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一定要兩個人？

來自專欄 Lens · 故事42 人贊了文章

對單身汪來說，又到了一個尷尬的日子——七夕。

今天，我們要談一個看起來更加尷尬的話題：複數戀愛（polyamory）。

顧名思義，在這種關係里，戀愛不再是兩個人的事。

在日本神奈川縣某地，有一對正在實踐這種複數戀愛的夫婦。

丈夫弘樹（以下皆為化名）今年32歲，在一家出版社做編輯，除了同歲的妻子明日美以外，家中還不定期居住著兩名女子，一位叫紗織，今年21歲，在動物園擔任飼養員。另一位是在酒店工作的桂子，今年23歲。

弘樹和明日美是夫妻，紗織和桂子稱自己是同性戀，她們又同時是弘樹的女朋友。

不過他們都彼此知道對方的交友狀況，沒有隱瞞。

複數戀愛的起點：一場外遇

弘樹上大學一年級時，第一次有了女朋友，當時，這位女朋友給他立下規矩：不準跟別的女生說一句話。

「為什麼不可以？」弘樹覺得這樣很過分，和女朋友熬過了大學四年後，畢業後分手。

偶然的機會，弘樹遇到了現在的妻子明日美。兩人都是單身，弘樹因為過去戀愛的痛苦經歷，希望可以和明日美的戀愛關係能夠少一些束縛，別到連異性都無法說話的地步。

進入出版社的弘樹因為工作忙，整天加班到深夜，而明日美是自由職業。兩人的生活無法合拍。有一天，明日美告訴弘樹，自己有了外遇。

「對不起」，當時明日美這樣說道，因為耐不住整日無法見面的寂寞，她趁著酒醉，和別的男人上了床。因為負罪感太強，向弘樹做了坦白。

和許多男人一樣，弘樹剛開始很氣憤，但是仔細思考後，他說：

「讓你寂寞的是我。重要的是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能開開心心的。雖然在一起的前提是都忠實於對方，但因為工作，無法將個人時間分配給你多一點，所以，你願意怎麼做都可以。」

那時，他們倆都還不知道有「複數戀愛」這個概念，但弘樹那句「怎麼做都由你」的話，成了這場「複數戀愛」的起點。

「怎麼看我都比較適合複數戀愛」

弘樹和明日美相處了幾年後，終於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此時，明日美決定回老家，將老家那裡一所廢棄的學校改造成咖啡廳，自己創業。

妻子去鄉下開咖啡廳，弘樹留在城市裡工作。即便有夫妻的名分，但兩人分居兩地，見個面得花8個小時。一次，弘樹在空閑時，翻開了一本雜誌，接觸到了「複數戀愛」這個說法。

在一本雜誌特集中，裡面的一位受訪者說自己經常同時喜歡上不同的人，喜歡「複數戀」。

於是，弘樹開始在網上搜索複數戀愛相關的交友活動，在一次複數戀的活動中，他發現，「原來像我這樣的，比較適合複數戀愛。」

他也問過自己的朋友，朋友的反應也是千差萬別：

「和多個人戀愛，其實就不知道真正的『喜歡』是什麼吧。真正的戀愛，你心目中的TA就是你的唯一！」

「只喜歡一個人，才會不懂真正的『喜歡』吧」。

這些看法其實都沒有什麼依據，但弘樹決定告訴妻子自己的決定。

複數的戀愛里，單個的愛里只有兩人

此後，弘樹和明日美的婚姻像是突然進入了一個未知的地帶。

在十分重視家庭倫理的日本，複數戀愛的群體不為人所知，他們都是通過一些活動私下交流。

弘樹的另外兩個女友——紗織和桂子，就是通過這些活動認識的。

妻子明日美說自己剛開始無法理解，但覺得這要比那種瞞著自己外遇好多了。丈夫弘樹利用妻子在身邊的一切機會向她解釋，明日美慢慢能夠理解了。

但是，這樣的日常生活是異樣的。

在一起的時候怎麼睡？他們的回答是：就像上面一樣，睡成一個「川」字形。

丈夫的女朋友桂子說：「明日美經常特意讓弘樹和自己用一床被褥。」

明日美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滿，但這組複雜的關係中，性愛會不會變成一件瘋狂的事？

弘樹說：「在複數戀愛里，愛也是1對1的一種關係。性愛有可能4個人同時進行，但不一定就一定這樣做」。

「很多人可能會覺得我們是將自己的情感均分到每個人的身上？就像喜歡兩個人，他們各會得到50%的愛。其實不是這樣的。所有人都是傾注全力100%地愛對方。」

但是，日常生活中，人們通常會用在一起的時間作為衡量戀愛質量的標準之一。就如同一個有5個孩子的家庭和只有一個孩子的家庭，哪個家庭的孩子得到的來自父母的愛多？想來，孩子少的那一方肯定會得到更多愛和關照。

在複數戀愛中，愛往往也被等同於戀愛中時間的長度。

完全公開，沒有秘密

在複數戀愛中最重要的是：完全公開，沒有秘密。

如果和目前戀人以外的人談戀愛，必須事前告知自己複數戀愛的事實，而且要在互相理解知情的情況下才能繼續。

這麼「擁擠」的關係里，為了相處愉快，在弘樹家中，牆上還張貼了一個類似生活規矩的紙條：

1.

不否定他人，讓身邊的人開心

2.

不說髒話

3.

對於自己不了解的事，

不用不好意思，也不要取笑他人

4.

保持沉默，不說話也沒關係

5.

保持開心第一，但不能太大聲。

他們的複數戀愛中，還存在一個問題：生不生孩子。

桂子想要一個孩子，但她說自己不喜歡做愛。因為自己的戀人不是已婚者就是女性，懷孕幾乎不可能，目前在考慮體外受精的事。

而作為關係中的唯一男性，弘樹這樣說：

「其實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自己也想有孩子傳宗接代，如果省去法律上的問題，如果不是我親生的，我也不在意。將來，我也想為那些因為各種原因無法生育的人做一些事情。」

妻子明日美說：

「我同樣想要孩子，但是孩子不一定必須得和父母有血緣關係，被這樣強制規定反而都把自己的生活限制死了。」

另外，要不要告訴父母也是問題。紗織說現在很幸福，但不知道如何向家裡人解釋。

在二三十歲的這代人里，父母一輩總覺得過上「正常的生活」是一種美德。他們四人的關係，父母一輩人是很難接受的。

「他們如果來一句『這個社會肯定不會認可你們』，你就是再有理由，也會瞬間土崩瓦解。」

「我們並不是要否定一夫一妻制，對其他人的戀愛形式沒有任何意見，也沒有要宣傳這種戀愛關係的意思。因為我們自己也在各種試錯中，尋找幸福的真正的形式。希望一天，這個世界可以接受我們。」

事實上，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複數戀愛」在美國出現。這種關係倡導不被婚姻制度限制，自己決定愛人數量；在公開、不分主次的情況下，多人共同經營性愛關係，並要真心實意。

日本學者深海菊繪經過調查發現，多數複數戀愛實踐者是中產階級及經濟上寬裕的人群。其中，有將近7成有大學本科以上學歷，女性中，有一半是雙性戀。

而且，這種複數戀愛和一般的「換妻」完全不同，因為複數戀愛中的人都希望找到值得信賴的戀愛對象，並維持長期關係。

最考驗這種關係的莫過於「嫉妒心」。

深海菊繪在對這一類人群進行調查後發現，參與複數戀愛的人中，不少人對「嫉妒心」主觀上不做好壞判斷，而將其進行「靈活變通改造」，讓它對戀愛關係進行調節和鞏固。另外，因為受一定社會壓力，他們對他人的心理感受也更敏感。

另外，實踐這種「複數戀愛」，精神和經濟上的獨立是十分必要的。

因為關係中的人增多，分手的風險就會增加。放棄一夫一妻制下的戀愛，就等於放棄了戀愛關係中通常有的「穩定感」，有時，複數戀愛也成了精神上能否獨立的「試金石」。

來看看日本的網友們是怎麼看這種關係的：

有自己喜歡的人，但同時因為一夜情、約炮和幾個男性保持關係，算是「超肉食系女子」了吧，但是對這種複數戀愛，我還是比較懷疑的，目前保持一定距離。

——一位24歲IT業女性

上大學的時候，一個男朋友的沒有，母胎單身的我看了這個故事覺得談戀愛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一位28歲出版業女性

我們總覺得「一對一」的愛才是正確的，才是常識。但如果在這個一夫一妻社會中，認真地愛上多個人，反而會被踏上「不道德」、「不純潔」的烙印。比起那些不顧他人的想法，貶低自身的人，用「理性」「知性」和「交流能力」來真正面對他人的複數戀愛，可能更有一些人情味吧。

——一位30歲家庭主婦

感覺複數戀愛是一群在情緒上精神上都很成熟的人才能談的戀愛，而一夫一妻制下的戀愛好像更適合這些方面都不成熟的人，或是只能談這樣的戀愛。

——一位40歲廣告業男性

你怎麼看「複數戀愛」？

你有沒有同時喜歡上過多個人？

編輯整理：Tonbo

參考資料：

https://toyokeizai.net/articles/-/230093

https://nihonzine.com/polyamory-loves/

更多有趣內容歡迎

Lens-知乎、Lens-專欄

微信、微博 「WeLens」

Lens是一個致力於發現創造與美、探求生活價值、傳遞人性溫暖的文化傳播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