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加勒比系列 十 個人與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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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是那兩句詩的西方描述)
來自東方的強烈陽光打在「黑槍魚號」的船身上,宣示著戈爾康達的陰雨天氣已經結束。遠在臨高的博弈也告一段落了,王胖子登上久違的船艉看台,結結實實地伸了一個懶腰。
貝基亞魯克先生的商站位置古怪,使用不便。但亞南地區有很多更好的泊位,王胖子和龍永春都覺得這裡位置不錯,應該建立一個小型的武裝商站。只是貝基亞魯克先生恐怕沒那麼容易被說服。他雖然一直滿腹牢騷,但是辦事效率還不錯,澳洲人要求的貨物正源源不斷的送來。貝基亞魯克先生的安保力量精簡而強悍,也減輕了澳洲人的不小壓力。總的來說,貝基亞魯克先生是個不錯的幫手,不能簡單的幹掉。但是對澳洲力量缺少認識的他,也有些傲慢和固執,或許該找機會來個火力展示,增進一下雙方的合作深度。
正想著貝基亞魯克的配合問題,王胖子就看到他又去找狗尾旭東抱怨什麼事情了。這些天來,新收的泰米爾人和旭東一起盤底貝基亞魯克,建立了不錯的工作友誼。旭東學了幾句泰米爾語,將他這位泰米爾語老師的名字勉強翻譯為「拉巴卡」。拉巴卡對貝基亞魯克頗有敵意,利用自己當地人的身份,賣力地搜集貝基亞魯克的情報。旭東則是通過與目標的直接對話來獲取情報,還叫上何囧在一旁記錄貝基亞魯克的神情。何囧本來就善於察言觀色,在初食禁果之後,變得更加自信,很好的適應了情報任務。當然,他也自信地說出了自己瞞著家裡出海的事情。在龍艦長的要求下,何囧還是向家裡彙報了真實行蹤。
從各方收集的信息來看,貝基亞魯克的生意是有戈爾康達王室支持的,他的低調和隱藏顯然不是針對自家國王的。戈爾康達作為莫卧兒的傀儡國,無力向北擴張,只能惦記南方的小國。按照舊時空的歷史經驗,戈爾康達應該正在大肆收購火繩槍等新式武器,但貝基亞魯克並未對南洋步槍表示出絲毫興趣。他是故意掩藏意圖,還是無心報國?恐怕要自己親自出馬才知道了。
貝基亞魯克的爭吵聲音越來越大了,王胖子決定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在電報室待了近兩周,關節都要生鏽了,王胖子的下船動作帶來一陣酸痛。還沒等王胖子站穩,貝基亞魯克先生便氣呼呼地快步走來。王胖子正要勸他冷靜些,貝基亞魯克就被兩名元老護衛反手按在地上。
「出了什麼事啊,貝基亞魯克先生?」
「你的人正在丈量土地,你們不能一句話都不說,就在這蓋起吉大港那樣的城堡!」貝基亞魯克激動地說道。
知道了事情的緣由,王胖子才示意護衛放開貝基亞魯克。在和臨高聯絡的最後兩天,龍艦長已經無需待在電報室了。他提前下船安排防務,設置了前沿觀察哨和水兵營地,約定了信號彈和旗語信息。一切都井井有條,只是提前暴露了建立商站的意圖。他一直不太在意土著的想法。
「我們不想建立那麼大的堡壘,」哪有這麼好的事,王胖子耐心地解釋到,「只是想建立一個小號的商站,方便我們交易。」
「我的生意全都仰仗低調行事,你們的到來打亂了一切!」貝基亞魯克顯然沒有被安撫。
「你在擔心什麼?不如看看我們的步槍,有了它,沒有人能打擾你的生意。聽說你的國家也打算在南方用兵呢。」王胖子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一種武器改變不了什麼。沙阿舒亞不懂戰爭,你也不懂!而且我不想總被你威脅著做生意。」貝基亞魯克露出堅定的神情。
「所以你主動去找三皇子坦白了?」王胖子眉頭一皺。
「這,這,反正他也有別的手段知道你和二皇子的交易。」距離繼承戰爭還有好多年,奧朗則布的情報網就已經這麼高效率了?
這時,狗尾旭東也大步跑來,因為他的疏忽,剛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安全漏洞」。「貝基亞魯克,您不要在首長面前亂跑,會死的!」旭東呵斥了貝基亞魯克,又轉身面向王胖子。「首長,我正在向他解釋,我們只靠水兵和艦船就能守住交易地點。結果他突然就跑向你了……」
「就憑你們那幾門小炮,我看也沒啥厲害的嘛。」
「可惜沒機會讓你見識一下!嚇破你的膽!」旭東竟然敢打斷元老的對話,看來王胖子對貝基亞魯克的輕視影響了他。王胖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王胖子!」一聽這稱謂,就知道是龍艦長了。「西北方向大量騎兵,要不要開火?」
「先等一下,我上瞭望台,旗語聯繫!」王胖子看到船上的旗語兵向營地發出了信號。水兵已經開始集結,並且搬出了拒馬。地面上還升起了兩顆綠色信號彈,似乎是在召回前沿觀察哨。今天的視野很好,只靠桅杆上的瞭望台就夠了。
王胖子帶著何囧上了營地內的瞭望台,奪過哨兵的望遠鏡開始觀察。遠處煙塵滾滾,看來這支隊伍的規模不小。煙塵和船之間有些零星的沼澤和池塘,但不足以擋住全部路線。
「通知龍艦長,放到兩公里再開火!」王胖子不想放棄外交機會,他以本地人能理解的澳洲炮射程去推測,胡亂划了個非常保守的紅線。
「會不會太近了?」多嘴的何囧也吃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老老實實的打旗語去了。
視野中的騎兵在大約三公里的地方停下,並開始橫向的調整陣型。他們可能是希望自己看起來數量很大,也可能是在做衝鋒準備。這是他們心目中的澳洲炮射程,還是他們自己火炮的射程呢?「測距、記錄。」王胖子把望遠鏡塞給何囧,開始觀察己方的狀態。
三百名水兵分成了五個方陣,每個方陣有三排士兵。五個方陣依託營地擺出了相互支援的陣位。河道上的兩艘船也擺好了位置,炮手也在炮位上待命了。
「叫龍艦長往遠端打兩輪炮,越過這群騎兵。」何囧的旗語打完,黑槍魚號上迅速的打出了兩輪齊射,遠遠地落在了來犯騎兵的身後。
「首長,五名騎兵從他們的隊伍中出來了,緩步,沒有衝鋒。」
王胖子接過望遠鏡觀察,五名騎手並未掛出白旗,閑庭信步地款款走來。
「傳令下去,不得隨意開槍。你繼續觀察他們的主力,若是越過2公里,直接打紅色信號彈。」王胖子說完就轉身下了瞭望台,迎接他推演了多次的見面。
幾名騎手沒用太長時間就來到了澳洲人面前,貝基亞魯克諂媚的迎了上去,並將來的人引薦給王胖子。
「這位是莫卧兒帝國的三皇子、德干總督奧朗則布。」聽到自己被介紹了,奧朗則布和隨行的三名護衛下了馬,僅留下一名帶著令旗的騎手,在營地外面騎馬徘徊觀察。也許他的令旗一落地,對面的騎兵就要攻過來了。
王胖子還沒想好該用哪種禮節,只說了一句「久仰大名」,當然,大部分是從史書上聽說的。還是奧朗則布先伸出了手。
「聽說你們澳洲人習慣握手禮。」一個結結實實的握手。「不錯,簡單實用,也不用費心爭個高下。」
營地的條件還很簡陋,王胖子叫人搬來桌椅,倒上茶水。桌子是用廢棄的木箱改成的,而椅子,就是木箱本身了。王胖子曾經推演過很多種與奧朗則布會面的場景,但並不包括如此簡陋的。
「初到此地,條件有限,請別介意。」
「沒關係,我們也是不請自來。」雙方在此地都不算東道主,不約而同地坐在桌子的兩側。看到狗尾旭東坐到了王胖子身邊,奧朗則布也叫他的副官坐了下來。真正的本地人貝基亞魯克站在桌子的一端,根本不敢下座。
「聽說你們和我那愚蠢的二哥達成了不少協議?你要支持他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嗎?」奧朗則布的眼神中充滿堅毅和憤怒,顯然不是個容易交流的人。王胖子默默地提醒自己:不能被他的氣勢壓住。
「我們是來做生意的。孟加拉物產豐富,有很多生意可做。這裡同樣如此。」
「哼,我的轄區比不上孟加拉。不過我還要盯著這邊的幾個附屬國。」奧朗則布輕蔑地看了貝基亞魯克一眼。「你們來買寶石的?」
「不不不,」還沒等王胖子答話,貝基亞魯克就搶先解釋了。「您也看到了,他們收購的都是些鐵礦、硝石之類的貨物。」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勾當?瞞報產量,減少貢品。要不是你們進貢了一顆罕見的寶石,讓我父親和大姐非常滿意,他們是不會阻止我懲罰你們的。」奧朗則布無奈的笑了笑。「你們在那邊煮的像磚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呃,一種軍糧。」王胖子沒想到他會先問草地軍糧,隨手招呼廚師拿一塊兒過來。「便於攜帶,可長期保存。」
「是用什麼做的?價錢貴嗎?」
「薯類和魚肉,價錢不算高,當然還是要比鮮糧貴的。」王胖子邊說邊把草地軍糧遞給奧朗則布。奧朗則布咬了一口,扭頭吐在地上。
「這東西真難吃,但是在長途奔襲和圍城時會很有用。我會找你買一些這種軍糧。」
「您對戰鬥果然是很在行。我們還有很多盔甲長矛步槍弓箭,相信您也會有興趣。」王胖子試圖尋找對方的表情變化,但是對方只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告訴我,沙阿舒亞是否要求你們建立生產步槍的兵器廠?」
「沒有。」
「彈藥廠呢?」
「也沒有。」
「哼,這個白痴,什麼都不懂,占著一塊富饒之地就以為自己本領高強了。」
「這個嘛,我們的步槍彈藥的秘法,被我國的工匠組織掌握,從政者也無法強行決定它們是否能給予他人。」王胖子隨口編了個理由。
「你們比他也強不到哪去,竟然讓一幫工匠來治國。怪不得你們會被打的流亡海外。」奧朗則布對沙阿舒亞的憤怒和鄙視竟然延伸到無辜的澳洲人身上。
「我們並不是工匠從政,他們只是個獨立的組……」王胖子條件反射地想去圓自己的謊言。但他突然想到了舊時空和外國友人的「友好交流」經驗。和中國人的隱晦暗示不同,很多外國友人的套路就是在這種突兀和尷尬中開始的。奧朗則布是想套路,還是真的性情流露?不管怎樣,王胖子都不打算按照他的劇本走。
「前人的事情我不便評論,但是你看輕今天的澳宋,怕是要吃大虧的。至於你和你兄弟的能力強弱,我們毫不在乎,也無從分辨。」王胖子說到這裡,奧朗則布的臉上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實際上,你們的明爭暗鬥能有什麼結果,更多的要取決於同我們的合作深度。您真的覺得您的,才能,是那麼重要的事情嗎?」王胖子說到「才能」時,故意停頓了一下,並且向旭東笑了笑。
「這片陸地上,還沒有幾個人敢跟我這麼說話!」 奧朗則布突然高聲說道。
「那麼,到底是有幾個人敢呢?讓我們來數數,您的父親、大姐,恐怕還有您的大哥。對於這樣的豪言壯語,『三』可不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數字。」王胖子也有點上頭,不依不饒地繼續嘲諷。奧朗則布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告訴我,我們是否有所遺漏?您的二哥是否對您尊重有加呢?」
說到沙阿舒亞,奧朗則布突然暴怒,一手就將桌子掀翻出去,把可憐的貝基亞魯克先生砸在桌下。他的兩個處在站立狀態的隨從迅速地拔出彎刀,桌子還沒落地時就擺好了姿勢。奧朗則布的副官卻試圖阻止主人起身,並將自己的身體擋在主人身前。遠處觀察形勢的騎手也抽出了令旗並加快了騎乘速度。
王胖子舉著左手示意手下不要開槍。但是他回過神的時候卻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做出這個動作的,茫然地看了自己的左手。經過了這些天的歷練,王胖子勉強沒有瑟瑟發抖,所以驚鴻未定似乎也能表現為泰然自若?他環視己方的反應,身邊的水兵們已經端起槍;何囧緊張的四處看,拿著令旗不知所措;元老護衛隊的特工只是稍微變換了姿勢,把手輕鬆地扶在腰間的左輪手槍上。王胖子的目光最終回到奧朗則布身上,發現他正在望著「黑槍魚號」。
「哈哈哈哈,看起來,你要做這個第四人了。」奧朗則布用一陣豪爽的笑聲來化解緊張的局勢,他的手下也收了武器,回到待命的狀態。
「請您理解,我們來這裡是為了生意,無意和您爭個高下。」王胖子乾脆把自己的木箱拉到奧朗則布身邊,突破了外交場合的安全距離,用一副稱兄道弟的架勢,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他可不打算把桌子再搬回來,那太沒面子了。這個動作卻讓剛才很淡定的護衛隊感到緊張,他們走到王元老的身後,和奧朗則布的隨從怒目而視。
「好!我們就來談談生意。我和沙阿舒亞不同,經歷過很多艱苦的戰鬥。如果連彈藥我都不能自產的話,你們的步槍對我就沒有意義。」
奧朗則布對戰爭的理解確實比他的兄弟更深刻。他這樣強勢而自負的人恐怕很難接受一個受制於人的交易。但是自負的弱點也是很明顯的,王胖子默默地組織了一套示弱的說辭。
「您不用擔心在彈藥問題上受制於我們,我們是相互需要的。」王胖子稍作停頓,努力擺出糾結和不安的樣子,然後使勁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宋有句古話,叫做『不打不相識』。既然您這麼爽快,我也不藏著掖著了。跟您交個底吧,我們的步槍用的火藥更強力,射程更遠,但是槍管也就需要一種特殊的鐵礦才能製成。而我們本國的這種礦脈,已經快要枯竭了。所以我才不遠千里來到此地。」
王胖子沒有和旭東預演這個橋段,所以旭東在翻譯時磕磕巴巴的,還不停地向王胖子投來詢問的目光。自負的人總是容易相信他們希望真實的事情。奧朗則布把旭東的異常神態當成了佐證,滿意地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這種鐵礦就是步槍貿易的關鍵了?那麼,這麼好的鐵礦在哪裡才能買到呢?」
王胖子攤開手指向貝基亞魯克先生。
「沒想到你這裡好東西還不少嘛。」奧朗則布露出了「讚許」的笑容,卻把剛爬起來的貝基亞魯克嚇得連連後退。王胖子在心裡默默地羨慕這份氣勢。「既然這種鐵礦在我手裡,恐怕我要要求您停止向沙阿舒亞提供步槍了。」
「這個嘛,恕難從命啊。我們非常需要孟加拉的棉布和糧食,而且二皇子正在幫我們尋找新的鐵礦。但是您放心,二皇子對軍糧和彈藥本來也不像您這樣重視,我可以在這方面向您傾斜。即使同等條件,您也不會怕他吧?」
「你說的新鐵礦在奧里薩邦?我知道你們的人正在勘探。是你們要的那種特殊鐵礦嗎?」
「如果那個葡萄牙人臨死前說的是真話,那就沒錯。按他的描述,新鐵礦的儲量遠大約戈爾康達的這處鐵礦。」
「明白了,你們勘察之後的結果記得告訴我。」
「沒問題!」王胖子答的很乾脆。反正你們兄弟都已經如此仇視了,也不多這一個開戰理由。
「貝基亞魯克,來這邊。」貝基亞魯克在奧朗則布的召喚下怏怏地走了過來。「你高興點,我們正在談成一個好生意。澳洲人要的鐵礦,你要全力滿足;他們的步槍都是我的;作為補償,你可以繼續偷賣貢品寶石,甚至可以進一步減少進貢量。是不是很合理?」
貝基亞魯克無奈的點了點頭。至此,史書上記載的奧朗則布的最後一個品質:陰險,也已經顯露出來。如果說戈爾康達因為進貢了著名寶石「大莫卧兒」,得到了沙賈汗的青睞,那麼,進一步削減進貢量,很可能讓戈爾康達失去皇帝的保護。到時候,奧朗則布就能名正言順地佔領寶石和鐵礦產地了。
「至於你們其他的澳洲商品,我也可以轉銷一些,補貼軍餉。我有一個沙阿舒亞沒有的優勢:我的軍用騾馬隊在和平時期是空閑的,可以運貨。從這裡到『大幹道』,本來就有路,我再讓貝基亞魯克的主子把路加固一番。然後我就能把內陸的白銀和銅運到這裡。」
「這是很好的事啊,但我聽說中央邦的礦產大多在西海岸出口。」
「是的,很多市場的稅收和配額都歸我的大姐控制。但是我的二姐會幫我想辦法。而且我為大姐準備了很好的禮物,我專程託人從索科特拉島帶來了沒藥、乳香,還有一種紅色的藥材。她最喜歡折騰這些東西了 ,只要她不刻意地反對,你要的生意就能做成。」
「非常感謝您的努力。您剛才說的幾種東西屬於香料?」
「是的,但並非食用。怎麼?你對這些女人的東西感興趣?」
「我是個商人,怎能不對香料感興趣呢?我的這位護衛隊長曾經做過香料商人,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派他去您那觀摩一下這些香料。」
「沒問題,我的隊伍就本來就要去阿格拉的,聽到你們的到來,才繞路至此。如果你們也想去送禮的話,與我同行便可。」看起來奧朗則布對沙阿舒亞的情報滲透十分的徹底啊。
「能與您同行實在太好了。請給我一點準備時間,明天我就能出發。」
「很好,晚點去我的營地參加宴會吧,怎麼說,我也算半個東道主。」 奧朗則布說完便和王胖子握手告別了。王胖子也馬不停蹄地趕快部署。
首先是讓護衛隊長孫乙風熟悉一下香料商人的習慣動作,讓他看起來像個老手。「這幾包鎂粉,要盡量放均勻。確保只放在一種香料中,每包香料都要混一些。他們不喝酒,安眠藥見效太快會讓人起疑心的,要注意量。」
「您放心,他們就是醒著,我都能把事情辦了。」
「不要勉強,今天確認位置為主,見機行事,路上還有機會。」
龍艦長繼續讓出了自己的一半衛隊,將王胖子的衛隊規模加強到了12人。又加上了30名水兵。再加上王胖子、狗尾旭東、何囧、拉巴卡四人,前往內陸的隊伍總共46人。馬匹和車輛嚴重不足,要向貝基亞魯克或者奧朗則布購買一些了。王胖子還對兩艘船做出了安排。「鰹魚號」留在亞南,裝滿貨物後返回臨高;「黑槍魚號」去吉大港接一些國民軍送到亞南,維持營地;然後再前往奧里薩邦的巴德拉克,接上勘探隊,並等待王胖子的隊伍歸來。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奧朗則布的副官前來邀請赴宴時,陸上隊伍還沒有完成裝車。王胖子帶著衛隊來到了野外的篝火宴會,這個宴會就和沙阿舒亞的宴會相差很多,非常粗曠和原始。香噴噴的烤全羊主要由碳和生肉組成,能吃的部分不多。王胖子對此早有準備,帶來了各種便攜軍糧,簡單煮過後,帶頭請大家試吃。「吳南海啊,我為了推銷軍糧,可是做出了巨大犧牲啊。」王胖子默默的抱怨。
雖然食物糟糕,也沒有酒喝,但宴會的氣氛還是很好的。在歌舞和篝火的作用下,王胖子竟有微醺的感覺。老孫不會在軍糧里都加了料吧?
「王元老,吃的還習慣嗎?」奧朗則布在軍營中似乎更加的愜意和放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帶著頭銜稱呼王胖子。「這裡當然比不上沙阿舒亞的行宮。我的家族裡,除了我,也沒人還能適應這樣的環境了,難掩衰落啊。你們也曾流落海外,如今船艦炮利、兵強馬壯的回歸故國,你們肯定能理解我的擔憂。」
「所以,您打算擔起重任?」用不太熟悉的語言來談心是個挑戰,王胖子盡量用簡短的句子回話。
「總要有人扛起擔子。我的父親在眾多兄弟的競爭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才繼承皇位。這個過程保證了繼位的人是治軍最有力的繼承人。如今他老人家卻想跳過這個步驟,隨自己的喜好指定繼承人。」
「周圍的環境有變化,野心勃勃的屬國、虎視眈眈的西方人……」
「還有你們。」
「還有我們。」
「這種強敵環繞的情況下,就算他想減少內耗,也應該支持軍事才能最高的兒子。」
「他不是這樣做的嗎?為什麼?」
「母親去世後,我的父親就變成一個老糊塗了。我的軍功比幾個兄弟加起來都多,可他們卻一起詆毀我,說我的勝仗不過是靠著帝國的實力取得的。」
「哈哈,我們的元老院里也經常傳出類似的論調。」
「這讓我很困惑,我自己都在懷疑,我到底是在為了自己競爭還是為了家族的前途競爭。你是怎麼處理這種困境的?我到底應不應該繼續爭奪?」
「我澳宋有位姓林的先賢,他的兩句詩可以完美而透徹的闡述這個問題。大概意思是:只要對國家有利,即使犧牲自己生命也心甘情願,怎麼能因為有福祉就追求,有禍患就避開呢?他是以臣子的身份來說的,對於陛下來說,這裡的國家可以用家族來代替。」
「他為了國家,不趨福,不避禍,不顧生死。如果我覺得自己繼位對家族是最有利的,那我也應該當仁不讓,勇挑重擔,對嗎?」
王胖子沒有回答,而是鼓了鼓掌。
「你能幫我把那兩句詩寫下來嗎?就用你們的文字。」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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