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大林的故鄉苦覓:電子遊戲在哪裡?

在斯大林的故鄉苦覓:電子遊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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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當地人:「你們這兒是不是沒有遊戲產業(Game industry)?」答:「有哇。我想你說的一定是博彩產業(Gambling industry)。」

作者 瓦克五,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你一定知道斯大林,卻不一定知道他的家鄉並不是俄羅斯,而是喬治亞。

對於很多中國人來說,喬治亞這個名字是陌生的,正如喬治亞人對中國人感到陌生一樣。當我走在喬治亞街頭,身上時常聚滿好奇的目光。偶爾遇到個熱情的,會朝你笑著說:「啊,你是Chinaman!」和美國人用Chinaman表侮辱義不同,他們的字典里根本就不知道Chinese這個詞,因此想當然地造出這個詞相稱。

喬治亞雖小,它的名字在遊戲世界中卻並未缺席:從《三角洲特種部隊2》到《狙擊手:幽靈戰士3》,喬治亞都刷過存在感,只不過因為不熟悉,很容易被中國的玩家所忽略,或者被誤認為是美國的喬治亞州(英文都是Georgia);在湯姆·克蘭西系列遊戲中,喬治亞更是戰地常客(《分裂細胞》《幽靈行動》《彩虹六號:雷霆戰警》等);最近的則有《文明6》資料片中新引入的喬治亞文明。

《文明6》中的喬治亞領袖塔瑪麗

遊戲中碎片式的呈現,並不足以形成對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整體印象;但是當我身處喬治亞本土,卻發現自己還是需要從經歷的碎片中拼湊出對這個國家遊戲業的基本印象——遊戲在這個國家實在算不上主流文化,許多當地的年輕人甚至完全不玩遊戲

素昧平生

這天,我搭上長途大巴,趕往黑海邊的海濱城市巴統(Batumi)。售票員告訴我車程約6小時,實際上卻跑了足足8個小時,我在車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車子像是永遠到達不了目的地。

準點到達這件事在喬治亞可能並不重要,鐵路也是一樣的情況:票面上明明標稱5小時車程,最後火車有可能多跑上兩三個小時,而且中途並也沒有遇到什麼拖慢速度的特殊情況,這讓我覺得非常匪夷所思。

喬治亞有一座有名的木偶鐘樓,每到正點會有木偶跑出來敲鐘,我掐准了時間,提前兩分鐘趕到那裡,卻發現鐘樓的大鐘比標準時間快了十分鐘……

好在我訂的大巴是當地最好的,每個椅背上都安裝有多媒體系統,可以點播電視電影;乘務員時不時地在車廂里來回,為客人沖泡袋泡紅茶,這多少緩解了漫長旅途的疲憊和無聊。

坐在我前方一對喬治亞青年男女,點播了張藝謀的電影《長城》,一路上看得目不轉睛是津津有味,遇到萬人擂戰鼓、放天燈等「獵奇」橋段,還會交頭接耳地討論一番。

當前排的這位女士無意間回頭看到我的時候,從她的神色中我感覺到了一種認知上的衝擊——上帝啊,一個黑頭髮、黑眼睛、還沒有茂密體毛的傢伙坐在我後頭!顯然,她沒有意識到她剛才看的電影和她眼前的這個大帥哥(?)正來自同一個國度。

當我抵達自己在巴統訂好的民宿,我終於擺脫了一路上少見多怪的目光——民宿的主人安娜和她的父親都是導遊,她的母親是一位大學教師。儘管我是他們的第一位中國客人,可是他們仍然像迎接家人一樣親切招待了我。

他們對中國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中國的城市他們只知道北京和上海,而且安娜並不確定上海該念做「Shang-hai」還是「Shan-ghai」。就算是聞名天下的中國菜,他們也沒嘗過味道。

幾年前,當安娜還是大學生的時候,由於品學兼優,獲得了到中國當交換生的機會。可是她的爸爸覺得中國離得太遠了,也不知道那裡的安全情況,把女兒攔了下來。

安娜看到我帶著筆記本,問我是不是做生意的。我回答說不是,只是平時用來寫一些與遊戲有關的稿子(其實主要是用來在飛機上玩MD模擬器的)。安娜點點頭,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她知道電子遊戲,卻僅限於知道是怎麼回事而已。

進入為我準備的房間,一隻可愛的玩具狗擺在桌子上,和我在很多喬治亞紀念品商店看到的一樣。我問:「這狗是不是喬治亞特有品種啊?我在你們國內看到好多次了。」「不不不,你知道嗎?我們這裡有蛇年,有雞年,有豬年……今年是狗年。」

和安娜進行了一一比對之後,我發現這就是來自中國的十二生肖。「其實,你知道這是來自中國的傳統文化嗎?」「不知道……」

第二天,安娜帶著我去她大力推薦的巴統植物園,綠茵,鮮氧,長長的海岸線溫柔包圍著這座城市。植物園根據植物和裝飾,氛圍澳大利亞風情區、北美風情區等,中國區有一片竹林,很多外國人興奮地在竹子面前拍照;當我步入日本區的時候,我皺了皺鼻子。

「不是很地道……不敢恭維。」看著安娜期待讚許的目光,我還是不得不潑了冷水。「是嗎?我不知道……」安娜說,「其實我們分不清中國、日本、韓國,覺得你們長得一樣,你們之間的文化好像也一樣。」

好吧,其實我看你們也臉盲,我們扯平了。

當時沒覺得植物園有什麼亮點,所以沒有拍照,只能引用網上的圖片了

遊戲沙漠

網易小編在網上問我:「你在哪裡?」「我在國外旅遊呢。」

「歡迎提供當地遊戲見聞!」我口頭答應著,心裡卻嘀咕:這裡哪裡有什麼遊戲見聞可寫啊!

在巴統市區逛了兩天,大型商超、電器城逛了個遍,就是沒見遊戲的影子,沒有主機、沒有街機,也沒見人擼手游。

回到民宿,我問安娜:「你們平時不玩遊戲嗎,平時怎麼打發時間呢?」鑒於這裡的人民生活節奏緩慢,清閑自在,我一廂情願地認定玩遊戲是個不錯的消遣手段——你要知道,在喬治亞,幾乎所有的商店都在10點才開業,如果你想早起後能在外面吃頓早餐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能找到一家九點就開業的小麵包店,就應該劃個十字感謝上帝。

我們更喜歡聚在一起,唱歌、跳舞、聊天。一個人的時候,我們會讀讀書,看看電視,上上網。」

我看著安娜家的電腦,若有所悟。安娜家的電腦仍然是大屁股的CRT顯示器,賽揚處理器,4G內存,Win 7系統,顯然只限於上上網,跑遊戲肯定困難。據說這是很多人家裡的標配。

「在喬治亞,我們喜歡用的手機有三星和蘋果。」安娜用的是iPhone 4S,平時她用手機刷Facebook、刷instagram、刷WhatsAPP……APP間切換速度居然十分流暢,這一點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當然,安娜對我們不安裝這些APP也顯得非常不解。)

「在我們這裡,一台iPhone 5S現在還賣1500拉里(約合人民幣4000元),對於我們來說這太貴了。」

鑒於iPhone 5S已退市多年,我猜測這是外國進口的翻新貨,就和喬治亞的汽車一樣。在喬治亞,滿街的寶馬賓士,但都是比較老的車型,甚至還有電影里才能見著的老爺車,因為這裡的汽車沒有強制報廢年限;新車則一般都是日系車居多。

這裡的寶馬賓士車大都是來自歐洲的淘汰貨,經過翻新修整就可以賣,售價一般在5萬元人民幣一輛,特別老舊的,1萬元人民幣就可以拿下。於是,你會同時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左舵車和右舵車,不過按照交規都是靠右行駛。

在之後幾天的行程中,我不斷觀察當地人使用的手機。的確,有不少人用iPhone,但用的全是四代和五代產品。很多人用三星,還有少部分人用華為,但都是低端機,像是移動營業廳里的套餐贈機。

一些熊一樣高大的鬍子大叔,手中捏著的還是小小一隻4096色的復古諾基亞,有一種奇特的反差萌;諾基亞經典的多和弦鈴聲迴旋,則把我的記憶轉回到學生時代。

在硬體缺失的情況下,手游自然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在喬治亞銷售的手機主要有華為和小米。華為手機的戶外廣告挺多,就是沒見有很多人用

一小片綠洲

安娜的弟弟喬治亞從外地回來了,才13歲就已經長到1米8。我仰著頭問他:「你們這兒是不是沒有遊戲產業(Game industry)?」

喬治亞以為我說的是博彩行業(Gambling industry),這恐怕是很多喬治亞人的第一反應——喬治亞是世界上為數不多政府發放博彩執照的國家,博彩業是國家的經濟支柱之一,他們一般將Gamble(賭博)稱為Game。

在喬治亞,最氣派的建築往往就是賭場,比如這張照片中遠處那個最高的建築

剛一入境就能看到碩大的賭場廣告

我只好強調說是電子遊戲產業(Video Game industry)。喬治亞說:「有啊,我們還有自己開發的遊戲呢!」

這回答著實讓人意外,就好像在沙漠里只求一口水喝,結果別人給了你一浴缸的山泉。

在喬治亞的指導下,我找到了一款叫做《和平公園》(Peace Park)的手游。據說這是一個政府出資的遊戲項目,旨在弘揚喬治亞人與奧塞梯人之間的和平——相信很多人沒有忘記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當天,喬治亞和南奧塞梯還在俄羅斯邊境進行軍事衝突。

這款手游的概念非常簡單,玩家要安排幾個不同的家庭住在一起。每一位的家庭成員都有自己獨特的特點和喜好,玩家需要滿足他們的個性需求。隨著時間的推移,家庭越來越多,維持和平變得越來越困難。

我順藤摸瓜地在Google上找到了這家工作室,三年前,這家工作室正在研發一款叫做《魔法爭霸》(Magicraft)的遊戲。他們試圖像波蘭人用《巫師》推廣本國文化那樣,將喬治亞神話通過遊戲的形式介紹給世界。

工作室的領頭人在採訪中表達了遊戲開發的窘迫境遇:沒有投資者,沒有營銷團隊,沒有發行商,甚至在本國也沒有多少熱切期待著的玩家。在這篇訪談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找到關於這款遊戲的下文。

Magicraft的遊戲截圖,看起來應該是款PC遊戲

同時,喬治亞還有遊戲開發者協會(Georgia Game Developers Association),這家非盈利性的社區組織不時邀請國外的遊戲開發者分享他們的成功秘訣,開展討論,還開展過Game Jam等活動(筆者註:Game Jam指一群遊戲開發者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規劃、設計、和創建一個或多個遊戲,時間通常介於24和48小時。)

喬治亞遊戲開發者協會不定期舉辦的講座

可以這麼說:喬治亞並非電子遊戲的絕緣體,但整個遊戲產業遠未成型,仍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

喬治亞是一個東正教國家,家族成員的聯結非常緊密。經營好自己的家庭,讓一家人融融恰恰是很多人一輩子為之努力的目標。當遊戲逐漸成為我們看待世界、呈現自我的方式,成為人與人互動的媒介,這裡仍然保留著非常傳統的人際交流方式看著喬治亞和姐姐安娜親密無間的樣子,我很難想像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面對著電視機和遊戲機獨處的樣子。

腦子裡忽然冒出來從未想過的問題:電子遊戲的繁榮程度是否可以成為一個地區人際關係熱情或冷漠的標尺?我們是因為人群間的疏遠而轉頭愛上了遊戲,還是因為遊戲讓我們變得疏遠?

驚現主機

告別安娜一家,我回到了第比利斯(Tbilisi)。在當地人的指引下,我總算看到了PS4、X1和NS。不愧是喬治亞的首都!

這是一家叫Metro Mart的電器商城,聽說老闆是土耳其人。在喬治亞人心目中,隔壁的土耳其人在生意方面很有一套。

按照當時1拉里≈2.8元人民幣的匯率算了一下,NS馬里奧奧德賽同捆版至少需要3700多元人民幣;Xbox One S在搞特促,2500元人民幣不到可以買到一台低配版。

對於很多安貧樂道的喬治亞人而言,這個國家的物價並不高。以人民幣來講:路邊一杯格瓦斯五毛錢;一個蛋筒冰淇淋兩塊多;乘坐公交車和地鐵,無論多遠,一律一塊五不到一次;下一次本地餐館,只要不是特別高大上的,絕對超不過五十塊。

因此對於當地人來說,遊戲機的價格就太為奢侈了,很少有家庭能夠承受。事實上,由於主要靠進口,喬治亞的大小家電都比中國的更貴。因此偌大的家電賣場,雖然坐落於人氣旺盛的火車站大樓,真正進來的人卻不多。

和導購的閑聊了兩句,我的猜想得到了印證:這裡賣的遊戲主機和全世界基本同步,比如Xbox One X、PS4 Pro這種升級款主機,以及類似於戰神、FIFA的同捆版主機,這裡都有賣,但是銷量實在慘淡

聽說剛開業時為了吸客,Metro Mart舉辦了《鐵拳》格鬥賽,冠軍的獎品是一個鍵盤。許多孩子將比賽場地圍得水泄不通,不過他們也只能圍觀看看,帶一台回家仍然是奢望。

這裡也有街機廳,比如這家叫做Ria-Ria的遊戲廳,但裡面的都是「子供向」的街機遊戲,它的定位更像是一個兒童遊樂場。

獨樂不如眾樂

第比利斯有名的聖三一大教堂,這個名字讓你想起什麼遊戲沒有?

後來我才知道,在第比利斯,還存在著少量的遊戲機房,提供主機遊戲服務——雖然主機也被稱為「家用機」,但是在第比利斯,你還是可以在遊戲機房裡找到它們。

雖然第比利斯並不是一座體量很大的城市,但如果想尋訪那些遊戲機房,我還是差點把腿跑斷了。這是因為這些店鋪往往位置偏僻,並不在車站附件,下了公交和地鐵,我總是還要走老長一段路才能到達。

找到的第一家是一家叫做「PS4遊戲角」(Game Corner PS4)的店鋪,位於地下室。我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光,但小店仍然沒有開張。很不甘心的我,向裡面鬼鬼祟祟張望了半天,惹得一個路人問我:「這是你的店嗎?你被鎖在外面了?」

接下來找到的是一個叫做「傳送門」(Portal)的店鋪。同樣位於人跡罕至的背街小巷,同樣是地下室的門面,同樣吃了個閉門羹。

順道找到一家叫「遊戲屋」(Play House)的主營遊戲軟體的店鋪,也關著門……我的內心是崩潰的。

……我開始懷疑,這些店鋪是不是因為無人問津而倒閉了?

終於找到一家叫做「遊戲客廳」(Game Lounge)的店,位於二樓,看起來是最體面的一家店鋪了。走進去,外廳六個沙發配著六台液晶大電視,六個茶几上擺著六台PS4,非常現代。

根據各個店鋪的招貼我總結了一下:這裡的主流遊戲機是PS4,沒X1和NS什麼事

「老闆,在這裡玩PS4要多少錢?」

老闆瘦瘦小小的,講話也輕聲輕氣,感覺特別好欺負(?)。這裡的價格非常便宜,如果只用一個手柄,那麼無論你沙發上坐幾個人,一小時一律2拉里(不到6元人民幣)。如果使用雙手柄,那麼一小時4拉里。這裡還提供VR設備和方向盤,再加點錢就行了。

「會有人來嗎?」我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疑惑道。

「有啊,今天是周一,工作日,等到周末或者平時的晚上,來的人就多了,大人小孩都有。我們每天晚上開業到凌晨三點。」

「那你們有什麼遊戲呢?」

「幾乎所有。」老闆得意地打開了遊戲櫥櫃,果然,從三男一狗到這就是命,幾乎涵蓋了所有主流的大作,甚至還有陳星漢的三部曲——當然,老闆的話也不全對,我並沒有看到特別多的「日呆遊戲」。

「一般什麼遊戲最受歡迎呢?」

「COD,FIFA,NBA2K,極品飛車。」

老闆還是挺熱情的,在明知道我不會給他帶來生意的情況下,帶我繼續參觀整個店鋪。往店裡面走,有一個包廂,大概六七個平米的樣子,很多沙發,一台遊戲機,還有一個投影屏幕。這裡是供一堆小夥伴歡聚的場所,類似於我們的KTV包廂。

「多少錢?」「不論人數,提供一對手柄,8拉里一小時。」

老闆帶著我繼續往裡走,最裡面竟然是一個網吧。一群正在放暑假的小孩在裡面大呼小叫,特別開心。我迅速掃了一眼,主要就兩款遊戲:絕地求生和堡壘之夜。這裡的收費標準是4拉里一小時,還送免費的機打飲料。

網吧內部其樂融融,頗有氣氛

「他們為什麼會來你這裡玩,而不是在自己家裡玩呢?」

「一般人買不起遊戲機,也買不起跑得動新遊戲的電腦。」店主答道。

雖然店裡暫時沒有玩主機的顧客,但這樣一個具體的現實場景讓我能夠想像一群人一起玩遊戲時的快樂模樣。當時腦子裡的那個疑惑,在此時此地忽然迎刃而解:遊戲本身並不會導致疏遠,它反而可以是人際關係的粘合劑,如果你想建立親密的關係,遊戲有時候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這就是為什麼有些人通過遊戲找到了另一半,並且能用遊戲哄對方開心,有些人卻因為沉溺遊戲造成了愛人間的疏遠——本質上它只是個工具,怎麼用,還是得看人。

最後奉上一個小彩蛋,是我在喬治亞活捉的野生馬里奧和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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