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徐坤朱一龍們和楊洋李易峰們的流量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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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時代到來給影視行業帶來的顯性變化之一是越來越多的影視作品商業談判有了更直觀的數字作為談判籌碼,電影拼票房,電視劇比收視率,網劇刷播放量,文章推送看瀏覽量、連明星的個人價值也被具化成了粉絲數、代言量、帶貨量等不同維度指標的數字元號,再用相對應的貨幣價值稱斤論兩……天下工夫,唯「多」不破。
流量對接個人價值:滾燙數字背後的冷漠和趨利性
過去幾年在流量名利場叱吒風雲的李易峰近日在微博寫到「時間不僅帶走了自己的重量也帶走了自己的流量」。此番頗具自嘲意味的發聲何嘗不是原生流量們內心深處的痛訴。
票房及收視號召力的屢屢失靈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唱衰第一屆流量尖子生,面臨而立之年的流量大戶們顯然不甘心於此般輕視,紛紛以作品為跳板尋找出路,只可惜當楊洋李易峰們還沒完全準備好褪下一身黃袍,全優偶像練習生蔡徐坤和有著整容演技的鎮魂男孩朱一龍就「搶」走了頂級流量的權杖,時間之短促,動作之迅猛,聲勢之浩蕩,令人咋舌,轉變最直觀地體現在數據上。
就蔡徐坤而言,其個人帶動的登封雜誌銷量總計244535份,其中52000份《費加羅》開售後3秒內被搶空;1400萬粉絲的微博下「低調而奢華」地藏著一個轉發量超1億、評論量270萬、點贊數120萬的個人MV;最新單曲《Wait Wait Wait》在iTunes美國總榜、POP榜等付費音樂平台銷量排名NO.1。
粉絲聲量同樣不可小覷的還有朱一龍,暑期兩個月時間裡,兩人粉絲線上線下全方位、多平台、有戰術地強勢站C位,活躍度交替屠榜超過50天……流量格局的重新洗牌也直接影響了明星個人商業價值CVI成績:2018上半年,蔡徐坤個人商業價值3個月進入內地前10,並於5月登頂第1,朱一龍則擠下胡歌、陳偉霆、陳坤上升到第17位。
熱衷於破紀錄的粉絲們則不厭其煩地進行著控評 、打榜、刷量……在瘋狂數字擴張和不斷刷新記錄的超級數據中獲得快感,通過拉動一個數據的增長帶動另一個數值的提升,在一次次自我超越中獲得滿足感,並伺機等待下一個牆頭的出現,樂此不疲。粉絲情緒的速冷速熱,牆頭一言不合就易主的冷暖境遇,在數據此消彼長的中波動中一覽無餘。
點擊量決定利益分配:誇張數字背後的數據泡沫
類似於淘寶平台、店主、消費者對商品銷量和評價的關注,點擊率、播放量等一系列數據也是觀眾、平台、劇方、廣告商們選擇資源投放的衡量因素:對觀眾來說,播放量一定程度上可以幫助自己決定要對哪些內容投放注意力,從而節省了更多決策時間成本;對劇方來說,不論是有明星加持的頭部大劇「版權+分成」的盈利模式,還是根據腰部網生內容衍生出來分賬模式(分賬=有效點擊量*單集分賬價格),每一次點擊有效播放都能轉化成真金白銀,切實與收益掛鉤;播放量高的作品當然越是廣告主願意重金競標的香餑餑;而就平台本身來說,有熱度的作品能為平台吸引更多付費用戶、培養觀眾的消費習慣,甚至影響平台未來整體的內容引進策略。簡潔直觀、功能性強,數據本身沒毛病,但當它與利益掛鉤,就免不了惡性競爭,從而衍生了刷量等破壞市場良性發展的違規行為泛濫。面對這些廣為人知的行業「隱症」,愛奇藝採取了一系列措施。
2017年8月,愛奇藝起訴了杭州飛益信息科技科技有限公司,原因是該公司在短短4個月時間製造了不少於9.5億次的虛假訪問量,按照15元/萬次的「刷量」 收費標準非法牟利上百萬元。在獲得勝訴後不久愛奇藝正式宣布不再顯示前台播放量,而是以綜合用戶討論度、互動量、多維度播放類指標的「內容熱度」取而代之,嘗試通過改變遊戲規則來戳破數據泡沫。對於愛奇藝的顛覆式舉動不少行業人士持觀望態度。毋庸置疑,一則聲明和一家公司的力量無法杜絕數據造假現象發生,就像youtube刷量紅人Martin Vassilev說的:要想徹底根植刷量,除非平台移除流量計算系,這對互聯網平台來說顯然不可取。由字元和位元組搭建起來的網路世界,本就與數據無法割裂,只是人為因素影響讓它畸變成了數字時代下的一宗原罪。
同樣的,數字簡潔、客觀、冰冷、不帶任何成見,是信息過載時代里最直觀的工具,它們被用來記錄、監測、評估、說服,是談判和交易活動中最實用的籌碼。但是大眾的狂熱迷信讓它變成了1959年的鋼鐵和畝產,明知道有時候它是不真實的,卻還是寡不敵眾地融入造神的洪流,一個又一個動輒上億的點擊率神話,這讓數據多了另外一種玩味:欺騙性和功利性。自欺欺人的浮躁氛圍儼然數字時代下另一場大躍進運動。
從瞻仰到迷信、從創造到堆砌、數據像極了我們身邊的正在通貨膨脹的一切,越來越貶值,缺乏厚重感、無意義。我們曾經眼看它起高樓、宴賓客,如今樓未塌,卻需要面對無時無刻侵入的莫名虛無感,滿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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