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病重,我在水滴籌借來的錢不用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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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看到一個視頻,路人的冷漠掀起一波跟風黨隔著屏幕的謾罵。
視頻中的小男孩,在無家人照看的情況下,驚心地騎著一輛兒童單車,在車流緩急的馬路中間玩耍。
小孩在馬路中間停留時間超過五分鐘,如果車輛再多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有人暗自嘲諷。
「家長呢,家長去哪了?」
「監護人是死了嗎?」
「路人太冷漠......」
簡單的動作大多數人都不會,社會的冷漠讓多數人都站在旁觀者的位置來看問題。
如果我出現在視頻中,我不知道我會採取什麼動作。
社會的冷漠給予我們的是害怕,怕被事情纏身,怕是個陷進。
跟風黨會說,「路人是傻逼嗎?沒長眼睛嗎?怎麼不上去制止?」
人心隔肚皮,真相隔屏幕。
我們本浸泡在屏幕外太久,習慣了隔著屏幕看世界。此時你出現在視頻中,這樣的畫面,你會上去制止嗎?
是個人都會擔心,沒有誰可以做到心安理得的無動於衷,看著一個小孩橫闖馬路。
而是我們的心,再受不了欺騙。
「互相」二字失了味道,換來的是你噁心我一把,我再噁心一把的惡性循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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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爸爸病重,得了腦部積水,需要一筆錢來做腦部手術。
錢的數額是7萬,朋友家庭普通,一時半會拿不出這些錢。
圈子就這麼大,大家得知消息後,都紛紛感嘆世事無常。私底下議論幾天,人手都備了一點心意,等著朋友張口來借。
昨天下午無意間看到沉寂很久的朋友發了一條朋友圈,內容是水滴籌為父親籌款的。
籌款金額是20萬。
點開進去,真摯誠懇,各種醫院出示的證明都拍了照片。
圈內的朋友都慷慨相助,最少的也捐了一百元。
一時間朋友圈都是朋友水滴籌的消息。
圈內朋友更是經常去醫院看望朋友的爸爸,直到情況好轉後,大家懸著的心才放下。
此事過去一個月後,和朋友聚會時碰到,聊起他爸爸的病情,我嘴快說了一句,「哥們你一發話,大家兜里都準備好的,你隨時來借。」
朋友可能也是酒意上來,他是這麼回答我這句話的。
「借來的錢遲早要換,水滴籌的就不用還。」
所謂不求助就從小康墜落艱難生活的,那些給你捐助的人又有多少是小康家庭呢?
我看到很多水滴籌里捐助十元、二十元的熟人——
他們的生活也很普通,甚至都是農村家庭在為車房而奮鬥終身,但是他們仍然捐助了你,而且是義無反顧的。
和我朋友一樣,本身手術需要的費用是7萬,水滴籌上面顯示是20萬。
一個手術,他們隨隨便便就要籌二三十萬,家庭狀況也僅憑他們一面之詞。
別人的熱心籌款,5元也好,10元也罷,最後換來朋友的一句,「水滴籌借來的錢不用還。」
人的心暖熱需要過程,但摧毀致使它變冷,只有三秒鐘。
很多人把「互相」忘得一乾二淨。
別人有事找他幫忙,他兩袖清風。出事後到處拉關係找人脈,如果你不幫忙,就換來一陣嘲諷。
朋友這麼多年,幫點小事怎麼了?我遇到這麼大困難,找你借點錢就怎麼了?說好的哥們義氣呢?!說好的有事兄弟在背後呢?
我本抱著幫你排憂解難,有事一喊就衝出去的心態,盡量站在你的立場來處理事情,最後換來你的不予理睬。
幫忙久了,就變成暖不熱的心。
現在社會,我們大多數都處於「單相付出」狀態,人心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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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儷早年經歷過一場現實版的「農夫與蛇」。
2002年,孫儷資助過一個在外打工的小男孩。
這孩子叫向海清。
孫儷當時在新聞上看到向海清,被他的事迹感動,決定資助這個男孩完成自己的學業夢。
2002年,娘娘在拍《玉觀音》,算是事業起步階段,工資不多,《玉觀音》拍攝地在雲南麗江一帶,劇組條件艱苦。
孫儷讓父母聯繫到向海清,給了他第一筆完成學業的啟動資金,500元。
2002年的物資水平,平均生活費就是500元左右不等。
500元讓向海清富裕不了,但足以讓他能吃上飽飯。
長此以往,孫儷每個月都匯去500元給向海清。高考失敗後,向海清在孫儷物質和精神支持下,再次復讀一年,考上清華大學。
考上大學之後,他獲得了孫儷6000元的獎學金。
除此之外,向海清每個月都會獲得300元的補助,另外每個月也有1000元的補助。
大方點,給予一點,就能喚起一個人的人生。
狄更斯說過「世界上能為別人減輕負擔的人,都不是庸庸碌碌之徒。」
向海清不但不會感恩,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味索取。
要錢的次數越來越多。
孫儷覺得不能再這樣縱容他了。於是停止了對他的資助。沒想到這件事情讓向海清十分不滿,他讓媒體曝光了這件事。
責怪孫儷好人不做到底。
讓孫儷一夜之間在網上被無數人謾罵。
據後來向海清朋友爆料,那個時候,向海清就用3000多的手機了,都是孫儷給買的,這些他從來不提。
人心不足蛇吞象,終究難成氣候。
慾望是個無限循環的巨大黑洞,陷進去後,心就收不回來。
他覺得孫儷成了大腕,還是給他每個月固定的錢,這個女人怎麼摳,怎麼這麼小氣,已經是大腕了,為什麼不給他多一些錢?
別人的工資都隨著人均消費水平增長,孫儷怎麼不給他漲?
請問你把別人的心當什麼了?別人的錢是風刮來的嗎?!
孫儷的資助,在向海清眼裡成了義務勞動。
「義務」二字,讓我想到多年前剛畢業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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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屆畢業那年,一沒有工作經驗,二沒有985大學畢業證。
找工作時處處受阻。
要求一點點降低,到了平等線後,對工資早談不上有要求,人事資料表上,不敢填期望工資。
最後沒落到一家小設計公司上班,試用期是1500元。
本職是平面設計,副職是各種兼在身上的財務、文員、跑腿的、貼紙的、負責和客戶談判的。
我沒有想太多,權當學習經驗,鍛煉自己。
公司承接政府項目,有時候為趕一個項目要加班很久。
我們boss更是讓我們發揮剩餘價值,一個人能幹的,絕不要兩個人來做。
連著加班熬夜,整個人感受暴瘦如柴。
boss到公司,拿起手機來個九連拍,扔下一句「辛苦了」,朋友圈新的九宮格誕生。
附帶一句,「團隊的力量。」
發工資時,不會多一分錢。
在算考勤表時,遲到一分鐘扣錢,加班熬夜一整夜未打卡,換來boss一句,「你這個月遲到十分鐘!」
辭職時,我和boss在辦公室為加班費吵起來。
換來同事異樣的目光,他們手插在兜里,私底下埋怨我小氣,埋怨我不懂得為公司做奉獻,這麼點小錢斤斤計較。
我成了閑操蘿蔔蛋操心的角色。
這群人很聰明,在適當的時候,讓我處在一個架空狀態,我必須踩倒一切束縛,把這個加班費要到手,不然人格會反咬我一口。
boss鬆口後,同事們紛紛一躍而上,跟在後面算自己的小本本,瞎幾把在那折騰,跑去算加班費。
冷漠致使群體活動時,必須有個傻逼來當出頭鳥。
我就成了義務服務的那個傻逼。
我的職責,成了別人眼裡的義務。
封閉的小黑屋,有人施捨給你一塊麵包。某天你出來後,不僅不感謝曾經的施捨,還反咬一口。
埋怨給你麵包的是人傻缺嗎?當初那塊麵包喂到嘴裡,差點沒被噎死,為什麼沒有再給你一瓶水?
施捨麵包的人成了傻缺,因為沒有給你更多的施捨。
但吃麵包的人沒被噎死,靠著施捨的麵包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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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橫穿馬路的視頻中,路人充當了冷漠人群。
我們充當了隔著屏幕,滿嘴跟風道德人性的旁觀者。
社會以態度對待眾人,我們小時候遇到摔倒的老人上前扶,看見天橋下跪著的可憐老人會露出同情心。
我們一直在想,這個世界窮人和富人差距本來就大。有的人起步高,有的人起步低,本來不同。我們幫助別人,換來別人的難關度過,那我們就不是碌碌不為之徒。
然而你的同情心被一次踐踏,你幫助過的人反咬你一口,問你要賠償費,要醫藥費。
這時候,我們的同情心應該落在何地?
就像前幾天我看到過的一則新聞,一位殘疾老人被一位老人騙了100元。
一個補鞋攤位上,補鞋的匠人是位殘疾人,以補鞋為生,並賣有噴霧器管子和開關。
黑衣老人以買噴霧器管子和開關為借口,來到攤位前,以14元價格準備買下殘疾老人的商品。
開始他掏出一張100元真鈔,當這位補鞋匠人,準備找零錢時,這位黑衣老人,連忙阻止,以自己有零錢為借口,拿回了剛剛給出的一百元。
隨後又在口袋翻了下,又稱,沒有零錢,又退回「剛才的一百元」。
誰不想,這次給的是一張假鈔。
這位補鞋匠人不僅白白損失了東西,還倒賠了86元。
補鞋匠人手裡忙著,也無暇顧及這張錢。就站在我們的角度來說,黑衣老人和殘疾老人年紀相差不大,都是一把年紀兒孫滿堂的人。
一方是老人,一方是殘疾人,都是社會的弱勢群體,都是需要保護的群體。
而正是這樣一位需要保護的老人,他忍心欺騙了同自己一樣的,一位自力更生,賺錢不易的殘疾人。
我不僅想問一句,究竟是壞人老了,還是老人壞了?
補鞋匠人將假鈔撕爛,不想讓它再去「害人」
我們的心,一直在受各種欺騙,來自弱者的,來自心理的,來自作為一個旁邊者,不敢上去發言一句的欺騙。
「互相」失去了幫忙的意味。這兩個字失去意義,換來的是你噁心我一把,我再噁心一把的惡性循環。
既然好人沒好報,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做一個好人?
因為善良一旦泛濫,就會被當作懦弱。
而我們,就是不做這百分之十的惡人。
我們做最好的自己是為了那另外的百分之九十的,社會需要的善良和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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