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頁里的電腦博物館：模擬器≠盜版！模擬器玩家的正版指南
來自專欄古董電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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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08：更新了基於EM-FCEUX的網頁版紅白機模擬器，效果更好！
最近任天堂起訴LoveROMS和LoveRetro兩大ROM站的新聞，吸引了不少遊戲玩家的注意。而其中反應最為強烈的，是喜愛模擬器遊戲的懷舊遊戲玩家，兩大ROM站的關閉，不僅引發了關於模擬器，是否等於盜版的廣泛討論。也讓許多玩家擔憂任天堂此舉會不會引發遊戲廠商更加頻繁的起訴ROM網站，並由此導致模擬器社區被破壞。開設於2000年的模擬器大站EmuParadise在今年防禦性的關閉了其ROM下載，也讓許多模擬器玩家痛心疾首。在國內，更有許多人「聽風就是雨」的把模擬器社區和盜版等同起來，讓許多人對模擬器社區更多加了許多誤解。這篇文章將會以更多元的角度介紹今日西方世界模擬器社區。也希望各位，能夠以一種更加廣闊的視野，去重新思考硬體、軟體、平台與用戶社區的關係
廢棄軟體的灰色地帶
說起模擬器，我們就不得不首先提到廢棄軟體的灰色地帶。所謂廢棄軟體通常是指那些開發商已經不再積極維護並不在伸張版權的軟體，很多時候由於開發商之間的兼并破產等動作，會導致版權的主體已經不再存在，這些軟體不再繼續再上架銷售，也沒有人對其進行向新硬體平台的移植，唯一能在現代接觸到這些軟體的辦法，就是通過互聯網的傳播，以及利用模擬器來運行這些遊戲個應用程序軟體。
目前世界各國對版權保護的年限，從25年到100年不等。對於中國來說，軟體產品的保護年限是50年，這意味著在2018年，只有1968年之前的軟體才在法律意義上進入公有領域，不再受相關法律的保護。從這個角度來看，未來的10年間中國玩家將會迎來街機遊戲黃金時代的過期潮，從1972年的Pong到1978年的太空入侵者，都將陸續到期。此外《計算機軟體保護條例》還提到以企業名義而非個人開發的軟體如果在企業倒閉後其權利義務沒有被繼承，其著作權由國家所有。通常這部分倒閉企業的軟體可以作為無主作品在非商業領域無償使用。
此外許多廠商對於模擬器遊戲的態度，並不像任天堂那樣的強烈抵制，而是採取了更加寬容的態度，比如任天堂的老對手世嘉，就利用Steam平檯面向PC用戶銷售SEGA Mega Drive and Genesis Classics 模擬器軟體，這款模擬器軟體不僅包含了許多經典遊戲，而且允許用戶使用Steam Workshop自行創作並發表修改版的遊戲。
SEGA Mega Drive and Genesis Classics - Workshop
https://steamcommunity.com/app/34270/workshop/
除了遊戲廠商主動將遊戲重新上架之外，互聯網檔案館http://Archive.org從美國的版權辦公室獲得了數字千年版權法案的豁免權，以幫助他們合法的保存和展示軟體和遊戲。在互聯網檔案館的網站上，瀏覽者可以免費體驗數十款家用遊戲機平台上的數千款遊戲，其中不少都是國內非常罕見的遊戲平台。
Console Living Room - 遊戲客廳是http://Archive.org的家用遊戲機保存項目
https://archive.org/details/consolelivingroom
一部分遊戲開發者則選擇了重新以開源軟體或免費軟體的形式發布曾經以收費商業軟體的形式發行的遊戲。這其中最著名的要數開發了Doom、Quake、重返狼穴等第一人稱射擊遊戲的開發商id Software。以及脫胎於著名DOS遊戲開發商Apogee Software的3D Realms。除此之外，許多遊戲的演示版和共享軟體版本都可以免費獲得，這些版本雖然沒有全部的遊戲內容，但在展示、教學等場景中足以展示遊戲的設計特點。
id Software的Github：id Software
3D Realms免費提供的DOS遊戲： http://legacy.3drealms.com/downloads.html
網頁里的EM-DOSBOX， 遊戲來自3D Realms官網的免費版
毀滅公爵1代DOS版也有相當一部分開發者對使用模擬器運行舊版軟體持不置可否的縱容態度。即使微軟從未正式宣布免費發布Windows 95，但前一段時間Windows 95模擬器還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已被微軟收購的Github網站上。
古董電腦及替代系統
1980年代中期到1990年代中期是PC遊戲發展最為迅速的時期，在這一時期中除了IBM PC之外，還要再算上Commodore Amiga、Atari ST以及蘋果的Macintosh電腦，這四大平台構成了除日本以外，大多數國家的主流家用電腦平台。
而目前來看，雖然這些廠商都沒有正式放棄其操作系統的版權，但是開發者社區卻開發出了原始系統的替代品。這些系列產品可以在二進位層面上兼容這些電腦平台，並運行對應平台上相當數量的遊戲。
對應Commodore Amiga平台我們可以找到AROS操作系統，它被稱作研究操作系統（AROS Research Operating System）其架構源自於Amiga OS操作系統並在Motorola 68000處理器上兼容Amiga OS程序的二進位可執行文件。因此我們可以配合UAE這類Amiga電腦硬體模擬器和AROS運行許多Amiga公有領域遊戲。當然，原版的Amiga OS也是可以通過Amiga Forever買到正版的。
https://www.amigaforever.com/
網頁里的Amiga模擬器速度較慢，建議使用WinUAE：http://www.winuae.net/
Amiga PD提供大量Amiga遊戲下載 Commodore Amiga Public Domain Disk Downloads
與AROS相似的，還有針對Atari ST的EmuTOS。從名字中的Emu就可以看出，這是一款專門針對模擬器設計的替代系統。他替代的是原先Atari ST電腦上的TOS操作系統。與AROS類似，它也可以做到對原系統的二進位兼容，所以我們在像Hatari這樣的Atari ST電腦的硬體模擬器上運行EmuTOS和Atari ST遊戲也不會有版權上的問題。
網頁里的Atari ST模擬器速度較慢，建議使用Hatari：https://hatari.tuxfamily.org/
Atari Forum是海外最大的Atari ST論壇 http://www.atari-forum.com/index.php
而IBM PC和蘋果電腦的模擬器則與上述的模擬器略有不同，他們並不需要完整的模擬電腦的平台的硬體，而是提供了API層面的兼容層，因此這種模擬器被稱作HLE高級模擬（High Level Emulation）而模擬硬體的則被稱作LLE低級模擬（Low Level Emulation）但無論哪種模擬器，都已經在多次的法庭對抗上確認了其合法性，基本上不會再有廠商對單純的硬體模擬器提出異議，這也是像MAME這種多平台模擬器發展的基礎。但原始機型的固件（Firmware）和軟體部分則仍然受到保護，只有玩家自行使用抽取工具（dumper）或抽取軟體從真實的硬體設備上獲得的固件才是完全合法的，這也是為何MAME官方下載包不包含平台固件ROM的原因。
對於IBM PC來說，大部分的PC遊戲都是針對MS-DOS/PC-DOS設計的。因此只要使用大家熟悉的DOSBox模擬器，就可以執行大多數的DOS應用程序。作為一款高級模擬器，DOSBox並沒有包含MS-DOS的源代碼和可執行文件，而是僅僅提供了DOS API，因此完全不涉及到版權的問題，與FreeDOS一樣是採用GPL協議的自由軟體。
而對於當時蘋果的Macintosh電腦的操作系統來說，也有著一款類似DOSBox的模擬器，就是Executor。這款模擬器與DOSBox類似，他並不需要原始的蘋果操作系統，而是提供了一種操作系統級別的兼容層和自己自行實現的一套操作界面，它可以以二進位兼容的形式在X86平台上執行原本為Motorola 68000處理器和蘋果System 7.0開發的遊戲和應用程序，足以涵蓋1995年之前大多數的Macintosh應用軟體。
Executor現在是開源軟體，Github地址： ctm/executor
Emaculation的Executor教程，開發者在停止支持後主動發布註冊碼供公眾使用 https://www.emaculation.com/doku.php/executor
Macintosh Garden提供了大量Mac遊戲下載： Macintosh Garden - Celebrating Macintosh Abandonware!
在家用電腦平台上，各種可供使用免費使用的軟體要遠遠比想像中豐富，早在這些電腦平台仍在流行之時，就存在有大量的公有領域（Public Domain）遊戲。這個公有領域的概念要比我們通常理解的「無版權」廣泛的多，自製軟體（Homebrew）、免費軟體（Freeware）、共享軟體（Shareware）、演示軟體（Demoware）、以及明信片軟體（Postcardware – 使用者寄一張明信片給作者即可免費使用）乃至啤酒軟體（Beerware – 使用者見到作者本人的時候要請作者喝一杯啤酒）等五花八門的非商業、半商業授權都會歸於此類。這些軟體當時多數通過磁碟雜誌（Disk Magazine）和雜誌附贈光碟傳播，在這些平台流行的數年間，已經形成了巨大的軟體資源庫和歷史檔案。而現在，人們可以通過互聯網免費下載這些軟體。
新時代的遊戲寶庫：自製遊戲
除了個人電腦平台之外，許多人也更加關心在國內用戶熟悉的遊戲主機上，是否也有類似電腦平台上的免費軟體呢？答案是肯定的，即使是被索尼、任天堂所控制的紅白機，Playstation，Gameboy等平台上仍然有大量合法的免費遊戲。這其中大部分都是自製遊戲（Homebrew – 家釀遊戲），在http://pdroms.de這樣大型的公有領域遊戲下載站中，這些熱門平台都有數百款為其開發的自製遊戲，而且每年像NESDev、GBADev等網站還會針對相應的平台組織獨立遊戲開發比賽，而參賽作品也都是可以免費下載的。
2017年的冠軍作品 Gruniozerca 2，可以用網頁版紅白機模擬器玩到
em-fceuxhttps://pdroms.de/ 提供了許多Public Domain遊戲下載
http://nesdevcompo.nintendoage.com/ NESDev的紅白機開發大賽網頁
一些參加比賽的遊戲在參賽之後成功商業化，如2016年的作品Twin Dragons就在當年的比賽中獲得冠軍，並成功通過Kickstarter眾籌發行卡帶。同時也有復古平台上的遊戲首先通過眾籌網站發行，隨後再提供免費下載，比如2012年在Kickstarter上眾籌成功的Atari 2600 Star Castle。
在復古遊戲社區的努力下，即使是這些古老遊戲平台的模擬器仍然每年能玩到不少最新開發的遊戲。而藉助現代電腦的強大開發工具和互聯網上的豐富資料，這些遊戲中相當一部分相比當年發行的遊戲都在技術和創意上有所突破。像上面提到的Star Castle，就連1980年代初最優秀的程序開發者之一Howard Scott Warshaw都未能挑戰成功。之後Howard退而求其次製作了亞爾的復仇（Yars Revenge）並成為Atari 2600平台上銷量最好的遊戲之一。
而如果沒有模擬器，在實體遊戲機上想玩到這些自製軟體，往往需要購買高價的燒錄卡或自行改造卡帶，隨著老舊的硬體逐漸老化，能夠正常運行的設備越來越少，是不足以支撐社區的繁榮的。而模擬器則大大降低了獨立遊戲和復古遊戲的門檻。
除了遊戲之外，像晶元音樂社區這樣的數字藝術社區，也相當廣泛的使用模擬器進行教學和製作。Gameboy遊戲機上的LSDJ就以象徵性的一美分價格銷售其ROM，還提供完全免費的試用版。而紅白機開發者Neil Baldwin則在http://nes-audio.com免費提供了若干款NES晶元音樂軟體的ROM。
紅白機音樂軟體網站： http://www.nes-audio.com/
LSDJ官網：Little Sound Dj
紅白機上奇怪的DJ+VJ軟體SuperMagic Music Maker，在上面提到的網頁版紅白機模擬器可以玩到
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遊戲模擬器的用途絕不僅僅是用來運行老舊的、可能仍受版權保護的遊戲ROM，它是獨立遊戲開發者的好幫手，更是體驗和保存遊戲文化的博物館，對於古董電腦和遊戲機上的公有領域軟體、共享軟體、免費軟體、開源軟體、自製軟體等非商業軟體作品來說，模擬器很可能是這些作品與大眾見面的唯一方式。由於種種因素的制約，國內的模擬器社區對模擬器的應用仍然比較單一，而當我們以一種更廣闊的事業去看待復古遊戲和模擬器時，才會發現其背后豐富多彩的數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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