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故鄉就是回不去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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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小記」

每一次從外地趕回家，我都身心疲憊，畢竟舟車勞頓，也著實辛苦。

因為沒有直達的高鐵，坐火車又太久，只得發輾轉兩座城市到陌生的機場坐飛機回家。臨時收到家人的簡訊，一切太過突然，我還來不及做準備，就只能拼了命地趕地鐵、坐高鐵、趕飛機，最後到達機場時距起飛時間已不足半小時，要不是飛機延誤，我真的只能無奈地改簽了。

飛機的時長兩個小時五十分，聽來不算很久，但加上我出發和轉車的時間，也耗費了大半天，回到家中時已是晚上八點，家中氣候跟別的地方差不多，只是更為炎熱潮濕，悶得人心煩意亂。

不遠萬里回家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我卻開心不起來，見到父母臉上沒了笑容，而他們的神色也很沉重——奶奶的去世讓這個家染上了肅穆莊重的色彩。

是灰色，是黑色，是白色，總之我的心情沒有以前那般絢麗耀眼的色彩了。

回到了老宅，那是我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從外面看倒沒什麼太大變化，但走進屋裡，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它與多年前的不同：它更破敗，更陳舊，也更沒有煙火氣息了。

一條窄而暗的過道，我小時候走起來總覺得很長，而現在很快便走到了盡頭；原本被爺爺奶奶當做廚房的地方，現在堆滿了雜物，破自行車、爛鍋、舊椅子、壞風扇……東西雜亂無章地堆砌在屋裡，布滿灰塵，本來就不大的屋子更顯得窄小了，哪怕開了燈，光線依舊不好，外面明明是亮晃晃的白晝，而屋裡卻像是要下雨的傍晚。

看到這般景象，我的心也如布滿了灰塵，一時間黯然失落。

沿著樓梯上去，我發現樓梯變得又小又擠，可能是人長高了，我便不像小時候那麼害怕爬樓梯，也不覺得從上往下看恐怖了，就這麼一直走到我曾經住的樓層，以為是很長的路，其實也不過短短兩分鐘。

廚房門是敞開的，因為搬出老家我們許久未回來，大伯他們已將那裡當做了晾晒衣物的地方，屋裡有灰塵，還有蜘蛛網，雖談不上髒亂，卻也不如當年整潔乾淨，走到陽台邊上，往下看，看到了越來越陌生的街道和門面，想來我們搬出老家也快近十年了。

從前熟悉的一切，如今已物是人非。

上了樓頂，我觸景生情，想起童年時代的很多趣事。

那時我曾在樓頂隨意種過玉米、花生和芒果，與其說是「種」，但不如說我是在玩，只是隨手將玉米粒、花生、瓜子扔在有泥土的地上罷了，誰知經過雨水的灌溉，地里便不經意長起了嫩苗，後來還真的結了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而現在，樓頂已被大伯一家佔去，堆起了菜地，還搬了幾缸土，地里種著桑樹、仙人掌、蘆薈和菜苗，綠意盎然，鬱鬱蔥蔥，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我想，如果我們一家一直住在老宅，估計也會種一些花草和樹苗吧。

可是，不管怎麼想，都只是想想而已。

我還在老家待久一點，但到底還是匆匆離開了。

「人長大了，去了遠方，故鄉就是回不去的城市。「心酸卻又無可奈何，就像再不舍，也沒法阻擋不可避免的離別。

離開前我再次到老宅附近走了走，發現左鄰右舍全變了樣，街道不再是從前那個模樣了，它越來越熱鬧，越來越繁華，店鋪也多了起來，有米粉店、美髮店、蛋糕店、電車店和手機店，到了晚上街上一片燈火通明——好像什麼都變了。

逛了一圈，我走回門前，望著那棵我小時候就有的、長在我家門前的樹。

我並不知道它是什麼樹，只知道在我懂事的時候它就已經長在我家門口了。

它矮小、樹榦不粗、葉子暗綠、不會結果，不過是一棵普普通通的行道樹罷了，可我看到飽經風雨的它，卻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如果樹的年輪也有記憶，想必它也會記得一個男孩成長的時光吧。

在那些回不去的舊時光里，一個男孩慢悠悠地長大，身邊有疼他的父母，還有特別寵他的爺爺和奶奶，那些年，車聲很少，藍天白雲下，更多的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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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與至，青年作者，自愈系，寫清醒、治癒、溫暖的文字，想和你說一句晚安，願陪你度過漫長歲月，微博@夏與至V，公眾號:夏與至（xiayuzhi1），已出版《哪怕身處溝壑，也要仰望星空》,《你愛自己的樣子很美》，新書《每一個耀眼的將來，都需要努力的現在》即將上市，期待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