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滴滴滴滴滴滴

來自專欄胡亂侃

「大海小心！」

　　眼看那大鬍子不懷好意，提刀一步步奔孫大海走過去。陳璐急的幾乎竄出火來，想開口提醒孫大海，怎奈話到嗓子眼，腦袋嗡地一聲，脹痛得幾乎快要裂開，根本喊不出口。陳璐心急如焚，見他還四仰八叉躺在那，一動也不動。心裡不禁咒罵：「虧你長的人高馬大，還練武。他媽的摔一下，成死豬了？」

　　轉念又想，這大鬍子是腦抽了怎麼著，跟他沒仇沒怨，殺人還上了癮？

　　陳璐強忍全身疼痛，伸出手試著朝孫大海爬過去，可只爬了不到兩步遠，就再使不出力氣。眼睜睜見那大鬍子，到了孫大海跟前。陳璐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看他抬腳踢了踢孫大海，沒什麼反應。揮刀就砍向孫大海的脖子，陳璐大驚失色：「大海！「卻喊不出聲音，嗓子里儘是嘶嚎。

　　恰在這時，死豬似的孫大海，忽然右腿向上一踢，正中大鬍子右手持刀的手腕，長刀脫手而飛，落在枯草當中。孫大海隨後一個鯉魚打挺，穩穩站住，雙腿擺開架勢，罵了一句：「你他媽找死！」

　　右拳跟著揮出，直奔大鬍子面門而去。

　　原來剛才那一摔，孫大海根本沒昏過去，他從小習武，早練得一身鋼骨，摔摔打打簡直家常便飯，習慣的很。只不過突然從那片光里穿到這個地方，還鬧不明白怎麼回事，摔落的一霎那，又瞧見了大鬍子，再看到他殺人，一時不明所以，只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假裝昏迷，微閉眼睛，察看周圍動向，好整以暇，待搞明白狀況再說。隨後看到大鬍子提到奔自己過來，他心裡早已做好了打算。

　　大鬍子沒想到他會突然暴起，不僅踢飛自己手中單刀，還能立即揮拳還擊，瞬間變得極為被動，危急之際，彎腰躲開孫大海一拳。接著再不敢怠慢，右腳往前一邁，便與孫大海纏鬥在一起。

　　陳璐見孫大海突然起身跟大鬍子打起來，沒被一刀戳死，全身登時放鬆不少，許是剛才過於緊張，這會，只覺眼前一切愈加模糊，仿若罩了一層厚厚的霧水，朦朦朧朧。過不多時，慢慢感到全身開始乏力，眼皮似有千斤重，不由得閉上了眼睛。耳邊只聽見他倆呼喝打鬥的聲響，不一會，聲音似乎越來越小，直至四周一片空明，沒有了一點聲音，陳璐也沒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陳璐昏迷中驀然聽見有人喊自己。

　　「老陳，老陳，醒醒，醒醒。快醒醒！」

　　陳璐緩緩睜開雙眼，孫大海正不斷搖晃他肩膀，腦袋裡好像藏著一顆鐵球，被震的左右擺盪，四處撞動，疼得幾乎要破洞而出。

　　「停停停，鬆手！！」

　　「老陳，我還以為你死了。」孫大海瞪著一對牛眼，直瞅著陳璐。

　　陳璐看著孫大海，發現他跟個沒事人似的。

　　他察看左右，天空上陰雲密布，四周都是黃色的腐爛枯草。自己則身在枯草地中央的一處空地上。那個被大鬍子殺死的人，倒在不遠的位置，身下大片的血泊，殷紅了地面，倒映著天上陰霾，陳璐只覺周遭凄冷蕭殺，這時候，一縷微風拂過層層枯葉，發出沙沙聲響，刺鼻的血腥味順著風向飄了過來，陳璐頭皮不由得微微發麻。

　　」那大鬍子呢？」陳璐隨即問了一句。

　　孫大海手拄著刀，啐了一口，道：「媽的，跑了，身手差了點，要是海爺我再撞見他，非把他腿卸下來。」見陳璐沒事，就站起來，去把側倒的三輪車扶正，然後，開始撿拾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地攤貨。

　　陳璐滿腦子疑問，不假思索又問了下一句：「這是在哪兒？大海，這裡怎麼是白天？？」

　　「我也鬧不明白，從那片光穿過來就到了這，鬼知道怎麼回事。」說完，孫大海抬頭朝遠處望了望，左右看看，眉頭微皺，說：「老陳，你說怪不怪，誒，看那邊。」

　　陳璐這會發現手腳有了力氣。忍著頭疼，慢慢站起來，順著孫大海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這片枯草地之外，大約兩百多米遠的土墩子上，立著一棟已經半壁倒塌的建築。再打眼細瞧，才看得清楚，那好像是一座古代的瞭望台。

　　陳璐看得莫名其妙，心下疑惑不解，隱約感到身上有點冷，打了個哆嗦，左右看了看，掃視周圍這片枯草地，腦子裡馬上意識到，這裡怎麼好像不是夏天？倒像是初春的季節。

　　「大海，你不冷嗎？」回頭看，孫大海正彎腰撿四散的貨物，說道：「你就別撿了，咱倆先搞明白在哪啊！」

　　孫大海轉頭說道：「在哪？還不是在地球上。有啥琢磨的。我跟你說，出來創業就等於當兵打仗，這產品就是你的槍，當兵的沒了槍，那還是兵嗎？你就先別想了，老陳，過來一起撿，撿完我再陪你琢磨。」

　　陳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又看見另一頭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說：「大海，我說咱倆是不是得報警啊？這人被那個大鬍子殺了！」

　　說著，陳璐忽然想起了手機，就從褲兜里掏出來，打算查看一下所在位置，電話拿在手裡，摁了摁，屏幕一點都沒亮，連著摁了幾次，還是沒有反應。

　　「誒？手機沒電了？之前在衚衕用的時候，還有兩格啊。」

　　陳璐莫名其妙，又問孫大海：「你的手機呢？」

　　孫大海表情很是無奈。說：「老陳，你就算了吧，我早就試了，跟你一樣！」。看陳璐似乎有點不相信，便從兜里把手機掏出來，扔給了他。

　　陳璐接過來，摁了幾下，果然跟自己的手機一樣，陳璐禁不住又犯了心思，如果說自己手機沒有了電，那也不奇怪。可怎麼偏偏兩個人的都沒有了？

　　兀自想來想去，想到他倆穿過來的那片光亮，似乎很奇怪，而且當時穿過的感受也很奇特。穿……穿……陳璐想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細細琢磨，又掃了眼四周。儘管還不能讓自己徹底信服的這個想法，但還是說出了口。

　　「大海，你說咱倆是不穿越了？」

　　「老陳，你是小說看多了？小說里的東西你也能信！白瞎你讀了那麼多書。」

　　孫大海腦袋都沒抬，眼睛直瞧著地面，一邊撿拾散落的貨物，嘴裡一邊說。

　　陳璐心裡忽然冒起的念頭，被孫大海一口否認。自己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念頭有點可笑。看到那邊的孫大海，賣力地撿拾著地上散亂的那些地攤貨，自己反倒不好意思站在一旁不出力，乾脆就不再胡思亂想，決定先跟他把東西撿了，其他的一會再說。

　　邁步走過去，瞧到幾串佛珠手鏈，泡在那人屍體下的血泊里。打算過去撿，心中又有點打怵，可孫大海貓腰撿了有一陣子，自己也不能拖後腿。只得硬著頭皮，走到屍體近處，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地上這具屍體，身上也穿著古代裋褐衣服。陳璐雖然滿肚子疑問，現在則不願再細究了，至少也得撿完了東西再說。矮下身子，探出手，向那幾串佛珠伸過去，突然，陳璐聽到一連串細微的聲響，具體是什麼，聽得不是很清楚。

　　陳璐停下手，左右看看，身邊沒什麼別的東西，再仔細聽，那聲音好像也消失了，周圍只有風吹枯葉的沙沙聲。陳璐回過頭，再伸手要去撿血泊里的佛珠。忽地，剛才的聲音又響起來。陳璐不禁皺起眉頭，這回動也沒動，只是仔細聽，發現是一陣陣急促的滴滴聲，滴滴滴滴滴滴。越是聽，心裡被這聲音攪得越有些急躁，只覺得亂糟糟的。

　　陳璐不由得有些奇怪，穩住心神，循聲左右細加打量，注意到聲音好像是身側傳過來的，他轉頭一看，似乎是從這具屍體下面傳出來的。他看了看，這人的屍體皮膚黝黑，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刀痕，泛著血紅，還滋滋冒著血泡，雙目圓睜，眼白布滿血絲，直瞪著自己。陳璐看得頭皮登時起了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

　　然而，陳璐彷彿被這陣陣的滴滴聲，鉤住了心神。退了幾步，又鬼使神差的返回到了屍體旁邊。另一頭，孫大海注意到陳璐舉動有點反常，起身走了過去，問：「老陳，怎麼了？」

　　「大海，你聽，屍體下面好像有聲音。」

　　孫大海狐疑地蹲下身子，也豎起耳朵聽了聽。

　　「還真有動靜！好像在底下。」

　　孫大海想也沒想，雙手伸進屍體下面，只一扳，那脖子上深深的刀痕，呲一下子噴出一股血，濺得倆人滿身滿臉。股刺鼻的血腥味，熏得陳璐胃裡翻江倒海，隔夜飯差點要吐出來。

　　孫大海毫不在乎一身血污，說道：「老陳，你快看。」

　　屍體翻過來，滴滴聲越來越大，幾乎沒有間斷，滴一直響……

　　陳璐循聲看去，只見得屍體的腰間，系著一個發出深紅色光芒的圓形物體，正激烈顫動，而聲音就是從這東西里傳出來的。

　　「這是什麼東西？」孫大海說著，伸手從屍體上把它取了下來，放在手裡，那東西仍在不住顫動。陳璐在旁湊眼看，看它像是一塊玉佩，上面還刻有圓形圖案。仔細看，見圓圈四周散發著細小的火焰紋路，在圓圈中央，則刻著一座鼎鍾。而那鼎鍾中間，還有一個類似像是按鈕的圓圈。剛看到這，孫大海的手指已經摁了下去。

　　瞬間，紅色的光芒消失，緊接聽見裡面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