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最差的學生，將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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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統計，每天消失的人都是前一天測驗排名最末的人。

1.

「沙沙······」

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從不遠處傳來，我從灌木後方探出頭，搜尋聲音來源。

兩位抬著擔架的白大褂順著小路拐進草坪，他們還是和往常一樣，從不刻意隱藏行蹤。

借著灌木叢的掩護，我慢慢逼近。白大褂們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他們放下擔架，走到一大簇被子植物前，掃開中間的爬山虎，一塊傾斜的石板露了出來。

白大褂們脫下手套，將手掌放在石板上，幾秒後，石板像被遙控般慢慢打開。

得益於今晚月亮被烏雲遮掩，我的接近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們抬起擔架進入之後，石板開始關閉，我加快腳步，幾乎是趁著最後一秒，斜著身子竄了進去。

「嘭！」石板在我身後完全閉合。

我趕緊隱藏進角落，努力平復呼吸。

看來白大褂並沒有察覺到異樣，洞穴深處傳來勻速前進的腳步聲。

2.

其實，我只是個參加暑期補習的普通學生。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開始前，為了能在高考前最後瘋狂一把，我計劃好了所有娛樂項目——畢竟對一個考分常年在690上下浮動的學霸來說，即使二十天不學習，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可父母竟然擅自做主幫我報了補習班。不僅如此，還是時長貫穿整個暑假、遠離城市的全封閉式補習班。

我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被他們推上了去往補習學校的巴士。

幾小時後，我和一大幫同樣沒好臉色的高二生站在一幢建立在半山腰上的教學樓前，聽一位禿頭的中年大叔在講台上長篇大論。

他的演講大多是些洗腦的內容，我聽完就忘，但唯有一個口號，令我印象深刻：

「給我們一個夏天，還你一個完美的自己！」

入學儀式結束後，我們所有人被帶進一間放滿奇怪儀器的房間體檢，我以為又是量身高測體重的那一套，沒想到只有一項，抽血。

這是哪門子新鮮玩意？帶著滿腦子疑惑，我隨著抽完血的大部隊走進教學樓，被工作人員分配到教室坐下。

入學考試的題目難度不大，我用最快速度將所有科目打完，第一個向食堂衝去。

記得送我上巴士時，母親說這所補習學校和其他的不一樣，但到目前為止，除了體檢只抽血外，我還真沒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

測試成績當晚就發布出來。毫無懸念，我是第一，第二名是從初中就開始和我競爭的同班同學紀曉明。

我們與其他同樣優秀的學生被分到A班，其他剩下的學生，被分配到了B班。

接下來幾天，我們除了上課，就是做題和考試，生活乏味到想要原地爆炸。

我埋首於試卷和參考書的海洋，感嘆這簡直是十七年人生中最悲慘的夏天。

當我以為自己會在無止境的課業中荒廢掉整個暑假時，孫飛打破了所有平靜。

3.

孫飛是我來到這裡才認識的朋友，他在入學考試中排名第三，雖然同樣是個學霸，性格卻和我們大不一樣。

他每天只花很少時間在學習上，上課時總是偷偷翻自己帶來的小說，下課後也不會像我們這樣坐在座位上啃書，而是跑去B班串門，幾天下來，認識了一大幫朋友。

「萬宇失蹤了。」他趴在我的課桌前，沒來由地說出這句話。

「哦。」我敷衍。

萬宇B班成績最差的其中一員，我和他不是很熟。

「他沒去教室，寢室也不見人。」孫飛不依不饒，「算上萬宇，他們班已經有七個人消失了！」

「真的嗎？」我稍微起了點興趣。

見我抬起頭，孫飛繼續說：「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你說奇不奇怪？」

「七個人……」我放下筆，思索了一下，「今天是我們進校第八天，聽你這意思，這裡每天都會失蹤一個人？」

見孫飛很認真地點頭，我補完下半句話：「那說明每天都有人跟不上進度，退學了嘛！」

「他們沒有退學！」孫飛提高了嗓門，惹得旁邊的紀曉明頻頻側目，「他們被人帶走了！」

「昨晚我睡不著，出來跑步，剛開門就看見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從寢室走廊離開。」孫飛撓撓頭，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他們抬著一副擔架，我從樓梯間往下看，發現擔架上躺著萬宇！」

「真的？」紀曉明突然問道。

「騙你幹什麼！對了曾德勤。」孫飛瞟了他一眼，又繼續看向我，「其實你和我一樣，也是被父母逼著來補習班的吧？」

被他說中了。我眨眨眼，等待他把想說的話說完。

「這裡這麼無聊，你也不想把暑假浪費了吧？」

「來這裡就好好學習，你們怎麼凈想著玩！」紀曉明翻了個白眼，轉頭跳入題海中。

「想不想當一回大偵探？」孫飛沒有理會，熱切地追問我道。

迎著孫飛灼熱的目光，我輕輕點了點頭。

4.

「就是他們。」順著孫飛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兩道白色身影出現在宿舍樓門口。

他們抬著擔架，快步前行。

「跟上！」等白大褂走出一段距離，孫飛衝出草叢。他壓住腳步，但速度絲毫不減，就跟電影里的特工一樣。

按照孫飛的統計，每天消失的人都是前一天測驗排名最末的人。如果他的結論沒錯，今晚被白大褂抬走的，應該就是昨天測試的最後一名趙平。

「就算去提醒趙平，他也未必會相信，不如我們直接跟蹤白大褂，」孫飛總有很多點子，「直搗黃龍，看看這鬼學校背後到底藏著什麼陰謀。」

就這樣，我和孫飛跟著白大褂一路走過宿舍區，穿過食堂、操場，來到學校後方的園林區。

盛夏的酷暑並沒有因為深夜減弱半分，蚊蟲就在我倆身邊盤旋，要不是被巨大的謎團吸引，此時我更願意躺在空調房裡進入夢鄉。

進入園林區後就沒了路燈。我和孫飛不敢打開手機，只能睜大眼睛死盯白大褂。還好他們在黑夜中非常顯眼，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始終沒有讓他們離開我們的視線。

但當步入一片種滿灌木的草坪後，他們忽然憑空失去了蹤影。

「不可能！」孫飛在草叢中奔跑起來，「這裡是學校與外面森林的交界，他們沒地方可去！」

我們又在這片草叢裡探索了很久，直到天微微發亮，也沒能發現任何可供人進出的通道。

不得不說，第一次行動大敗而歸。

5.

「這次讓我來搞定！」兩天後的下午，孫飛將成績單拍在我桌上。

「你這是怎麼了？」我拿起成績單，發現上面每科成績都低得可怕。

「故意的，」說這話時，孫飛笑得無比燦爛，「這成績肯定排最後沒跑了吧？」

「神經病。」紀曉明看了眼他的成績單，埋頭繼續做題。

「你不會是想······」我壓低聲音，遲遲不敢說出內心想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孫飛一臉得意，「今晚他們會把我帶走。到時候，我一定帶著所有秘密王者歸來，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不會出意外吧？」儘管空調的冷氣將酷暑擋在教室外，我卻感覺全身發燙。

「你放心，我不會中圈套！」孫飛一臉自信。

「萬事小心。」最後我只能說出這句話。

第二天一早，孫飛果然沒來教室，但似乎沒人感到奇怪，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注意到，教室里消失了個人吧。

可接下來，日子一天天過去，孫飛依舊沒有音信。我依舊會在午夜一點準時醒來，躲在陽台上目送白大褂一次次抬著昏睡的學生離開。

補習生活平淡又乏味，唯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班裡不知從何時開始，每天都會多一名插班生。他們學習非常用功，成績也不可小覷，雖然不如我，但其中一位已經將紀曉明擠到了第三名。

「超常發揮而已，他們得意不了多久！」紀曉明比往日更加暴躁。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星期，我終於下定決心，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要解開這所學校背後的秘密。

6.

既然知道白大褂消失的位置，為何不直接埋伏進那片草地，等他們出現？

事實證明我的策略奏效了。我不僅發現白大褂消失的緣由，還抓住幾秒鐘的機會朝秘密靠近一大步。

腳下是狹長的走廊，地面鋪設的冷光燈照亮前方的路。白大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我深吸一口氣，朝著未知的黑暗邁出第一步。

走廊一路下坡，比我想像中更長。

因為恐懼，我不得不用最慢的速度前行，遠處腳步聲已完全消失，有好幾個瞬間我想要放棄，但一想到消失的孫飛，也只能硬著頭皮前行。

我摸著凹凸不平的牆面走到盡頭，穿過僅容一人通過的開口，站到一間巨大的房間里。

房間雖大，但被各種造型怪異的機器佔據了大部分空間後，也顯得局促。除開這些大傢伙運轉時發出的滴滴聲外，整個房間安靜得可怕。

房間里沒有其他人，我小心翼翼穿行其中，儘力不發出任何聲響。

繞過一片形似膠囊的艙體，前方出現了一張只有科幻電影里才會出現的金屬床。我踮起腳尖，回頭望了一眼，進入房間的那個圓形大門已經離我很遠。

那些白大褂人呢？被他們抬走的同學在哪裡？擔架又放在什麼地方？正當我被這些問題折磨到頭痛時，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我下意識躲進金屬床下方，期盼他們看不見我。

腳步聲越來越近，它穿過膠囊艙，停在金屬床前。

「哈哈，瓮中捉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一瞬間，我的心臟幾乎跳停了。

一隻手突然伸出，捂住我的口鼻，我來不及反應，一股刺激的氣味便充滿鼻腔。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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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會跳舞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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