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死你,過去是詛咒。現在是現實。

吃死你,過去是詛咒。現在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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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

馬克思講,資本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膽就大起來了,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一百時候,它就敢踐踏一切法律。100年前的美國充分詮釋了這個觀點,那個時候,美國商人為了牛奶的增白跟粘稠往牛奶里摻入熟石灰,曾經在一天之內就有上萬名嬰兒死亡。

哈維?威利這位科學家出現在這個時候,他跟欺行霸市的食品企業跟無良公會斗,也跟美國總統拍案,利用一切機會勇敢地揭發食品企業的種種惡劣行為,什麼腐敗的豬肉被塗上蘇打粉去除酸臭味,毒死的老鼠被放進攪拌機里,甚至熬油的工人不慎掉入大鍋里,而被當做豬油售賣等等,都是他揭露出來,長時間不懈的努力,影響了全國各種機構包括總統本人,重要的是影響了整個美國民眾,此後,美國擁有14家食品安全監管機構,相關法律多達126部。

▲他就是被譽為「食品安全之父」的美國科學家——哈維?威利。

▲19世紀美國食品廠的衛生條件十分惡劣

聊一聊我們的緊鄰日本,他們也是全球範圍內,食品安全保證的很成功的國家。

應該講,日本的食品安全之路也充滿坎坷,上個世紀30年代,由於礦山廢水造成的鎘污染,日本的水稻侏儒化,不久,這種怪病傳染到人身上,婦女腰痛,關節痛,發展到呼吸困難,這個就是有名的痛痛病。

▲ 20世紀30年代日本「痛痛病」事件

如此嚴重的問題,沒有得到日本政府的重視,直到二十多年後,日本一些地區出現了嬰兒無精打采、情緒煩躁,發燒、吐奶等病症。這些嬰兒共同的特點喝的奶粉是森永公司產品。有資料顯示,這家企業的加工廠使用的穩定劑磷酸鈉混入了砷,事件發生一年的時間裡有100多名嬰兒喪生。

▲森永集團在加工奶粉時,作為乳質穩定劑的劣質磷酸鈉中混入了砷,也就是俗稱的砒霜。事發之後的一年中,受害致死的嬰兒達到了100多名。

受害者成立了同盟,跟企業甚至是政府進行了長達十餘年的鬥爭,期間,他們數次否定了政府召集來的專家的論斷,拒絕低賠償。因為他們明白,所謂專家,恰恰是政策的制定者,恰恰是行業的上游,也是利益均沾者,他們會承認政策的制定有瑕疵,他們會希望賴以維持高生活水準保障的企業垮台?必須承認,民間的覺醒成為了日本食品安全走出困境的關鍵,日本民眾在這個過程中,也探索出了一條獲得食品安全的新路,消費者代表直接參与到食品安全的整個過程中,倒逼政府出台了食品安全基本法,不僅如此,日本的消費者保護基本法明確規定,消費者受到侵害時候,首先問責的是政府而不是肇事者,這個太厲害了,懶政?不會了。

▲事件發生後,受害家長成立了「森永奶粉受害者同盟全國協會」

▲岡崎哲夫被推舉為負責人(他的女兒也是受害者)。圖為岡崎哲夫。

法國是美食大國, 我們拿法國的肉類產品具體聊吧,在法國,你見到的牛,耳朵上都會戴著塑料標籤,這是一張身份證,憑藉這個身份證,管理部門可以獲知這頭牛所有的信息,包括他的父母,家族情況,飼料使用,交易、接受治療的各種詳細信息。然後管理部門確定它是否可以宰殺。不僅是對牛,就是對養殖戶,養殖場,管理部門也有手段保證他們的安全養殖,細節的內容我們不深聊,就一條,他們憑藉管理部門頒發的質量證明,才可以參與市場交易跟其它。而管理部門發放的質量證明是有階段性的,而且終身追溯。

▲每一頭牛的年齡性別毛色,甚至是體重,都是記錄在案的,一隻都少不了。

▲法國農業博覽會上的一頭奶牛糖果(Candy the cow),不管是任何場合,耳朵上的標籤都不會摘下來。

我們的豬有追溯嗎?有,但只是追溯到屠宰企業,換句話講,豬從哪裡來,是個體的來源,還是大型飼養場來源,豬在整個飼養過程中都使用了什麼藥物,多少回使用,得過什麼病,我們對監管人硬性的要求是什麼,怎麼問責?聊這些可能大家感覺枯燥,我問你,你在商場買的肉除了品牌肉外,知道來源嗎?如果是美國產的豬,注意,他們是允許使用瘦肉精的,美國人要求在豬被屠宰前兩周,停止使用瘦肉精,如此,瘦肉精在豬的脂肪,肌肉里的殘留得到釋放,但美國人基本不吃內臟,而內髒的殘留是存在的。我們那,像我,就好吃跟大腸,肚兒什麼的。怎麼辦?國際上對豬的非洲瘟病避之不及,那,那裡是這些豬病的疫區,如果從這裡進口的豬,雖然通過了檢疫,但你知道是這個地區的豬,你會購買嗎?

▲長期食用含有瘦肉精的豬內臟,積累下來是有一定風險的

國外食品安全問題聊了,還是聊聊咱們自己的食品安全問題吧。

年初,網路爆出消息稱多數人吃的三文魚極有可能是虹鱒魚,消費者愕然。晚些時候,業內人士震驚了,中國水產流通與加工協會正式公布《生食三文魚》團體標準,明確將虹鱒魚歸入三文魚。由此,無良商販的種種以次充好被獲得承認。這裡注意,如果這個所謂的團體標準就是一家行業協會,幾家養殖企業自私逐利的荒唐行為也就罷了,標準制定者堂而皇之地稱,該標準是在農業農村部,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的支持指導下完成的。

我們中間的人對食品安全有三種態度,一是認為問題無所不在,自己無能為力,那就順其自然吧,二,大聲疾呼,草木皆兵,但這些人沒有能力跟條件改變現狀,其實也屬於被動等待,順其自然的,三,比較可怕,有些人口口聲聲講各種不安全是發展的必然,什麼現在比過去好許多,問題都會解決等等,這些人貌似是社會安定維護者,實際是最大的隱患。你拿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當回事就算了,滿湖噴,搗什麼亂啊。

社會共治是食品安全科學治理的必由之路,食品安全問題發展到今天這樣糟糕的狀況,早就該由單純「政府監管」向「社會多元治理」轉變了。而這種轉變也不是由政府主導的,它需要全民之力。

客觀地講,面對層出不窮的食品安全問題,任何一個政府都會不遺餘力地通過立法,加強監管,檢測等措施去積極面對,當然也包括對違法行為的查處,打擊。我們不講有些政府在食品檢測費用方面的投入過低,在食品安全問題上得過且過等等,單就食品安全的監管鏈條太長,環節太多講,幾十萬個食品生產企業,幾百萬個食品經營主體,幾百萬個餐飲企業,上億個農牧漁戶,你指望政府運動式監管?做為市場買賣雙方的一方主體,你不盡消費者的義務,不捍衛自己的權利肯定不行。大家需要明白,一個正常的社會,法治是零星建立起來的,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絕不是一開始就設計了一個藍圖,由誰去主導而完成的。發展道理的必然?大家都如此認識,那就在食品不安全的道路上一直走吧。

再聊一個閑的,地溝油這個造假的知識產權歸日本,我們聊日本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首先他們高於不法人員的收購價格收購油,通過技術手段把這種油變做垃圾車輛的燃料,在這個過程中添加了蓖麻油,於是人們就不能在食用了。我們國內的地溝油為什麼屢禁不止,沒有根本的手段,地溝油怎麼可以消滅?

食品安全的推動,離開消費者,沒戲。這是許多經驗告訴我們的。而要實現社會共治,需要制度的支持。

本期內容

文字:楊克

播音:楊克

錄音/剪輯:杜若曦

排版: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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