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91告別之作

來自專欄劇本創作方法論9 人贊了文章

張小二點開那個花花綠綠的網站，滑鼠快速下滑，穿過一大片「澳門最大線上賭場」，來到視頻框的位置。他沒有點擊播放，那個視頻的內容，他已然了熟於心，他真正在意的，是播放量的數字。

這是張小二在91視頻網上上傳的第90個成人視頻，播放量只有幾百，他嘆了口氣。當然，幾百的播放量是正常的，在這個中國最大的地下網站，每天有上千部視頻會被上傳，大多數都是一些質量極其劣質的性愛片段，這讓張小二很生氣。

「這些垃圾。」

張小二不同於那些濫竽充數的人，他是真正在搞創作。他會花心思找女人，砸錢買攝像機，還去學了後期剪輯，在別人還在用愛剪輯做劣質視頻的時候，他已經用上了盜版的final cut。可以說，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但是就是這般用心良苦的作品，被一堆垃圾淹沒，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浩瀚的成人視頻中，如果想要脫穎而出，就必須獲得網站管理員的青睞。張小二第一部作品，點擊量破30萬，靠的就是管理員設置精華，在視頻前五頁中排列了一個月。那是僅有的一次，但卻讓張小二信心鼓了起來，他相信自己在這方面是有才華的。

為此，張小二不斷嘗試各種類型的女人，美的，丑的，瘦的，胖的，年輕的，老的……他沉浸在創作的快樂中，無法自拔。

但是，管理員再也沒有臨幸於他。

這一次，張小二不能再忍了，他上論壇發帖質問管理員，為什麼對他有偏見，為什麼就是不給他設置精華，他那麼努力，難道不值得鼓勵一下嗎？他哭訴著自己這幾個月來沒日沒夜的努力，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錢也花的差不多了，但是這些他都能忍受，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作品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看你這麼努力，我也很想給你個精華，但是你的品位實在是太對不起觀眾。我覺得你還是不太適合干這個」張小二看到管理員的回復，甚至感受的到管理員嬉笑的神情。

張小二失望了，對91這個平台完全失望了，沒想到91做大了之後，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心。當初91剛建立的時候，論壇里的氣氛特別好，大家都很有禮貌，做視頻，完全是為了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快樂，管理員也很親切，總是鼓勵大家原創。再看看現在的知乎，哦不，91，都是些什麼玩意兒！發廣告的，賣片兒的，撕逼罵人的，灌水的，抄襲的，連管理員也是一副陰陽怪氣的嘴臉，老用戶被逼的走投無路，紛紛都離開了，只有張小二，還守著初心，堅持原創。

看來，自己也快要要走到頭了，張小二打開自己書籤欄，點開一個鏈接，打開的網頁是一個ID為「雲霄」的視頻主上傳的視頻。張小二進入91也是受這位前輩的影響，他時常觀摩著前輩的作品，進行學習和研究，每次看完都會淚流滿面，他也許一輩子都拍不出前輩這樣的作品。

他本想用一部可以超越前輩的作品，去面見前輩，但是現在的情況看來是不太可能了，於是他挑選了一部自己覺得是所有作品中最滿意的。

這個「雲霄」已經被抓起來了，因為名氣太大，造成的影響自然也大，被抓起來，也就是情理之中了，畢竟國內是不允許傳播這一類視頻的。當「雲霄」在探監窗口得知眼前這個男人是因為仰慕自己而來，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張小二滔滔不絕地和「雲霄」述說著自己多喜歡他的視頻，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旁邊的獄警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周圍的其他群眾也很尷尬。至於「雲霄」，他發了瘋地阻止著張小二，因為張小二現在的動作就像是一條發情的公狗，張小二對他做這樣的動作，其他獄友會認為「雲霄」是同性戀，今後的日子就很麻煩了。

在「雲霄」大聲呵斥之下，張小二終於停了下來，他想起了今天的正經事，不是來仰慕偶像，而是要尋求指點。於是他掏出手機，打開視頻，按下播放鍵，將屏幕扣在探監窗的玻璃上，經過五秒的字幕之後，張小二和一個女人的成人視頻開始播放了起來，整個探監室伴隨著手機的公放都沸騰起來。「雲霄」根本無法阻止，他盯著手機屏幕上奇葩的視頻，又看旁邊獄友玩味的神情，整個人都不好了。而窗口另一端，獄警也不能忍了，拖著張小二離開。張小二一邊掙扎一邊撕破喉嚨地問「雲霄」——「你覺得我拍的怎麼樣？」

「雲霄」獃獃坐在那裡，沒有說話，從這一刻，「雲霄」該如何面對今後監獄的生活。

審訊室，獄警幾乎是皺著眉頭看完了張小二的視頻。

「你拍的？」

「看完什麼感受？」張小二不答反問。

「你是不是也想進去了？」

「別別，您看我這也沒多少播放量的……」

「誰愛看這玩意兒，你這做廣播體操呢，趕緊滾」獄警見張小二腦子不好使，把手機扔給他，讓他趕緊離開。

張小二回到家，有些在意獄警說的話。他打開攝像機，在床邊試著做了幾個動作，為了更好地體驗，他閉上眼，想像著自己面前就有一個女人。然後，他睜開眼，到攝像機後面看回放。

回放中的張小二，動作連貫順暢，整齊劃一地做著廣播體操……

張小二遲疑了一下，急忙跑向另一個房間，一路跌跌撞撞地，打開電腦，隨便找了一條之前的素材，用手擋住視頻中的女人，然後看到視頻中的自己，動作就是廣播體操的動作……

晴天霹靂！

張小二從未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問題，他瞬間回想起很多事……

結尾完整內容在我的公眾號「舊物回憶」，如果覺得有意思可以關注，查看完整內容。對不住各位觀眾老爺們了。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