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經的監獄裡拍部戲：曹斐首次亞洲個展在香港大館當代美術館舉行

香港。

9月8日起，曹斐個展「在過滿的世界挖一個洞」於香港大館當代美術館舉行。在國際當代藝術界，曹斐是具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中國藝術家，她曾於維也納分離派美術館（Secession，2015年）和紐約 MoMA PS1（2016年）等國際機構舉辦展覽。

藝術家曹斐

展覽「在過滿的世界挖一個洞」以全新委託創作的《建築設計師》（2018年）為主題，通過錄像、裝置、雕塑等，以多線敘事貫穿大館美術館三層樓的主次展廳。此外，展覽中還將展出《La Town》（2014年）、《人民城寨——第二人生城市計劃》（2007年）、《我·鏡》（2007年）等作品。

來自香港電影

《監獄建築師》的核心是一部長約近一個小時的影片，劇本改編自胡昉的短篇小說「囚禁的慰藉」，後者收錄於2017年出版的《盜時者手記》，以抽象的對話講述複雜的地域和歷史上下文。

《監獄建築師》片花

「作為一個建築師，一個人，我很難想想自己將成為那個將同類囚禁起來的空間設計者。」影片以這段建築師的獨白開始，用香港中區鬧市作為拍攝背景，以香港域多利監獄（Victorian Prison）為靈感，後者是大館前身香港中區警署建築群的一部分。

大館所在的前香港中區警署建築群是曹斐新片的取景地之一

新作捕捉了當代社會中個體的迷惑狀態，現實與理想的錯愕。「故事發生在1970-80年代的香港和當代社會兩個交叉平行時空，通過一位建築師的監獄改造計劃，帶出在更大維度上去探討『囚禁』對於今天人類、社會的意義所在。這件作品，將是整個展覽的主體作品，它以空氣般的流動，周旋在美術館的不同地帶。」曹斐說。

關尚智（右）與

周

嘉玲（左）

曹斐近期的創作愈發轉向電影的創作方法和模式，新作《監獄建築師》其內容與製作都透露出香港電影工業的顯著影響。本片是藝術家與憑藉《2046》獲得香港金像獎的攝影師關本良的首次合作，拍攝團隊來自香港。扮演片中男主角的是香港藝術家關尚智，女主角則由闊別影壇多年、曾出演《重慶森林》等影片的香港影星周嘉玲友情出演。此外，道具師張偉全等資深香港電影從業者為影片打造了場景和道具，就連海報和展廳中出現的展覽標題都是由香港書法家華戈題寫，後者曾為《一代宗師》《倩女幽魂》等眾多香港電影題寫標題。

香港女星周嘉玲出演曹斐新片女主角

「香港，其實意味著『家鄉』的概念，比如粵語、粵菜，還有它的文化。」曹斐生於廣州，談及香港電影和流行文化對創作的影響，她說，「我童年開始受香港的電視、電影影響很深，明珠台的歐美電影，翡翠、亞洲台的選美大賽、音樂節目、電視劇等等，包括青春期的偶像四大天王，我學的街舞。到後來我念大學，喜歡電影，常去香港藝術中心看電影，還有香港電影節；買台灣出版的各種電影書，還有當時只有香港才有的各種電影正版 VCD。人們說香港是文化沙漠，其實它是給予我藝術文化營養的發源地、滋生地。」

影片《監獄建築師》靜幀

為了呼應《監獄建築師》中的平行現實，展覽設計也體現了雙重性的概念。除了在放映空間兩端相對的雙屏上同步播放影片以外，展廳的設計也體現了空間的臨時感，留下了展牆搭建和粉刷的痕迹。其中一個展廳中，影片中的幾個情境重疊在一起，其中包括一間長滿青苔的牢房和一間牆面斑駁的審訊室。此外，展覽中還包括了由安保人員參與的行為表演部分。

從青春情愫到人性共情

「在過滿的世界挖一個洞」是曹斐在至亞洲的首次個人展覽。「曹斐的作品在國外往往被視為中國女性藝術家對於經濟和城市發展問題的探討，但她作品中有很多女性的和個人的內涵沒能在國外的展覽里直接表達出來。此次展覽通過新的電影回看她過去十餘年的創作，以及她對世界的觀察。」本次展覽的策展人之一、大館當代美術館的譚雪對《藝術新聞/中文版》說。「2007年的作品《我·鏡》中有一男一女的浪漫對話，有青春期少女的情愫；2014年的《La Town》中也有男女的對話，但是成熟了很多，發生在有距離感的愛人之間。這部新片並不是一部愛情片，男女的對話講述的是一種人性的共情。這是在此次展覽中可以看到的幾個階段。」

創作於2014年的錄像作品《La Town》影片靜幀

對於在亞洲的首次個展，以及作品在中國和海外的解讀差異，曹斐說，「西方學者、觀眾可能想從我的作品中解讀『中國的現代性』，這和選擇『中國符號』還是有所區別。而中國觀眾可能對於表現『中國現代性』的作品世界過於熟悉，因為我們就活在這個當下之中，沒有距離感，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或者還沒有做好調節好焦距去觀看。而作品的表現、傳播、接受，總有一個時差，有時是滯後的。」

曹斐創作於2007年的作品《我·鏡》影片靜幀

在大館當代美術館舉辦的「在過滿的世界挖一個洞」是該機構自今年5月開幕以來舉辦的首場大型藝術家個展。展覽自2015年便開始籌備，方案幾經變化，最終確定以新的委託創作為核心，並通過以往作品回顧曹斐過去十年的創作經歷。美術館是大館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由當代藝術部門營運，與其他機構及藝術團體合作，呈現高水平的展覽和藝術活動。美術館每年策劃並主辦6至8場展覽，以表述和支持香港當代藝術為願景。

左起：策展人、UCCA 館長田霏宇，策展人譚雪，藝術家曹斐，大館藝術

主管托比亞斯·伯格（Tobias Berger）

本次展覽由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UCCA）呈獻，作為策展人之一，UCCA 館長田霏宇（Philip Tinari）也向《藝術新聞》國際版透露，將於2020年在 UCCA 舉辦曹斐的個人回顧展。他說，「它將是曹斐在中國內地的首場回顧展。我們不僅希望呈現她創作事業的廣度，也想把它與北京和酒仙橋地區特定的上下文聯繫起來。這個地區不僅是798藝術區和曹斐工作室的所在地，也是中國早期電子工業的肇始之處。」

（採訪

、撰文/李棋、Lisa Movi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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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圖片由曹斐工作室和大館當代美術館提

供

在過滿的世界挖一個洞

香港大館當代美術館

展至1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