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抑鬱症群體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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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又有一個姑娘被抑鬱症打敗了,在峨眉山頂峰不顧勸阻,一躍而下。
荒誕的是她用結束生命的方式,才引來我們這些網路大眾的關注。
我知道你們中有人會感慨「尊重她,解脫了也挺好的」,有人會有蠢蠢欲動的想法,也有人依舊痴痴地盼望某天得到我們的理解。
但對不起,我替那些評論說「抑鬱症是一種』軟弱』或性格缺陷」的人們,向你們道歉。
你們一點都不懦弱,你們沒有逃避,你們一直都是堅強善良的。
你們中有人和我一個朋友一樣,是微笑抑鬱症。
白天和常人並無兩樣,有規律的上班,用陽光明媚的一面融入集體,假裝自己很正常。
一到晚上,內心細微的情緒被放大數萬倍,黑暗對於睡著的我們來說是恰好的遮光布,但對於你們來說是滅頂之災。
你們有時關了燈,聽著窗外轟隆隆呼嘯而過的地跌聲,內心平靜的不起波瀾,坐在包容萬物的深夜裡,咬著牙失聲痛哭,直到沉沉睡去。
我想知道你們究竟在痛哭什麼,可是你們最終只能張張嘴,喑啞著嗓子,措辭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像致幻劑一樣暗示自己,笑了笑:「是我太矯情了。」
你們不是胡思亂想,你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
你們不是矯情,你們只是一時無從說起。
但我愚鈍地講不出一句有力的安慰,我能感受到那種壓迫性的蒼白無力,連說出口的言辭都像是思忖了很久。
直到我幾次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遍布大小不等的劃痕。
是,你們有人和我這位朋友一樣,在深夜裡苦難不斷湧現,吞噬了你們的理智時,也試過用自殘的方式提醒自己:感覺到痛,就說明還活著。
你們消極的否定自己,同時又渴望得到溫暖,於是你們糾結和矛盾,陷入了永無止境的掙扎。
我一直對你們這類群體投入了過多的關注,在很多不能打動我的新聞事件上,唯獨遇上「抑鬱症」這三個字,我便感性的很難過。
我曾在網易雲一首歌下面看到一個小女孩的留言,持續給她私信了很多天,即便她從未回復過我,看了她為數不多的動態,總覺得她還活著就好。
期盼她有一天走出來,對我說:「你好啊」。
其實我和你們一樣,只不過我挺過來了。
時隔多年,我一想起曾經昏天黑地的情景,依然不認為是自己脆弱的表現。
得了抑鬱症是在某個年齡段最大的承受極限,我依然對當初的自己不感到有絲毫羞恥。
儘管我也經歷過,但我看到你們的故事時依然心驚膽寒,依然笨拙地找不到恰當的話來安慰你們,依然對自己那幾年的苦難歷歷在目。
我們的安慰太輕太輕,我多麼希望能憑一己之力去幫助你們。可是我忘了,抑鬱症不同於其它病症,它是最難治癒,是容易複發的病症。
你們中的很多人都在渴望聽到一句「從來沒有人責怪你,你辛苦了」。
辛苦的是飽嘗苦難的同時,還要面對外界的冷言冷語。
辛苦的是捨不得丟下家人,還要和陰暗的生活頑強搏鬥。
辛苦的是他人陪伴一時容易,長期守護很難。
辛苦的是你對以上狀況並不關心,不怨天尤人。
最辛苦的是,整個搏鬥過程中,終究是你一個人站在原地,手無寸鐵地面對著千軍萬馬。
你怒吼,絕望,痛苦,沮喪,撕裂……所有激烈的負面詞語都可以用在你身上,它們交匯融合成一個複雜的形容詞「抑鬱症」。
你們是災難的無辜載體,你們不發一言的默默承受。
你們理解,再親密的人,也無法分擔這份苦難。
你們在裂縫的生活中尋找希望,可是善良不允許你們用自己的痛苦去打擾他人。
於是你們隱忍地負重前行,你們越來越沉默。
你們是一個太過善良,連呼吸都很沉重,依然有在努力生存的群體。
你們善良的害怕別人產生偏見,假裝自己很正常。
你們善良的把所有過錯強加給自己,不怨天尤人。
你們最善良也最無辜,你們本沒有錯,你們只是一群令人心疼的孤獨小孩。
你們不是生來就孤僻的怪孩子,只是心理生病了,你們用遠離的方式避免傷害我們。
其實最不脆弱,承受能力最強的人群,應該是你們。
有人最後和我一樣熬過來了,重生後的我們會更加熱愛生活,珍愛生命。
可在重生前「抑鬱症」就把你們逼上了絕路,重生的過程很艱難,難的不是面對殘酷的人生,難的是懷揣著微弱的希望,一次次戰勝陰暗的自己。
很遺憾,我無法帶走你們的苦難,我無法對峨眉山輕生的女孩子祝福她在天堂很好。
我無法大放厥詞的,對外宣稱:世界上沒有比我更了解抑鬱症,更了解你們了。
縱使我曾經歷過,但了解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坐在你們身邊,也無法了解你們正在飽受怎樣的折磨。
如果這個世界不完美,對你們不夠友好,真的沒關係,這些都不是你們的錯。
這個世界欠你們的話,由我來說:對不起,讓你們受委屈了,你們辛苦了。
(如果你身邊有抑鬱症患者,請告訴他們,你們願意一直陪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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