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困於陳蔡之論述

孔子困於陳蔡之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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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找點時間來搗扯下孔子困於陳蔡之地這一段

主要看的是史記裡面的記載,文中的三個對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三者對話,而且我們在讀呂氏春秋時也讀到類似的片段,主要內容是子貢和子路都覺得這差不多了。而有色變,繼而是夫子的一番話使之想明白。而這裡呢,直接用夫子問,三者答來闡述一個上中下的道行。

前面我們看下事情起因

 孔子遷於蔡三歲,吳伐陳。楚救陳,軍於城父。聞孔子在陳蔡之間,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將往拜禮,陳蔡大夫謀曰:「孔子賢者,所刺譏皆中諸侯之疾。今者久留陳蔡之間,諸大夫所設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國也,來聘孔子。孔子用於楚,則陳蔡用事大夫危矣。」於是乃相與發徒役圍孔子於野。

起因是楚國想用孔子,陳蔡兩國怕他被用了對於兩國造成傷害(這個說法站不住腳,因為陳蔡一直是楚國的類似附庸國的待遇,這時候想這一出我覺得站不住腳)。但是事情卻是孔子被困在了這裡,然後不能走,也逃不掉,故而糧食吃完了。

不得行,絕糧。從者病,莫能興。

當時的情況作者用了這麼幾個字來說明。

這個病不單單是有人生病的意思,而是因為心病,或者說對於夫子所行產生了懷疑,進而能沒法興起,這個興說的是大家都沒心思去想怎麼脫困了,而是在思考人生了。此時的夫子如何呢?我們來看

孔子講誦弦歌不衰。

孔子繼續講課,而且撫琴。為的是堅持自己,更是給弟子們以希望進而激發他們振作起來。

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孔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這個慍字表示有情緒,不高興。有點怨恨,發怒的意思。

子路帶著這個情緒去見孔子,然後問 這君子也有窮困的時候?

也就是說沒想到夫子你也有今天啊

窮的本意是極

有點龍卧淺灘的意思。

那麼夫子是怎麼回答的呢?

孔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我(君子固然窮困,小人那就是窮困的一塌糊塗了。

看來夫子對於自身的處境是顯而易見的。這個思緒請參照我們上次讀呂氏春秋時的那個片段,那麼我們就要問了,這時候的夫子是不是自己也迷茫了?

有嗎?

是的,這裡需要延伸一下的是,孔子所倡導的大道,這裡更指的是這大道是不是無路可走了。

不是噹噹的說的被困在這裡。絕望不是簡單的沒吃的,而被困住,更主要的是對於自己要走的路產生了懷疑。

好了這個基本點我們確立好了,再去看下面的。

前面是子路的問答

接下來看下子貢的。

子貢色作。

孔子曰:「賜,爾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

曰:「然。非與?」

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這裡子貢估計比子路略好一點,但是呢這內心也是彷徨的很,要不然不會對師長這般的。

這裡談到一個問題 也就是我們在論語看到的吾道一以貫之的意思,只是這一次是子貢而不是曾子。

論語這一句是移花接木了,還是太史公在這裡移花接木了?估計是太史公。

孔子的回答很是乾脆,想表達意思什麼?也就是夫子對於自己所倡導的道沒有像弟子們那般懷疑和彷徨。

孔子知道下面的情緒,故而才有了下面的對話。

我們先不談這對話而是想當時的讀呂氏春秋時那一番對話,從說服的意義來看,前者是明顯多了,那麼為何太史公不用那一段而用接下來一個問題的三個回答來描述呢?

我的意思是這是太史公在自我消化後而對於夫子的儒的上中下之道進行了闡述和解讀。

在這個之前我們來看詩經的一篇,因為前面的問題都是在這裡。

何草不黃

何草不黃?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營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彼周道。

(1)將:行,走路。(2)玄:黑色,這裡指凋零。(3)矜:(guan):同「鰥」年老無妻。(4)兕(si):野牛。(5)率:沿著。(6)芃(peng):獸毛蓬鬆的樣子。(7)幽:深。(8)棧車:役車。(9)周到:大道。

譯文

哪種草兒不枯黃,

哪些日子不奔忙。

哪個男子不出行,

往來經營走四方。

哪種草兒不凋零,

哪個男子不單身。

可憐我們當征夫,

偏偏不被當人待。

不是野牛不事虎,

總在曠野受勞苦。

可憐我們當征夫,

早晚奔波沒空閑。

尾巴蓬鬆的狐狸,

總在深草叢中藏。

高高大大的役車,

總在大道上奔跑。

我們需要提煉的一個思想是詩文中對於自己的這種遭遇感覺不平。

具體詩文的內在意思我們以後再說。

這裡引用的意思就是我們是人而不是野獸,為啥還要被困在曠野中受苦,詩文中說的是因為戰事而被徵召的民夫,這裡則是到了夫子這一行了。

接著夫子先問子路

孔子知弟子有慍心,乃召子路而問曰:「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於此?」

咱為啥這樣
啊,咱們所主張的又沒有錯,為何會落到這般地步啊?

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

子路回答倒是很實誠,他沒多想,而是從本身考慮 一個仁 一個信。兩個字。他是在自我反思吧,算是內求,

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齊?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夫子說,會這樣子嗎,若是這樣的話,那麼伯夷叔齊如何說 ,比干又如何說呢?

夫子對於子路的回答算是認可,但是覺得這根本不是內在原因。

從這一點來看,夫子是相當自信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

子路出,子貢入見。孔子曰:「賜,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於此?」

接著問子貢

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蓋少貶焉?」

子貢的回答更具有現實實用精神,咱們是不是這道講的太高大上了,故而天下人都沒法做的到,也容不下,咱們是不是走下低端路線?這樣是不是好走一點呢?

這個從子貢的回答結合子貢的生平,可見其性格和主張就很明顯的凸顯出來了。

相比較來說子貢更像是懷疑路線了……。至少是有點疑惑吧,覺得目標太高而不容於世,不如做些調整,這樣似乎更好。

但是大方向還是沒有錯的。

孔子曰:「賜,良農能稼而不能為穡,良工能巧而不能為順。君子能脩其道,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為容。今爾不脩爾道而求為容。賜,而志不遠矣!」

夫子似乎對於這個回答有點小不滿,端木賜啊,農夫能做好耕種的事情,但是對於是否能有大豐收卻是無能為力的,為啥因為有其他因素嘛,這工匠再巧手,但是也未必能做出順應所有人的東西來,為啥,因為別人心思是很難捉摸的,更不要說是針對許多不同的人了。

這君子要能修道,持道,先做到這個道。現在你卻不講這個(似乎比子路更懷疑一點),反而卻去為了求容這算是什麼呢?你啊,看來志向是沒那麼高遠的了。

其實從個人角度考慮這類人更多,而且更適合大家,為啥,秉道而行,堅持主張而堅決不妥協,不放棄自己所主張的人是極少的。我們也適合這些。雖然看似夫子是在斥責子貢,其實不然。

這個請參照道家之於儒家。

主要是耕種

更多的指收割。

子貢出,顏回入見。孔子曰:「回,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於此?」

繼續問顏回

顏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道之不脩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脩而不用,是有國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

顏回就是我們說的秉道而行者,故而他的說法和主張很是明顯,這道太高大上,天下不能施行,這不是道的問題,夫子這道沒錯,天下不容那是天下的問題,天下不容了,而還在簡直的,這就是秉道而行者(君子)。這道沒修好這是夫子也就是君子的問題,這道修好了可是這天下不容,那是天下的問題,是天下有病,而不是君子或者道有病。他們有病,我等何病?我等這般堅持方式真的衛道士,真君子也。

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顏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為爾宰。」夫子很高興,看來顏回和他的思想是一致的,故而才會有下面願意給顏回當管家的說法。這裡面沒有 子夏也沒有曾子,這是為何?我估計這兩者似乎離顏回還真有那麼一段距離,而且子夏要被稱為腐儒的幾率更大。

總體而言,夫子通過三個人的回答來論述了這個秉道而行的過程中到底當如何,故而我們也會覺得太史公的這般安排卻是蠻有意思的。可以說基本論述清楚了。是夫子的思考,更有延伸到我們自己的思考。

顏回對於這個是毋庸置疑,要不然想他這般聰慧的人會這般死心塌地嗎?我們最後來看這一句

 於是使子貢至楚。楚昭王興師迎孔子,然後得免。

這句話很關鍵,大家明白什麼意思嗎?為什麼不是派子路、顏回或者其他等等。我覺得這一句話就充分證明了我們對於前面子貢回答那番話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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