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日」讓人恨，「精明」的傅山卻讓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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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時間，「精日」一詞很流行，這要歸功於互聯網，互聯網使社會造詞能力大大增強，也讓詞語的傳播速度大大加快。「精日」是「精神日本人」的簡稱，說的是站到日本軍國主義立場仇恨自己所在民族的非日本人。 順著「精日」的路子，人們又造出了「精美」、「精俄」等詞語。依著這思路，我在這裡也造一個詞，叫「精明」，是用來描述傅山的。

傅山，山西陽曲（今太原市郊）人，生於1607年，如果你歷史學得不錯的話，應該記得這個時候中國是大明王朝的天下，也就是說，傅山是明朝人。但如果你把「明朝人」當作是「傅山是哪個朝代的人」這個問題的答案，肯定不能博得歷史老師的歡心，本著不承認半對的原則，給你判個大鴨蛋也是有可能的。歷史記載得很清楚，1644年，崇禎皇帝在一棵樹上弔死了，明朝這就算完了。依歷史學家的意思，在這之後，明朝的人要麼死了，要麼換一個叫法：清朝人！在歷史學家的眼裡，南明政權是不能用來指稱朝代的。1644年之後，傅山繼續活著，按照歷史學家的觀點，從此他成為清朝人了，一直到1684年去世。

好在現在的歷史學家沒有跟傅山碰面的機會，否則傅山很可能會跟歷史學家急。因為傅山並不承認清朝政權，而且和顧炎武等人秘密從事反清活動，意圖恢復明朝，並曾被捕。在獄中，他「抗詞不屈，絕食數日，幾死」。還有一件事也可說明傅山對清朝的態度，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朝廷開設博學鴻詞科，72歲的傅山被舉薦進京應試，他稱病不去，地方官派人抬著他去，至都門外三十里，傅山抵死不入城。清廷免試，特封「中書舍人」放還，他既不謝恩，亦不接受。站在今人的角度看，你明明不承認伊斯蘭國，而偏偏有人說你是伊斯蘭國人，你會不會急呢？同理，你說傅山是清朝人，他應該也會急。

不過，不管急不急，傅山的時代都已經成為了歷史。現在流行的說法是，專業問題交給專業人士去解決。傅山是什麼朝代的人作為一個歷史問題，只能由歷史學家說了算。按照歷史學家的說法，1644年之後，傅山就是清朝人。但清朝人只是個時空概念，只是說明那個時段那個地理空間屬於清朝，而無法表明傅山的精神世界是怎樣的。從上面的分析可知，在時空上屬於清朝人的傅山，在精神上卻是明朝人，依現在流行詞的思路，他就是「精神明朝人」，簡稱「精明」。

「精明」給後來傅山性格的發展帶來了深刻的影響，自然也會給他的書法帶來影響。說得極端一點，傅山後來奉行的是：凡是敵人擁護的，我都要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我都要擁護。他原本也學過趙孟頫，但後來看到清朝廷推崇董其昌和越孟頫，當時書風為董趙所籠罩，他就開始猛貶趙字，說趙字「熟媚綽約，自是賤態」。他提出的「寧拙毋巧，寧丑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真率毋安排」的主張，也有與當時討巧風氣相對的意思。

說起「精日」，人們普遍是憤怒的，但「精明」的傅山，三百多年來卻一直受到人們的敬仰。原因在於，傅山忠於自己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