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偏見與文化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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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個要求學生強行收看的節目,遭到了大眾從各個角度的攻擊。
這中間,有人提出了一個根本不是問題的問題:男孩子不可以很娘。
這甚至談不上是某種避重就輕發現問題的方式。因為這個被拎出來被質疑的這部分,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人們一直以來,對某些節目溢於言表的厭惡之情,絕不是現在被拉出來當靶子的「娘」導致的。
這個節目被抨擊的關鍵根本不在於內容包含「鮮肉」,而是那麼多可歌可泣的人物,那麼多值得訴說的故事,到頭來讓觀眾看了一堆課外培訓廣告。
被強制觀看某個節目,雖然在這個時代看來甚至有些滑稽,但也確實發生了。原因也十分明晰,在預告播出時間和真實播出時間之間,有十五分鐘的廣告。廣告內容針對的人群也十分明晰——要求強制觀看的學生以及家長。
這這是很多人的蛋糕,其間利益並不贅述。只是在這件事里,讓我最為感到不適的是,出現了一群「群起而攻『娘』」的人。
現在的各種媒體所暴露出的大量問題,被某種力量簡而化之。
這些人不計較背後資本的力量,不追尋這中間的因果關係,也不考慮市場因素等等。他們認為「殺掉一群」愛施粉黛的人,就能徹底實現一個他們「理想」中的媒體或者互聯網,就可以充斥的全是他們自己喜歡事物的互聯網。
妄想用最粗暴的方式,試圖將那些自己看不入眼的事物用最血腥的方式抹殺掉,用最叢林的方式。
其實接受這些自己性格之外的事物並不困難,在對方沒有違反法律法規,沒有觸碰道德底線的時候。包容就是在度己而已,因為對方沒有任何錯。
在這個發達的網路社會中,我比小時候能見到更多新鮮的人,有趣的事兒。但從來就不會像有的人那樣,有一種自己凌駕於他人之上的迷之「優越感」。所以,每當點開評論,就會看見了一個從未接觸過的陰厲的世界,怨氣與陰狠雖然隔著屏幕,但是壓的人難以呼吸。
包容不是理解對方,並不需要絞盡腦汁的去理解所有不同的事物。包容也不是原諒,對方沒有什麼過錯是需要得到你的諒解的。包容是替換掉你的尖酸刻薄,尊重法律道德之上的所有個體。
如果一個人連法律和道德都沒有冒犯過的話,你有什麼資格在這些之上,制定你自己的規則。
網路上和現實中見多了這些言論,讓我漸漸發現:說出這種話的人,三觀是沒有體系的。如果他不是一個一直激進的「批鬥者」,那必然是先有了自己的那一套,然後接觸到一句一句口條般的觀點,並覺得單獨講出來的時候「頗有風範」,然後故作包容的將這些七零八落的「妙句」插在了自己野蠻的三觀上,就像是在一個破樓上面插新旗,格格不入,但又覺得自己已然「除舊迎新」。
這些人在「場合」里喜歡說很多標準的套話,滿口的尊重、平等、正義與公正,滿嘴的仁義道德彰顯自己的高尚。
這個時候,是看不出來這個人的品性的。非是要拉出一個「案例」出來,在一個最自然的狀態和環境下,這個時候溝通出來的信息,再與這個人平時的「公眾演講」一對比,才發現兩者是完全沒什麼相似之處的。
那時聊出來的東西就會讓你發現,什麼尊重呀、正義呀,在他嘴裡完全不再體現。
你才看到了這個人真正的三觀——就是那個拔了彩旗的破樓。
將一個現象往上升華,得出一個因果關係,然後提出一個合理的問題。這樣做能分析現象,進而可能發現主要矛盾,解決問題。而非是在某個個體身上找一個大現象的根本原因,不然只是會按下葫蘆浮起瓢。
現在部分網路上言論的調調,是將一個現象降級,將它落在了一個體身上,然後人身攻擊,網路暴力。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只是想借刀殺人。
娛樂信息於我而言是偶爾生活中的調節劑,喜愛歐美式的那種「荷爾蒙」氣息,也欣賞亞洲的美男文化。欣賞著這個市場里所有可以欣賞的部分。
存在即合理,這是市場的供求。而一味的消減和不明所以的打擊,顯得這種行為帶著一種「批鬥」的氣息。
若說是將外形排個喜愛程度,筆者也有自己更為偏愛的某種身材。可是這萬不能說就可以將你個人的喜愛,凌駕於整個市場之上。
有的人喜歡纖細的身材,當然可以,但是他(她)沒有權利去攻擊那些肌肉身材;有人喜歡那種「硬漢」的外表,同樣也沒有權利去攻擊那些「美男」。舉一反三,這樣的事情許多許多。
在某些人眼裡,不符合他(她)個人「特定」審美觀的人,他(她)們死不足惜。這會讓他們有一種「凈化」的快感。
因為在這些人的世界觀里,有些品質與性格一定要與性別和外表有著必然的因果聯繫。
這些人特別好笑的是,喜歡講什麼「娘」喪失了「中華民族的雄性」。照這樣的話,我們種花家的雄性也未免太過容易獲得了。
只要不和「娘」沾邊兒,有的人就自認為自己擁有了所謂的「男人味兒」。硬生生把一個難能可貴的品質,以最容易的方式,套在了自己身上。
大學時班裡有個男生,同學之間我們稱它為「湯哥」。他的舉止,就是一個在網上這幫人眼裡「娘娘」的男生。他說話輕飄飄的,眼神和動作比我們一眾女生都嬌俏許多。但大學四年,他是德行是我等所遠不能及的。
湯哥家裡條件並不好,大學四年,他的衣服只有兩件,背的那個包從來沒有換過。他黑黑瘦瘦小小,和一些幼時營養跟不上的人很像。
班裡的同學來自很多地方,但是從沒說是因為湯哥的行為習慣而攻擊孤立他的。而湯哥的性格也沒有因為經濟原因而變得劍走偏鋒,他是一個和善的人,在他擁有的東西里,他喜歡在他能力範圍之內與人分享,他也是一個尊重女孩子的人,班裡的女生和他聊天打趣也頗為自在。
這樣和睦的環境,使當時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在某些人眼裡,這居然是「問題」。
學校里給貧困生設立了獎學金和貸款,金額頗為豐厚。按照湯哥的條件,他完全有資格來得到這部分的資助。但是,他拒絕了,而且是每一年的貧困生評定都沒有參加。
他很善良,我生怕這種善良的人內心深處會有著比常人更為脆弱的地方,然後被我的魯莽傷害到。第一次評定的時候,我為了了解原因,選擇讓他身邊的人而非我自己,去詢問他放棄貧困生名額的原因。我不想因為我個人處事的方式不妥當而傷害到別人,也不想在評選名單里漏掉一個需要這筆錢的同學。
而我得到的回答也很簡單:有人會比我更需要這筆錢。
湯哥背後的人格和品行我無法三言兩語的表述,但是,我深知若是因為他的舉止習慣而被一些自蘊「男子氣概」的人攻擊,那這就是一種沒有任何道德法律支撐的暴力。
德行與任何外表的屬性,沒有必然的聯繫。
尊重性向不同,性別多元,尊重有人不婚有人丁克。更不必說外表與內在本來就不存在什麼決定關係。
一個人,只要不越過道德底線,不違法犯罪。他(她)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是娘還是女漢子,或是想擁有任何他(她)想擁有的一切外在屬性,都無可厚非。
相反的是,那些嘲諷奚落辱罵他們的人,既沒有堅實的道德立場,同時也踩在法律的邊緣狂歡。
作為一個在外人眼中符合所有「女孩應有特質」的人,這樣的發聲在一些人看來特別沒有必要,因為這樣的言論無論如何也不會攻擊到「我這樣的人」。但是,我堅信這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有聯繫與因果。
這事兒往前推一百年,當事人便可換成女性。我現在作為女性享有的自由與平等,是過去一批人掙來的,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現在作為一個事件的非當事人,也願用杯水之力來澆熄燃在別人身上的火。
我確保自己的人生用在善意上。因為我確信,我的想法、我說的話、我做的事——一切都會返回到我身上,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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