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我就拉到》：方文山到底叼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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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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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珞石，帶你領略二次元里的文學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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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5日零點零八分，我點開了一個QQ音樂的分享鏈接。如果不是傳來的聲音太過熟悉，我都不敢相信這首叫做《不愛我就拉倒》的歌，是周杰倫剛發行的新單曲。

單曲循環三遍後，我默默的關掉了播放器。

那一刻，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問題：方文山老師，你在哪兒呢？

打開微博，發現方文山老師的評論區果然炸了

所有人都明白，方文山與周杰倫這一對華語樂壇的最佳拍檔，相互之間不可或缺，彼此互相成就。這次方文山的缺席的結果讓世人咋舌，那如果把曲子抽掉，方文山老師的詞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我們今此就選取兩首歌出來分析吧，它們分別是《發如雪》和《煙花易冷》。

為什麼是這兩首？因為在現代華語唱片工業中，一般都是先作好曲再填詞。以周董為例，《梯田》、《算什麼男人》還有前段時間的《等你下課》都是他自己作曲後自己填詞的作品，當然還有這首《不愛我就拉倒》。但是...嗯,對吧，不說了。

而周杰倫作曲，方文山填詞的作品，更是多得不可勝數。但有幾首膾炙人口的中國風歌曲，卻是方文山先寫好了詞再交給周董去譜曲的，就是《發如雪》與《煙花易冷》。

發如雪周杰倫 - 十一月的蕭邦

我們先來看一看這首十三年前的《發如雪》

「發如雪」本不是一個漢語中常見的用法，但因為這首歌廣為流傳以至於有網友誤認為這是某一個不常用的詞牌名，呃，這個真沒有。

歌詞本身更像是一首敘事加抒情的現代詩，但在保留了方文山獨特的【素顏韻腳】風味外，大量且恰到好處的運用了許多古典卻又常見的意象，如：「月」、「雪」、「蝶」、「銅鏡」等等。給詩歌人為地製造了一定的時空上的疏離感，同時又靈活的與現代化、生活化的語言相結合，極大提高了作品的生命力，使其沒有落下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窠臼。

舉個栗子：

紅塵醉 微醺的歲月

我用無悔 刻永世愛你的碑

副歌部分收尾的這兩句呼應的開頭第一句的

狼牙月 伊人憔悴

我舉杯 飲盡了風雪

在主歌中通過對看似無關事物的描寫，來讓情緒得以緩慢積累，在副歌部分又用

「你發如雪 凄美了離別

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 讓回憶皎潔

愛在月光下完美」

來點明主題，在從側面完成敘事的同時，把情緒渲染到了極限。此刻用直白的一句「我用無悔 刻永世愛你的碑」 清晰的表達出了「我」的心意，只此一句，就把現在所謂「古風」圈的歌詞寫手們遠遠甩開了一個時代。

因為作文作詞，最怕的就是華麗精美卻空無一物。需知真情實感才是第一要務，技巧手法固然重要，但若只在意詞句的巧妙，必然是空洞之作，讀來只覺可笑，何談打動人心。

而發如雪，情緒內斂而深沉、意象繁多而不雜亂，情感真摯，手法新穎，細品之下幾欲落淚，個人認為是方文山老師【中國風】系列中的巔峰之作。

《煙花易冷》則很明顯是方文山詞作的一個分水嶺。

眾所周知，詩歌是一種高度精練的藝術，其最高境界是「言有盡而意無窮」。

相較於《發如雪》和另一首中國風代表作《青花瓷》（青花瓷也是先有譜後填詞的作品，故不單獨拿出來細講）《煙花易冷》的故事性更為強烈，但相應的抽象性則有所下降（後來的《紅塵客棧》更是幾乎可以視作講了一個江湖恩怨的故事）

在「浮屠塔」、「山門」、「城門」、「老樹根」等指向性明顯的意象的影響下，歌詞本身失去了原本的大格局，著眼於小數群體的小的特徵，將原本應該隱藏起來的事情全數擺在放在了明面上，其幕後故事並未做到足夠的抽象和簡化。

《發如雪》中的種種意象指代的都是「思念」、「回憶」、「愛」等本身已是抽象的概念，歌詞也就是所謂「抽象的抽象」。而《煙花易冷》的意象則多為實指。因此文字的圖像性大幅增強，讓人在閱讀的時候能夠產生強烈的畫面感，但卻失去了猶抱琵琶半遮面之美，實乃遺憾。

但不管如何，方文山老師的歌詞在中華傳統文化在當下青少年中的復興，甚至在對整個華語文學發展的推動上，都起了相當大的作用，或許他的作品也不應該脫離其社會意義，而單純從文學角度去評判。

至於《不愛我就拉倒》，其實讓我評價這首歌的歌詞的時候，我是拒絕的，我只能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周大俠下次請與方文山老師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