些,貓叔則每天100公里往返福田。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們為什麼寧願每天舟車勞頓也要住在這裡,貓嬸卻說,試過才知道自己喜歡農村,在這裡住久了,已經不想回到車水馬龍人潮擁擠的城市。「我們每天在城裡上班,過的是快節奏的生活。但只要一回到村裡,人馬上就放鬆下來。」貓嬸說。

「從前在城裡,天就是天,地就是地,都跟我沒有關係。但是在鄉下,天、地、花、草都跟我有關,四季每一點變化都影響我的日常。生活在這裡很真實,陽光燦爛的時候小鳥在院里樹上叫,下雨的時候整個屋頂都是嘩嘩的聲音,貓在房頂打架踩得瓦噼里啪啦,颱風來了整個房子都在轟轟作響。」

「這就是生活,世界萬物都跟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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