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聯邦軍的機動戰士都是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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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柴秀吉和新織德聯邦僵持了一段時間，秀吉這邊有人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是森長可。

森長可當初捅了簍子丟了臉，連帶丟了老丈人池田恆興的臉——森長可慘敗是因為放了火，放火是因為害怕敵人佔領村莊，害怕敵人過來是因為等遲到的大部隊，而遲到的大部隊就是池田恆興的部隊。

現在翁婿兩人成為了軍中笑柄，於是兩人開始研究怎麼挽回顏面。

最後池田恆興想出個主意：奇襲。

具體來說就是摸到家康後面端了他老家岡崎城，暗度陳倉的招式。

秀吉本來是不同意的。家康本來就擅長野戰，然而秀吉偏偏是攻城名手，專業完全不對口。雙方完全不敢妄動，純粹是因為如果秀吉動了家康會出兵將守城戰變成野戰、如果家康動了家康絕對是瘋了——他不擅長攻城。

但是秀吉不動是不行的，因為四國還有一個長宗我部元親正在找機會爆自己的菊花。德川打不下來事小，大阪被拿下來就大事不好了。於是，秀吉同意了。

秀吉給森長可批了三萬人，分五隊。第一隊池田恆興、第二隊森長可、第三隊堀秀政、第四隊長谷川秀一、第五隊羽柴秀次。

帶著三萬人的奇襲，和開著坦克去偷東西沒啥區別了。像蔡康永說的，帶三萬人去奇襲，為毛不把一隻大象埋伏在國旗杆後面？

儘管如此，恆興依然努力做著掩耳盜鈴的活，不但人銜枚馬勒口，還故意鑽入山林中，以每小時高達500米的行軍速度向三河移動。

由於行軍過程太過扯淡，恆興終於開竅了：「這尼瑪要不被發現簡直是奇蹟啊！」

奇蹟確實不是每天都發生的。家康很快從當地農民處得到消息：羽柴軍大約兩萬人正在向三河移動。

家康覺得這不太可能，以他對秀吉的了解，用比對方總人數都多的人去搞偷襲，實在是扯淡了點。

接著服部半藏手下的忍者（當初伊賀收留那一群）也傳來了同樣的消息。畢竟是情報專家送來的情報，家康這下基本信了。

最後，信雄那兒也派來使者傳達了同樣的消息。

連信雄都發現了，不得不說這次行動實在是太有幽默感了。

那還有啥說的？打唄！

作戰方法很簡單，水野重成帶四千人從小牧山出擊攻擊後方，家康自己帶一萬人從側面插入切斷秀次的軍隊。

晚上十點，水野重成到達預定位置，羽柴秀次在睡覺。

十二點，家康前鋒也到達預定位置，秀次在睡覺。

兩點，一萬四千人全部到位，秀次還在睡覺。

凌晨三點，秀次大人起床，準備吃飯。四點，秀次下令，開飯。

重成也下令，開打。

筷子明顯打不過長槍，秀次軍當時就崩潰了。

秀次嘴裡塞著飯糰隨波逐流地一起奔跑著，但是由於嬌生慣養，體質測試不過關，跑幾步跑不動了，於是他咽下飯糰，對著騎著馬的家臣可兒才藏喊道：「才藏！快把馬給我！」

才藏很拽地回了一句：「你怎麼不在下雨天找別人借傘呢？」說完騎馬跑了。

好在軍中的木下利直是好人，把自己的馬給了秀次，自己因為沒了馬被德川軍砍死了。

事實證明，派秀次來就是秀吉最大的錯誤，不過還好，另一個人的出現讓這支不倫不類的奇襲隊伍沒有被徹底殲滅。

正在奇襲隊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堀秀政非常淡定地把手下埋伏到了高地上，並且調出了所有洋槍兵排成一列準備開火。

追殺秀次上癮的水野軍毫無防備地進入了秀政的埋伏圈，當場被洋槍打死了上百人，秀政的部隊緊跟著發起了突擊，瞬間衝散了水野隊，然後平安撤離了戰場。

而此時的家康也逼近了池田恆興的前鋒，恆興此時也知道秀次被打崩了，不過仗著人數優勢，他還是淡定地表示我們先吃個飯，吃完再打。

吃完飯後對峙了一個小時的兩支軍隊在一個叫長久手的狹窄山谷開始了拉鋸戰。

恆興的布陣分為三部分，自己率領兩千人在中央，森長可率領三千人在右翼，兒子元助率領四千人在左翼。

家康自己親率一堆人沖向了森長可的右翼。不久，軍中的一個洋槍兵發現了一個很拉風的傢伙。據本人事後回憶，這個人騎著一匹褐色的名馬，馬鞍各種高大上，頭盔很潮，鎧甲是銀色的。就差在馬印上寫上「我很牛掰我很猛，狂拽酷炫我有種」了。

正如朝倉宗滴所說，價值萬貫的太刀毫無用處，而價值百貫的長槍可以裝備一支部隊。花架子一點用處也沒有。結果森長可由於過於拉風被一槍爆頭。

主將被崩死了，自然軍隊就亂了。整個右翼當即崩潰，連帶就是羽柴軍全軍崩潰。

德川家的安藤直次正好經過森長可的身邊，於是準備拔刀割了他腦袋拿去報功。結果突然衝出來一搶生意的哥們，非常激動地撲到了森長可身上，喃喃道這是我的你們不準搶，直次一看這哥們如此激動，也就罷了。

不過沒關係，直次奇遇記才剛剛開始。

繼續在亂軍中突擊的直次爬上了一段山路，然後發現在松樹邊上坐著一個老頭，穿戴整齊地坐在小馬紮上。

直次覺得要麼自己走錯了，要麼這老頭走錯了，兩軍交戰一個人在這裡幹嘛？看風景？

老頭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池田勝入（恆興的法名）。殺了我，拿我首級領功去吧。」

直次感覺太扯淡了，哪兒有總大將不逃跑呆這裡等人殺的？其實恆興也沒辦法，他的馬夫很不厚道，自己騎馬跑了，而他腿又受了傷，跑不了，乾脆最後耍下帥算了。

看直次不太相信的樣子，恆興拿出了自己的佩刀笹雪，笹雪是當時的名刀，刀鞘漆黑鑲金，直次還是識貨的。

於是他鞠了一躬：「得罪。」然後一槍扎死了恆興。

捅死了恆興之後直次並不急著割取首級，而是大喊：「萬千代！快來啊！」

萬千代是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的幼名，不過這時直政還是家康的小姓，屬於混經驗階段。

由於直政長得比較美男子，所以深受家康喜愛（咳咳，恭喜想歪的，猜對了），家康專門在戰前找到安藤直次：「你要照顧好萬千代啊！」意思是你要幫他刷經驗升級啊。所以直次現在狂喊直政，反正直政絕對在自己不遠處。

果然，萬千代飛一樣的跑了過來（史書原話），然後割了首級跑了。但是直次傻眼了：兄弟，你哪位啊？

來的並不是井伊直政，而是前面本能寺之變露過臉的接家康的永井傳八郎。

很巧的是，他的幼名也叫萬千代。

幼名畢竟跟我們小名一樣，除了你發小基本沒多少人知道，所以傳八郎當時以為是某個發小被人圍毆了叫自己幫忙。跑到之後發現地上趴著個看起來就是大人物的傢伙，於是直接砍了腦袋跑了。（其實丹羽長秀幼名也是萬千代，他沒從越前跑過來就謝天謝地了）

直次感到壓力山大，這年頭點名還有人冒領的？（其實真不是冒領，誰讓名字一樣呢）不過既然已經被搶了，那就老實繼續找經驗給井伊直政刷吧。

羽柴軍三個主將掛了兩個，結果第三個又被直次撞上了，不得不說運氣好真可怕。

池田元助更慘，他妹夫還有馬，他爹還有板凳，他自己啥都沒有，只能傻站在原地。直次又沒認出來，畢竟誰也不相信會連碰上對方三個主將的。

元助看有敵人來，乾脆自報家門：「我是池田元助。」說完拔刀砍去。

僅一個回合，元助就被直次干翻在地。直次這次學聰明了，先割了首級再給直政好了。

羽柴軍「奇襲」部隊就此全軍覆沒。

前鋒覆滅的消息很快傳到，秀吉很淡定展示阿Q精神：「家康那小子佔了點小便宜，遲早讓他吐出來，呵呵。等他們幾個逃回來再作商議。」

然後傳來了森長可三人全部戰死的消息。

秀吉仰天長嘆：「我對不起武藏他娘啊！一定要砍死家康，把他的腦袋供在武藏他們三個的墳頭上！」

註：這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姦情，森老令公的帽子還是正常的顏色。秀吉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因為他單方面繼承了信長「照顧森家的兒子們」的諾言。

聽起來是打腫臉充胖子，其實不是，畢竟秀吉十二萬人，沒了兩萬還有十萬，而家康雖然滅了兩萬人，但是卻也犯了個巨大的錯誤：作為主將脫離本營親自出戰，給對手提供了殲滅你的最佳機會。

於是秀吉當下點起了將近十萬人，打算直接追擊家康，把他滅掉。

如此霸氣的行為，自然被小牧山上的留守部隊看了個透。但是秀吉無所謂，山上最多就六千人，還能把這十萬大軍怎麼地？

小牧山上的人都很著急，忠勝提出要帶三千人去牽制秀吉，保護家康安全。

石川數正對此表示異議あり，這裡總共就六千你帶一半走，要是本營出了事怎麼辦？

三河憤青們見數正敢見死不救，當即就開始了例行的噴數正活動。忠勝也很激動，他說不給三千算了！老子帶五百，行了吧！

五百對十萬，嗯，很有勇氣。想當年張遼對付孫權這種貨色還要八百標兵奔北坡。

數正也不好意思再和這群憤青爭了，免得到時候本陣和主公一個都保不了，既然忠勝自願去做這種自殺任務那就讓他去吧，不過他補充了一句：「把久二郎帶上吧。」

久二郎是數正的二兒子，雖然他覺得忠勝基本上這次算交待了，不過為了表明自己不是不忠，數正忍痛讓兒子隨軍參戰。

忠勝帶著久二郎和五百輕騎就追了出去。雙方在庄內川兩岸碰上了。

秀吉看了看河對岸的人馬，說這麼點人，就是來搞點騷擾牽制了，不鳥他們，幹掉家康才是我們的目的。於是繼續行軍。

忠勝一看這不行啊，於是下令，洋槍開火。

當時雙方距離兩百餘米，洋槍基本不可能打到，忠勝也沒指望狙死秀吉，純屬騷擾下，引對方來打他們，掩護家康撤離。

而秀吉也看穿了這一點，雖然部將多次請示帶點人把這些蒼蠅拍死，秀吉仍然表示：只管趕路，不準還擊。

一邊悶頭疾走，一邊隔河放槍，雙方就這樣向著家康移動過去。

家康此時也得到了消息，回去肯定不可能了，路都被封死了。於是只好就近撤到了附近的小幡城。小幡城算不得堅固，如果秀吉全力打的話能扛住兩天就不錯了。

秀吉趕到城下時，天都黑了，由於日本不流行夜戰，所以秀吉準備睡一晚上明天再打。

忠勝跟著也到了，見秀吉隔河駐紮，觀察一番後他覺得秀吉今天不會動手，於是渡河進入了小幡城。

這時家康正在緊張地走來走去，看見忠勝來了很高興，問他情況如何。

忠勝說：「秀吉今晚不會來了。他們的士兵已經解掉了盔甲休息了。」

家康長出口氣，準備脫衣服睡覺。

「大人這就準備解甲了么？」忠勝突然問道。

家康一愣，然後連聲稱是。

第二天，秀吉如期發動進攻，當士兵們翻牆進入城內，才發現——沒人了！

由於忠勝的情報及時，家康已經連夜悄悄撤回了小牧山城。

秀吉也沒辦法，只好也撤回原地繼續對峙。

之後的幾天，秀吉不斷派兵列陣在德川家本營前晃來晃去，挑釁家康，不過家康一直龜縮不動。時間久了秀吉也覺得沒意思，也就懶得去勾引了。

二十一日，突然傳來消息：家康出兵了，親自帶了一萬人出來叫陣了！

秀吉覺得有詐，下令不準出戰。

其實真沒詐，家康出來純粹是被秀吉逼的，再不出來自己真要被看成膽小鬼了。僅僅出來叫了不到一個時辰家康就趕緊帶兵跑回了本營。

擔任殿後工作的是石川數正，這時秀吉也跑出來看了，看見數正的軍隊他突然一拍手：「那個馬標好漂亮啊！」

馬標，是指示物的一種，用來標示大將位置的，反正古代也沒有彈道導彈和狙擊槍，標示出來沒啥危險還可以提高我方士氣。由於是重要物件，所以一般做工都比較酷炫。比方說織田信長的是一串錢，羽柴秀吉的是一個金葫蘆，德川家康的是八個大字：「厭離穢土欣求凈土」

秀吉又來了一句：「我好想要啊！」

說完立即打髮長束正家去要。長束正家是跟著秀吉多年的外交專家，跟他比起來石川數正只能說是小學生水平，所以派他去和數正談應該是毫無壓力的。

正家第二天徑直來到數正營中，上來就說：「我家主公很喜歡伯耆大人的馬標，能否割愛送與我們？」

數正大吃一驚：「秀吉大人想要我的馬標？」

「我們主公伯耆大人也是見過的，只要是豪傑，他都很欽佩。他昨日見了伯耆大人的軍容，對您讚嘆不已，希望能要到您的馬標，效仿您戰場上的英勇。」

實踐證明，數正騙一下今川氏真這種角色還行，遇到長束正家這種級別就只有被騙的份了。

在被吹捧得迷迷糊糊的情況下，數正很高興的表示你等一下，我馬上把馬標給你。

本來送個馬標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是送禮給敵方起碼給家康打個招呼吧？可見人一高興是會昏頭的。

第二天秀吉派人來回禮，禮物很大：一箱金幣。

數正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高興之餘他突然想起來了：不好，家康還不知道！這事要往大了說完全可以是私通外敵啊！

數正趕緊去告知家康，但是他又犯二了：這種事情應該自己親自去說清楚的，他卻打發了一個使者去一句帶過了。

不過家康挺淡定，他很清楚秀吉這招和當初對信雄用的一樣，挑撥君臣關係而已。而家康比信雄還是聰明多了，他點點頭：「黃金就收下吧。」

家康很淡定，三河憤青們不淡定了，鑒於數正之前阻止了忠勝的牽制行動，所以他們再次先入為主地判定：數正內通了羽柴家。甚至放出話來要砍了他以絕後患。

數正想要錢，但是命更重要，不得已他只好退回了秀吉的黃金，連帶也恨上了小心眼的三河憤青。

好事是，家康和數正沒出啥問題；壞事是，數正和憤青們的矛盾徹底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而秀吉見無法從內部挑撥，也想到了新突破點。

雖然家康是個硬骨頭，一時半會搞不死，但是世界上還是有骨頭軟的人可以讓你捏著玩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