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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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12月11日 (舊曆乙卯年戊子月丁丑日)
明天就要恢復帝制了,也不知道革命黨人會怎麼想,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遙想當年,我也只想做個一方父母官,在這亂世之中能護一方安寧,實現吾等讀書人之抱負。奈何官場黑暗,我日日夜夜苦讀,也不能考取一個舉人。連落兩次,我想了兩天兩夜也沒想明白,為何和我同樣讀書的學子們,抱負格局均沒有我大,天天只嘴上忠君愛國,禮賢下士,肚子里都是雞鳴狗盜之輩卻榮登金榜,這樣的草包廢物安能在這亂世中為百姓守得半點青天。無奈啊,也許這官場已不是我的路了。
「大丈夫當效命疆場,安內攘外,烏能齷齪久困筆硯間,自誤光陰耶?」
既然不能為官一展抱負,那我就去邊疆戰死沙場,報效祖國,同樣也算不枉此生。
淮軍將領吳總兵與家父乃有兄弟之好,我投奔之。於是輾轉山東登州,吳叔父見我年輕,留我在幕府中向張謇、周家祿等名士學習。在軍旅中,我慢慢戒掉了年輕時候的焦躁之氣和紈絝之風,最後還被破格提拔為營務處幫辦,但也只是一個幫辦。但是我安能一輩子就這樣苦守幫辦或做個幕後幕僚,這不是我要的人生。
雖然對科舉噁心至極,但沒辦法,這是我至今看到的唯一一個能實現抱負的路子,於是我重整書籍,準備再考。
但1882年,原本的鄉試年,我卻沒有參加,因為一場兵變,讓我再一次落考。
1882年,朝鮮發生壬午軍亂。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轉折點。
吳總領接到命令,赴朝鮮剷平叛亂。臨走前,吳叔父攔下了我,讓我再三考慮清楚,若去鄉試,有可金科提名或安穩一生,若隨軍出征,生死難料。我想了想,下定決心,隨軍東渡。也許文墨官場和安安穩穩從來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要麼是轟轟烈烈的一生,要麼就馬革裹屍。
男兒生於天地,豈可做梨木蚜蟲!
因為抱著必死決心,我沖陣在前,帶著部隊,一路掃平叛亂,最後被吳叔父報了首功。
吳叔父帶著叛軍首領回國問罪,而我卻被留在了朝鮮,協助朝鮮訓練新兵,是年,我23歲。
在朝鮮期間,我終於能把我這些年學到的東西,用到實踐之上,雖有許多不足,但也慢慢調整。讓我在從政、從軍、從人等各個方面收穫了這輩子的人生財富,可惜啊,袁克定這小子沒這命運,還想繼承皇位,可笑。
1882年,朝鮮開化黨發動甲申政變,而日本趁機也欲挾持朝鮮王室,達到控制朝鮮之目的,可惜這些人都小看了我兩年在朝鮮的布局,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么,我什麼都看在眼裡,叛亂很快的就撲滅了,而最重要的日本的控制朝鮮的陰謀也被粉碎了,我大清在朝鮮的正統豈可在落在日本之手。
奈何吳兆又這個小人,因嫉妒每次功勞都沒有他的,遂上報我「妄開邊釁」、「擅挪軍款」,這孫子出事時候跑的比誰都快,事平後陰人比誰都陰的很。
無奈我為表清白,只有回國請辭。卻不想中堂大人深明大義,瞭然朝鮮時局 。不久就又派回朝駐防,並任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官至三品啊,從此在朝鮮我就是皇帝,我說了算,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吳兆又抓了過來,打了三十大板,革職查辦。
這雖然管至三品,卻是不好當的,在我臨行前一日,中堂大人召見了我,了明此去意義:堅守朝鮮宗屬,嚴防其獨立與日俄窺伺。但當年的大清已日落夕陽,朝不保夕,而朝鮮在日俄的挑唆之下,也有蠢蠢獨立之念。這朝鮮國王也是個蠢貨,獨立獨立,沒了大清這個主子,第二天估計就會被日本和沙俄給吃了,還想學秦皇漢武,在這亂世中稱霸一方。真是個蠢材。
但也沒辦法,只有不斷壓制其念頭,為此沙俄朝鮮皆怨恨我,還派人刺殺我,可惜未能如他們所願。
1894年,我在朝鮮已經十二年有餘,朝鮮爆發東學黨起義,我雖已向清廷提前彙報請兵,奈何日本先發制人,出兵朝鮮。至此甲午戰爭爆發,在爆發前夕,我也只有無可奈何的離去,大勢已定啊。
1985年,甲午戰爭結束,一場都以為勝負已定的戰爭卻讓所有人都傻了眼睛,這我其實早知道,中堂大人也知道,日本當年是傾全國之力與大清一戰,而大清呢,覺得無非就是一場邊疆小亂,匆匆迎戰,所有人都以為會贏,卻是輸的連褲子都不剩。
年末,我被調到天津小站負責訓練新兵,用西式編連,朝廷對我看中,康有為等維新派對我也很看重。我都一一交好,因為我誰都不能得罪。
這段時間我除了訓練新兵,還不斷的學習西方軍事制度,尤其是德國軍事制度,把原有的軍事編製、軍官任用和培訓、訓練以及軍隊糧餉制度全部給換了。但這次沒人投訴我了,期間還升為我直隸按察使,就一個直隸檢察官,有名無實,我沒管,扔以我的新兵為主。
不想因為我這誰都交好的態度,讓我捲入了一場政治鬥爭,那晚康有為等人派人詢問我的態度,我能有什麼態度,忠於皇帝,忠於大清。誰知這群人瘋了,竟要讓我跟著一起造反,刺殺太皇太后,那可是大清的支柱,太后死了,指望這幫文人娃娃就能安撫天下?笑話,此事我並沒有行動,因為我知道當他們說出造反的時候,估計太后已經知道了,能把持朝政幾十年的太后,豈是這三兩個小毛孩就能扳倒的。過期不然,第二天慈禧太后便宣布臨朝訓政,罷斥維新派人士,我知道維新派大勢已去。為防不測,我主動向恭親王榮祿大人揭發康氏等人的罪行。隨後後人一直為此事構陷我以不仁不義,我若仁義,估計現在早已身首異處。況且那滿嘴慷慨激昂、仁義道德的康有為到最後跑的比兔子還快,也沒見他引刀成一快。
真一幫孫子。
1899年,我被調往山東任巡撫,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成為封疆大吏,再也不用戰戰兢兢,看誰臉色了,終於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快地盤。新軍也被我帶到了山東,本地義和團盛行,民心思變,不事農產,我到任後首要就是把義和團給趕走了,該往哪去往哪去,只要不在我的地盤就行。
1900年,老眼昏花的慈溪太后竟然向十一國宣戰,清兵在八國聯軍攻擊下,一潰千里,聯軍攻入京都,慈溪太后逃出。為了山東免造兵禍,我代表山東加入了各省巡撫的「東南互保」,退出清朝與各國的戰爭。
1901年11月,對我有知遇之恩的中堂大人病逝,同年,我被授予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轉折點。
《辛丑條約》簽訂後,清政府迫於內外形勢,施行新政。對此我是極力擁護的,誰不想看見一個強大的朝廷,清廷積病已深,再不改革,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1901年我在山東創建山東大學堂(今山東大學)。
1902年,我兼任政務處參預政務大臣和練兵大臣,在保定編練北洋常備軍。
次年,我又創辦武備學堂,並聘請大批日本軍官擔任教習。
1905年北洋六鎮編練成軍,每鎮一萬二千五百餘人,共計七萬餘人的新軍可供朝廷使用。
我廢科舉、辦新軍、建學校、開工業、立警察、修鐵路。種種等等那個不是這兩千年來的首舉。
當年的我可謂意氣風發,我只覺得大清在我的指導之下定可以煥發新機,我只想權利再大一點,進度再快一點,可惜我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心。
隨著我做的越多,權利便越大,不斷侵蝕了滿洲親貴們的權利利益,為此彈劾我奏章如雪花一樣飛到了御駕前。
1906年,我辭去了一身事務,回到了我的老家安陽洹上村,過上了賦閑垂釣生活。
但我並不甘心。
百年心事總悠悠,壯志當時苦未酬。
野老胸中負兵甲,釣翁眼底小王侯。
思量天下無磐石,嘆息神州變缺甌。
散發天涯從此去,煙蓑雨笠一漁舟
1911年武昌起義了,當門人來報時候,我笑了笑。清廷不願意改革,自然會有人逼著他們改革。
不出一個月,清廷又來喊我回去了,讓我組建真正的內閣,實行新政,早幹什麼去了。非要逼著革命黨人造反了才願意讓渡國家權力。
當時我看著南方來的電報都笑了,黎元洪這老地主竟然成了革命黨的首領。
1911年12月2日,革命黨給我說「虛臨時總統之席以待袁君反正來歸」於是我和黎元洪的代表在上海就各種事宜達成共識,祈禱南北和平。
不料12月29日,同盟會連夜召開大會,成立政府,選舉孫中山做了總統。既然不願意和談,那就只有開打了。
革命黨那點軍事水平,不出兩月武漢三鎮已被我拿下。再假以時日攻克整個南方不成問題。
沒想到革命黨在我回家途中組織炸彈暗殺,幸免於難,接著,又以報刊將幕後我與革命黨的談判內容修改後公諸於世,真是無恥之極。這革命黨人當真沒有一點信譽可言。
次年,經過多方談判,終於敲定和談條約,清帝退位,民國成立。
我以為民國成立後,便會如了革命黨的願,安分守己,哪知我想的太簡單了。
革命黨人一心一意要改組國會,把國家由總統制改為內閣制,只知道爭權奪利,卻不知當今天下還是以強權政治為主。過分民主,以中國現在之態勢,豈不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
1913年,宋教仁遇刺身亡,這灘污水又潑到我頭上,我又不是黨派人員,宋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可孫文這廝不幹啊,咬著我不放,還發動二次革命。我覺得中國古往今來的秩序都亂了。
中國曆朝歷代更新換替,無不安安穩穩過渡,為何到了我這一屆,紛亂如此,而且也最沒尊嚴,革命黨說造反就造反,說不幹就不幹。我還不能說啥,因為這是民主和自由。
早知今日,我當時應該一舉南下,當什麼沒有權還一身事的大總統。
罷了,罷了,我覺得如今之亂就在於大家都還沒明白什麼是共和而共和吧,古今中外那個強權國家無不是君主制,如英吉利、沙俄、日本等,為何我大中國偏偏要標新立異做共和,明天就撥亂反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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